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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最难忘,似水流年中的那些明媚(1)

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拂去那些印满沧桑的叶子,相信你一定会看到那些飘逸在似水流年中的那些明媚,一定会看到那些爱的丰富。许多真实的景象,因认真的打量,变得更有魅力,更加意味深长。

纯净的往往更丰富,就像简单的常常更深刻,悬挂在枝头的每一枚果子,都在讲述着阳光和雨水的故事,但每一个故事都可能大不相同,爱亦是如此,每一次经历,其实都会留下自己独特的轨迹,清晰或者模糊,美妙无比或者遗憾刻骨。

把你放在心上

恋爱时节,他和她各居一座城市。读大学中文系的他为她写了很多情思绵绵的情书,她的回信却常常只是简单的几句,他和她戏称自己的爱情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完美结合。

记得他们恋爱进入第三年的那个情人节,他自然又洋洋洒洒地为她写了一封爱意充盈的情书,她的回信却只有一个大大的“您”字。

他百思不得其解,去信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时间会告诉他的。

婚后,两人颇为恩爱,尤其是她,对他的那份关爱简直让了解内情的人嫉妒得要命。转眼间,女儿已上小学了,俩人还像恋爱时,把简单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

偶尔的一天,他收拾旧物时,又翻到了那封只有一个“您”字的情书。他忙拿着找她解释。

她一点他的脑门:“真不明白吗?好好看看那两个字的结构。”

按着她的启发,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哦,是心上有你啊!”

“没错,我那是告诉你,我把你放在了心上。”她笑着说出答案。

“把你放在心上”,他轻轻地重复了一句,望着妻子如花的笑靥,他激动地将她揽在怀里。一瞬间,曾经的那些美好的往事纷纷地不邀而至。

当朋友给我讲完这个小故事时,我周围仿佛一下子多了许多灿烂的阳光。感动之余,我真的很羡慕故事中的那个他,羡慕他拥有一个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爱人。

平时听惯了太多太多爱的表白,目睹了太多太多爱的貌合神离,我们难免要对真正爱情的有无产生一些怀疑,但这一次我们不能不肃然起敬于上面故事中的那个她。因为她用最简单、最质朴的语言,表述了最真挚、最深沉的爱,并且用实实在在的行动,诠释了那份特别的爱的誓言。

哦,把你放在心上,这真是一句美丽无比的爱的箴言。

流年中的那些明媚

他竟然辞去了那份薪酬很高的工作,找了一份较为清闲的差事,只为了有更多时间沉浸于自己热爱的诗歌写作。许多亲人和朋友都对他的选择直摇头,妻子更是竭力反对,但他一意孤行,谁也无法拦阻。几番争吵后,妻子伤心地离开了他,带着女儿踏上了去南方列车。

后来,单位换了领导,他被调到一个较忙碌的岗位。没多久,他便递上一纸辞呈,干脆回家写诗去了。

没了稳定经济收入的他,很快陷入了生活的窘境中。这时,一位发达的同窗伸出了援助之手――请他帮忙打点新开的那家咖啡屋,他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他还可以有充裕的时间写作。

咖啡屋偏居小城一角,每天的顾客不多。没有顾客时,他便坐在临窗那个位置上,就着明媚的阳光,翻阅一本本少有人问津的诗集,突然间来了灵感,他便挥笔疾书。他十分看重的那些诗篇,很少有发表的,即使发表了也仅有极少的读者。但这不妨碍他始终迷恋着诗歌的阅读与写作,像墙角暗影里的那株鲜为人知的小草,有着自己独特的乐趣。

时光寂寂地流逝,他的与众不同,引起了一位女子的注意。她年轻、美丽,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份高雅。她常常独自来到咖啡屋,喜欢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柔和的音乐,慢慢地品完一杯咖啡,然后,缓缓离去。

那天,她走到他面前,拿起他刚刚写下的诗稿,细细地读了起来。那一刻,室内所有的声响似乎都被屏蔽了,沿着那些精美的诗句的指引,她一下子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

