听着我略带撒娇的声音,贺衍没再回我。我听见细细簌簌的声音,待我抬头,他已经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盖在我身上。他温热的手握住我已经冻红的双手。手上的温热终是将我积蓄于眼眶中的泪水逼出。
贺衍叹了口气,空出一只手轻顺着我的青丝,似是无奈的道:“你怎么老这样?”
“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耳边突然就响起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凶了。
脸冻得有点僵,我硬扯出笑容,“最丑的时候总是被你遇见。”我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珠在昏暗里焕发着夺人的光彩,一如那年遇见他时的样子。
“哭得这么丑,也就只有我不嫌弃了。”
“嗤!”我破涕为笑,轻推了下他,“天生丽质,就是哭也是我见尤怜好吗?”
贺衍轻捏了下我的鼻子,将我整个人拥入他的怀抱。突触到我身上的寒气他还是忍不住的颤了下,我因为找到热源,更紧的拥着他。在这寒冷的夜晚,有个人体取暖器也好。
我和贺衍都不再言语,四周又陷入了沉静。偶尔的声响也是居住在宫殿上方的乌鸦挥翅的声音。放在以前,我定是会吓哭的,好在现在身边有个人,我记得他那年对我说“有我在,你怕什么?”明明那时候的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但是却是那样的口出狂言。
“贺衍,谢谢你!”在睡意袭来时我靠着他的胸膛道出了我的感激。
“嗯。”贺衍抱我更紧了,用一向温柔的嗓音说:“你不要在这里睡了,容易着凉。”
瞌睡的原因,我反应有点迟钝,抬头双目迷糊的看着他,询问他什么意思。
“你想睡就睡吧。”他似不愿多加解释,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不一会我就进入了睡梦,在要睡着时,我突然想起那年他也是这样对我说,“你受伤了,在这里休息不好。”
那些我以为遗忘的事情在这一刻变得愈加的清晰。我记得那年女子手中的木椅没有砸向我,当我醒来时看见是还是十三四岁的贺衍。他琥珀色的眼珠在看见我醒来时而划过一抹亮光。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隐隐透着颤抖,从他神情里我知道他是真的在关心我。
“我……”我用尽了力气,只是声如细丝,动了下身子,肩膀处的疼痛让我一时无力又跌到地板里,与地板接触的那一瞬,疼得我意识开始涣散。我听到贺衍说:“你受伤了,在这里休息不好……”之后看见的便是他双唇一开一合的。
贺衍轻拍着我的脸,不让我再次昏过去,“你是哪个宫的小孩,你不要睡啊。”
我艰难的睁开眼,贺衍紧张得额头都出了些细汗,我想让他帮我去叫人,无奈眼皮过于重,最后还是没能如他所愿,堕入了黑暗。
后来我的伤好了,我不知道贺衍是如何做到的,至少我的肩膀处的伤照着他的吩咐,也没落下伤疤。
我跟贺衍说:“我回去让我姑姑放你回家。”
可是等我找到我姑姑时,才知道自己这次失踪惹了多大的麻烦,三天的时光,整个皇宫都快被翻遍了,可惜他们遗落了鸣呦宫。
姑姑看见我的时候,抱着我哭了好久,因为太用力,我肩膀处的伤口又在犯疼,但我不敢叫,只能由着姑姑抱着,不断告诉她,自己很好。
沈家向来讲究有错就要被罚,所以在和姑姑抱着哭完后,我被她按着打了好几下的板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我被送回相府,在床上养了好久了伤,却是忘了我答应贺衍的让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