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去外面走走。在宾馆的大门口,保安帮他打开门。街上满眼万家灯火,人声、汽车声奔涌而来,尽管噪声很响,好在他接受这种噪音。
隔着宾馆的玻璃门,他低着头孤独地在门口不停徘徊。
一个晚上他都在等她,她却迟迟没来。她去哪里了呢?他一直胡思乱想着。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尤其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晚上,他特别想她。他老猜想着她现在做什么,还猜想她也同样在猜想自己。这个念头爬上思绪中时,他忍不住哧哧地笑出声来。
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其实他早知道她没手机。
下个月他和她就要结婚了。昨天两人还约好要去商店里买东西的,不巧的是单位里派他来这个城市出差。
“先生,我看你在门外很久了。”宾馆门口的保安从里面出来。
“是的,我在等人,她还没来。”他说。
“她也太没时间观念了。”
他朝保安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看了一下表,时间确实不早了,进出宾馆大门的人已经稀落起来。不过她没来他是不会走的,他从来都是这样。他不怕孤寂,孤寂的时候就喜欢抽烟,他总觉得烟雾的游戏很有趣,一阵烟雾散了又会有另外的烟雾缭绕上来。
他悄悄地从皮夹子里取出照片,吻了一下。那是两人的结婚照,每次出差在外,只要看见那张照片,他全身的神经就会变得兴奋起来。照片是几个月前在老家的影楼中拍的,当时她穿的一身洁白婚纱服还是他亲自帮她选的,她一脸的笑靥像春天里的山花一样开得特别鲜艳,他始终记得她幸福动人的那一瞬间。
“先生,她还没来呀?外面都起风了,你还是回房间里去吧。”时间又过去了许久,宾馆的保安再次出来提醒。
“快了,她马上就来了。”他答话时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有沙子会吹进来。
隔着那层薄薄的玻璃门,他远远地瞧见那名保安知趣地折返进宾馆大门。夜很深了,深得整个城市都已毫无生气。该回去了,忽然他感到身上有一股热气在升腾,脸色一下子灿烂起来。
“先生,从你走出宾馆门口开始,我就一直在打量你的身材,我发现你腰围稍微大了一点。”保安忙不迭地打开门。
“是吗?你的眼光不错,在家里时,她也常这么说。”他哈哈一笑。
“你不等她了吗?”
“她来了呀!”
“在哪儿?”保安一脸疑惑。
“在我这里。”他愉快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