“真好!”她轻轻的一语,仿佛天籁,只有他懂得。

她再来时,他便主动把自己精心打印的诗稿拿给她,她欣然地阅读,不时地颔首赞许。

无疑,她是他所遇到的第一个懂他诗歌的女子。一向很少与人闲聊的他,那天竟向她倾诉了埋在心底的苦恼,迎着他眼睛里流露的孩子般的天真,她母亲般爱意充盈的目光,给他的孤寂送上了温柔的抚慰。阳光中,两只亲密无语的咖啡杯,轻轻飘散着淡淡的馨香。

有了她慧心的欣赏,他一度暗淡的心空,陡然涌进了许多的明媚。最鲜明地体现在他的诗句中,就是多了清纯,多了柔和,多了亮丽。

他知道她是一家报社的专稿记者,但他不知道她的丈夫是省内某集团公司的老总,这一段日子里,两个人感情总是疙疙瘩瘩的,彼此都个性十足地不肯退让,把外人羡慕不已的幸福生活弄得伤痕累累。

因为诗歌,两颗心很快便靠得很近很近,以至于那天她竟脱口而出:“我是越来越喜欢上你这个人了。”

“也许你喜欢上的只是一种人生方式吧?”尽管他已读出她眸子里燃烧的渴望,却还在努力地压抑着,他不是不想得到心中憧憬的幸福,而是担心失去,连同眼前的美好。

“不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还有……”她也说不清楚,心头那种无法挥去的情愫,何时已潜滋暗长起来,如今正蓬蓬勃勃得不可遏止。

“因为我们都有着诗意的向往。”他目光里透着看穿世事的平静。

“我们不可以共同拥抱一份诗意的生活么?”她心生惊讶,一向喜欢感性处世的他,此时为何这般地理性。

“也许最有诗意的生活,必须在一定的距离上,必须因为一种刻骨铭心的渴望才更能显示出其独特的美丽。”他突然想到了也曾经喜欢他的诗歌的妻子,想起了她远走前对他的真诚劝告――生活,的确需要诗意,但现实生活肯定不是诗意的。

第一次,她品出了加糖的咖啡里面的一缕苦涩,淡淡的,直沁肺腑。

一周后,他给她给打电话,说:“谢谢你欣赏我的诗歌,谢谢你的那些褒奖,我们相识相知的那些美好的情节,像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我一度黯然的心灵,让我恍然读懂了一些生活真谛。如今,我也要去南方了,带着一份诗意,更带着一份对世俗生活的热爱。”

“那就送你祝福吧,愿你在诗歌和生活中,都拥有自己的幸福。”她眼角一阵灼热,对于他的突然离开,她一时有些失落。

“也同样地祝福你,你的丈夫很优秀,千万别错过了他。”他放下了电话,拭去滚落的那大滴的泪珠,再回望一眼人流车流嘈杂的小城,恋恋地走向站台。

此后,他与她音讯杳无,仿佛根本不曾有过那些亲密无隔的交流。

在离开她的那些日子里,他依然喜欢写诗,只是他更懂得写诗是为了让生活变得美好,而不是把生活弄得更糟糕。他开始欣然地先做一个优秀的出版人,为妻子和女儿营造一份温馨而安稳的生活,尔后,再去照料自己钟爱的诗歌。

如今的他,已是南方出版界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他的印制精美的诗集也摆到了书店显眼的柜台上。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三本诗集封面,为何都选择了咖啡和阳光。只有他知道,是北方小城的那间咖啡屋的那抹明媚,曾怎样照亮了他的生活,照亮了他此后的人生。

已走出情感泥淖的她也知道,他明媚的心事和幸福的生活,就散落在他那些平平仄仄的诗句中,阳光一样地无遮拦,隔着万水千山,她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份美好,如此自然而亲切。

