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云芝再次问我要答复,我依旧避开她的问题,反而是问起了她的个人信息。云芝刚开始有些发愣,许是没想到我竟会问这些问题,略调了情绪后方才回答。
“那云芝今年岂不是已23了?”我很惊讶她竟有此岁数,虽自小便由她带着,但到底还是不知她的具体年岁。略一计较,我握着云芝的手,问道:“云芝可想出宫、?”宫中有规定,宫女满23便可出宫自行婚配的。
我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料到云芝的反应那般的大,竟是真真的跪了下来,眼眶湿润:“小姐,不要赶云芝。”说完又“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
我有些气恼的扶起她,怜悯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只是怕你伴在我身侧受委屈罢了。”
云芝听我说完竟是又要下跪,这次被我制止,叹了口气,没再提要云芝出宫的事。但在这深宫中,如我这般的主子怎能护得了她的平安?扭头看见置于琴台的古筝,方想起竟是多日未碰。
轻拨弄着琴弦,“铮铮”几声琴音飘起。这琴是我十岁时父亲送我的礼物,听说是不可多得的楠木所制,每根琴弦都是在药液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父亲说这样做是为了让弹着的心不要受外界的干扰。
我坐在琴前,双手置于琴案,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要谈何曲。一时间三个身影在脑中闪过,主意拿定便开始调音。我一直想尝试用古筝谱出那首曲子,无奈现代的自己无一丝艺术细胞。如今到这时代,自小便被要求习这琴艺,可惜平日没什么时间,今日终有机会。
心中雀跃,歌词便也跟着音起而从我口中吐出。一字一语,让我的心再次悸动。思念犹如海水般不断的涨涌着。
离开人离了心不开
等待等成迫不及待
不在是现在不在或永远不再
越爱越怕坠落悬崖
难捱自从寂寞以来
青苔把泪眼都覆盖
心海已心如死海浪花再不开
尘埃却又惹来澎湃
长相思长几个夜晚
长相思不如长相伴
若拥抱时光太少太短青春多荒凉
长相思长不过天长
长相思太长心不安
怕就怕春光灿烂成遗憾意难忘
懊恼的停下拨动琴弦的四指。果然得现代乐器才能完美的演奏这首曲子。也怪自己,没事瞎摆弄,结果好好的曲子倒不成腔调了。待会就怕云芝又要嘲笑自己。我偷眼的向云芝处的位置看去,却是见她整个人都匍倒在地。
是夜,月依旧东升,如银的月光倾洒大地,四周都蒙上了梦幻的色彩,我趁云芝睡去方偷偷溜出了宫殿。
夜晚的皇宫少了白日里的庄严与肃穆,但却多了份平易近人。我自入宫时便不曾出过自己的宫门一步。只是因为他说不想见到我,因为不想遇见,所以会在白天知道弹琴的是我时而毅然离去。那一刻心是疼痛的吧,但我却没了感觉,只是凝望他离去的背影,任泪水肆意。
如果我知道今夜又会遇见他,我是否会后悔自行离开宫殿?我无法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晃神中,我已走到了玉湖边,微风拂来,平静的玉湖也泛起涟漪阵阵。我随手捻起一块小石子,将它掷入水中。“扑通”一声,在这静谧的夜显得那么的突兀。但却让我不安的心平静了不少。
泛着水波的玉湖上多了个人影,影影绰绰的,我看得不怎么真切,但心却跳得飞快。努力平稳了情绪后,我转过身,对他行了个宫礼:“皇上吉祥。”
“起吧。”
不带任何的感情,一片淡漠。我的心酸酸的,视线开始模糊。过去的一切切如倒带般在脑海重现。
“是。我……臣妾告退。”
低着头从他身侧走过,我不想听他的回答,我害怕那冷漠的语调再次将我的心切割,害怕从里面听到嫌弃。
“你,你的身子好点了吗?”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他口中说出,我以为他早已不再关心我,我以为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们会成陌路。猛然转身,映入眼的是他的心疼。无奈,痛苦。到底还是在意的是吗?我不敢细究下去,我怕这只是个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但我愿意在这梦里沉沦,哪怕不再醒来。
“身子不好就不要四处乱走了。”只那么一瞬,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淡漠。连声音都淡了几分。
“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我毅然转身,一步。两步。三步……双腿像是灌了铅的沉重,心在泣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纵马千秋情此嗔,覆水行舟恩亦断。
到时无心伊憔悴,名出真情奴无状。
日光倾华醉,寻芳踏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