只记得她的那些好

她和虹是大学校友,她读的是中文系,虹是外语系,两个人来自江南和塞北,相识只是缘于大三时的一场演讲比赛,两人都获得了二等奖。她欣赏虹这个江南女子的聪慧与柔媚,虹亦喜欢她的豪爽,两人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

毕业后,两人进了同一所省重点中学。

她恋爱了,他是一家保险公司的营销部门经理,说话幽默风趣,很会逗女孩子开心。第一次见到虹,他便夸张地问她:“你究竟还有多少漂亮的朋友?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虹笑着正告他:“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三个人嘻嘻哈哈地一起逛公园、吃西餐,她和虹亲密得像一对姊妹花。

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云淡风轻的恋爱,不久竟陡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先是对她躲躲闪闪,含糊其词,随后告诉她――他们恐怕只能做朋友了。正被爱情的幸福包围的她困惑了,不知哪里出了错。问他,他只说是没有缘分。

黯然之际,她跟虹淋漓地倾诉心中的伤感和不解。虹以一副见惯不怪的口吻安慰她:“感情的事情最不好说了,不过,早分手总比晚分手要好多了,不能爱了,就好说好散吧。”

虹的话,她能理解,她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女孩。然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移情别恋的对象,竟然是虹,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虹居然没有拒绝。

难道是虹在横刀夺爱?

她的心再难平静了。不少人在她耳畔嘀咕,说虹如何别有用心,如何骗取了她的信任,又说她如何单纯,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的男朋友拱手送给了人家,仍然将人家当作知心朋友……再见到虹,看到虹那明显露着羞愧的躲闪的眼神,她渐渐有些相信众人纷纭的议论了。

激动中,她真想把虹喊到面前,大声地追问她为什么要那样。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有些爱,不能勉强,不能挽留。

虽然,偶尔遇见虹与他牵着手在前面走过,她的心里还会涌起一丝丝的酸涩,但她已渐渐地承认了这样的现实――他与虹真的很般配,他爱虹的确比爱她多一些,虹也很爱他。由是,她渐渐地释然,甚而在心底默默地为他们祝福了。

新学期伊始,学校准备推选一位骨干教师去北师大进修,作为学科后备带头人培养。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年轻的教师们自然不会放过,许多老师都为此花费了大量的心思,进行了精心的准备,但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争,剩下实力最强的两个候选人,还是她和虹。

论实力,她似乎要略胜虹一些,她执教班级的语文成绩每次都是学年第一,她为人随和,做事认真,是市级优秀班主任,而虹是校级优秀班主任,她教的班级外语成绩每次都是学年第二。但虹为人热情,性格开朗,上上下下很有人缘,虽然虹“夺”了她的男友,一度被人们猜疑人品有瑕疵,但很快大家又觉得虹做事有魄力,也很懂人情世故。那场爱情事件,让她得了一些同情分,也让虹多了一些关注分。

那天,她去教务处送教案,正碰见虹与教务处主任谈笑风生。她交了教案转头便要走,虹连忙叫住她,说正想请她吃饭,还要请教她一个问题。她说请吃饭就先免了,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说。

虹就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是下周的一节公开课中的一个互动环节设计,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请你来帮忙参考一下如何优化。”

她很惊讶,虹会这样直言不讳,因为在下周她也有一节公开课,那是她与虹综合实力竞争的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谁能够胜出,最终会直接影响到谁将获得去北师大进修的机会。

细心地听了虹设计,她不能不暗暗地佩服虹的教学水平。她也毫不保留地谈了自己的想法,聪颖的虹陡然受了她启发,脑海里一下子迸出灵感的火花,立刻理出了一个顺畅的教学思路。看到虹茅塞顿开后那兴奋的样子,她也很激动,又趁热打铁,帮助她一点点地推敲、完善某些具体细节。两个人仿佛根本不是你上我下的竞争对手,而是齐心协力的合作伙伴。

同教研室的张老师不无担心地问她:“你把自己想出来的好点子都给了虹,就不怕她把你竞争下去?”

她笑着回答:“我喜欢与有实力的对手竞争。”

张老师悄悄地提醒她:“听说虹最近跟领导走动得比较频繁,还找了评课的老师套近乎,她懂得在实力打拼之外,还要打好人情牌。”

她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那是她的自由,我不会在意。”

一个月后,结果出来了――唯一的一个去北京进修的名额属于虹。

奇怪的是,那么期望出去进修的她,面对这样的结果竟出奇地平静,仿佛那一切都是非常正常的,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有人不平地问她,虹“夺”了她的爱,为什么不去记恨?为什么要还帮虹设计公开课?为什么不去跟领导反映虹在那场竞争中的某些“不磊落”?

她笑了:因为我只记得她的好。是她,让我变得更加成熟。

她用了一个比喻:漫漫人生路上,每个人都会遇到许多花朵,也会碰上很多泥泞,如果眼睛里装满了泥泞,那生活该是多么地令人沮丧啊,而如果眼睛里多是绚丽的鲜花,那人生又该是多么地幸福啊。

忘却或淡化那种种“不好的”,让心灵中多盛一些美好的东西,即便是失去,也会真切地感觉到,那也是生命旅途上的一份珍贵的馈赠。

不止是一份简单的喜欢啊

两人恋爱时,经不住她的再三追问,后来做了她的丈夫的他,坦言他曾暗暗喜欢过一个女孩,但仅仅停留在喜欢层面。那时,他和她是高二同学,面对班级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孩,他自卑得尚未表白心中的爱慕,那女孩便跟着家人搬迁到南方一座大城市了。从此,他和她就再没了音讯。

后来,在丈夫一次次动情的讲述中,她记住了那个叫安然的女孩。同时,心里也涌起了一缕淡淡的嫉妒——她都嫁给他那么多年了,他还对那个女孩那么一往情深的样子。虽然她知道,那不过是豆蔻岁月中一种朦胧的纯洁的情愫而已,顶多只能算是爱的萌芽,但她还是很羡慕那个或许一点儿都不知晓他心事的女孩,羡慕她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她那圣洁如天使般的音容笑貌,仍在一个早已为人夫、为人父的男人心里占着一个位置。

应该说,她和丈夫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俩人相亲相爱地走过了生活中的风风雨雨,苦辣酸甜都尝过了,彼此的心中仍认为对方是自己今生的最爱。

结婚三十周年那天,她和丈夫找了一家极富浪漫情调的酒吧,听着柔和的音乐,一起幸福地追忆了一番沧桑岁月中那些难忘的情节。谈及美好的未来,俩人满怀信心的憧憬起来,彼此更相信——今后的牵手,还会温馨飘逸。

走出酒吧时,丈夫不经意地一回头,目光便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孩背影上凝住了,虽是短暂的一瞬,但她还是读出了那其中丰富的内容——因为知夫莫过于妻了,何况是她是他相濡以沫的贤妻呢。

丈夫喃喃自语:“真的很像她,很像她。”

“像谁呀?”她惊讶地问他。

“像安然呀,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那个高中同学。那时,她也爱穿这样一件有背带的白裙子,梳着这样的发型。”丈夫兴奋地追忆着。

“是吗?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她不禁朝走远的女孩背影望去。

哦,谁说那仅仅是一份简单的喜欢啊?

红尘滚滚,三十多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的岁月沧桑,见过了那么多的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还能够如此清晰地记得她当年的发型,还记得她爱穿的那件漂亮的白裙子……一瞬间,她的心里溢满了感动,为他的那份认真的喜欢。

爱由爱生

周末,为写好一篇杂志特约的评论,我如约地去拜访那位心仪已久的老作家。

走进靠近市郊的那个爬满青青葡萄藤的古朴小院,老人正坐在一把古色古香的藤椅上,悠然地听着一曲民乐,微闭着双眼沉浸在遐思之中,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酽酽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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