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逸再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一条小溪边上。抬头观望,艳阳当空照,望天峰依然直插云端,峰顶云雾萦绕,难窥其真面目。四周绿草如茵,小树袅娜,奇石嶙峋,溪边小泉丁当,一片生机盎然!
“咦?老乌鸦呢?”天逸吃了一惊,乌鸦竟然不见了。
“鸦爷在此呢!”乌鸦那熟悉的嘶哑声在天逸的脚下响起,但在天逸的耳里总显得一种虚弱与颓丧还有淡淡的不甘。
“噗嗤!”天逸一个转身,那只脚有意无意中正好踩中了一只黑不溜揪的小鸟,于是小鸟被整个踩进了土尘里。浑身粘满了尘土,好不狼狈。
“我说,你就是那只像只猪一样的大的乌鸦?”天逸弓下身来,漫是好奇瞧了瞧,然后用一种,我不相信的眼神说道。
“‘哇……’天逸小子,你是故意的,你给鸦爷我记住今日这个奇耻大辱之仇!”乌鸦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直接在天逸的脚下挖开了一个洞,飞得远远的,然后狂骂!
“你……你……真的是老乌鸦?”天逸一脸恐惧地拍了拍心口,万分不信道:“只是你为何变得这么小?还会打洞?”只是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出那副装模作样的态度有多么的欠揍。
“妹的,如果鸦爷我不是离开了小玄境,离开了‘天芒’力量的加持,你小子算个球啊!”乌鸦一脸沮丧:“果然是龙游浅滩鱼虾戏,落毛凤凰不如鸡。小人得志。”
“不过,小子,别得意,等你睡着了,鸦爷帮你啄去两只眼珠,反正你也是有眼无珠,留着也是白留,让你将来修道有成,破碎虚空成为一代盲仙,成就一段佳话。”乌鸦不愧是乌鸦,说着说着,洋洋得意地笑了。
天逸一听吓得毛骨悚然,再看了看,那只狡猾,卑鄙,下流,无耻的乌鸦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得远远的,高高的,然后再落在一棵小树上,想杀鸦拔毛煲汤是不可能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可是不忍也得忍。算了,英雄能屈能伸,再说了,一个成人何必和一只小鸟计较呢,正所谓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依然天逸换上了一副卑微而诚恳嘴脸对乌鸦说道:“乌鸦大爷,小弟错了,小弟以后一定小心翼翼,不会再踩到你了。”
乌鸦不作声,一双鸟眼精光四射,从头到脚面地审视了天逸一番。
天逸微微抬头打量着乌鸦。
良久。一人一鸟似乎很有默契地同时笑了。
“呵呵呵……”乌鸦。
“嘿嘿嘿……”天逸。
……
……
“小子,能否商讨一件事,以后不要叫我乌鸦,我很怨恨这个名字,甚至这种动物?”
“小鸟?”
“你才小鸟,你能尊重一点不?我毕竟是你的护道者。”
“凤凰?”
“不行,我是公的。”
……
……
“乌鸦,‘天芒’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怎么知道?我自己的来历都搞不清楚,喂,小子,说了,不要叫乌鸦。”
“哦,以后会注意。”
……
……
“乌鸦。那小玄境是怎么回事?
“大能者开辟的空间,像‘天芒’这个更是两空间重叠在一起的,一个崩溃,另一个也同样毁灭。”
“我以后就得养着体内的那把‘天芒’?与你这只臭鸦?”
“去你妹的,你现在是人枪一体,相互相承。养不养关爷屁事?我似乎是被那把可恶的枪禁固了,它不提升,我也不能提升,爷是受害者,知道么?知道吗?”
“……”
“……”
……
……
一人一鸟就这样漫步在溪边那弯延曲折的羊肠小道上,时不时进行着一些奇谈怪论的对话,人鸟之间时而剑拔弩张,时而亲密无间,时而又如陌生人,相逢不相识。
这是一对怪异的组合,有对仇敌般的相互奚落,落井下石,不择手段,你死我活。也有师承般的悉心指导,言传身教,笃实好学。更有朋友般的亲密无间,高谈阔论。
一路而行,倒也不显单调无聊。
一日之后,已行致山底,离瑶族的大本营也不太远了,也许是因为9527的关系,天逸没有感到应有的陌生与畏惧,当然也谈不上什么亲密与兴奋。
背后这座高耸入云,叫作望天峰的高山依然被一层神秘的云雾遮掩着,若隐若现,近在咫尺,远在天涯,难窥峰顶那抹风景。
峰底,也就是天逸现在所在之处,乃是一片林海,一望无际,随着山风的起浮,绿浪滔天。
每株都是参天古树,遮天蔽日,老藤萦绕,枝根交错,一种萧索的古意在林间弥漫。脚下那不知沉积了多少年月的落叶,踩在上面那声意总让人心里涌上一股莫明难受的情绪。
正在此时。
“嗖!嗖!嗖!”
三支利箭划破长空,分三个方向朝天逸射来。上中下,三路皆封死。
若是9527,面对这样的攻击,几乎是避无可避,就算庆幸避开,也必定身受重伤。但是现在的天逸,三支利箭在他眼中来得显得有些慢,有些无力,只是身形在箭接近身体的那一瞬间,轻轻一晃就避过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动过一样。
然而没有给天逸享受“天芒”带来境界实力提升快感,就见三个蒙面黑衣人再次杀到。三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好到天逸没有想像中那么倒下,似乎也没有丝毫的慌乱,眼中尽是一种平静。似乎他们正在吃饭或是睡觉,正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三名黑衣人,不约而同从三个方向杀到,尽管眼里尽是平静,但是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分毫的迟缓。人在跃来的过程中才拔刀,更将刀刃的寒光反射恰恰对着天逸的眼睛。
三名黑衣人配合很默契,出刀也很快,人与刀还没有到,却将天逸的退路全部封死,那泄露的刀气更是将天逸四周的树叶划得纷纷扬扬。
可惜现在的天逸再不是昔日的9527,而是一名开荒五层小境的修道者,而三名黑衣人只是武者,修者与武者的区别就像金与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并不是区区数量上可以弥补的。所以三名武者认为万无一失的攻击,其实对天逸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就在三名黑衣人三把长刀分别即将划到天逸喉咙,刺中心窝,劈到额头的时候,就在三名黑色人也几乎忍不住欢呼的时候,天逸给了三名黑衣人每一拳,不是很重,但却足够了,三名黑色人都躺在地上一痛得弓得像只烤熟了的大龙虾。
人趴了,刀脱手了,树叶荡起来了。任务当然失败了,生路自然也绝了。对于三名黑色人来说,应该是很可怕的,可是三名黑衣人却没有感到恐惧,不是三名黑衣人不怕死,而是让三名黑衣人感到深深的不解与疑惑。这种不解与疑惑甚至超越了死忙带来的恐惧。所以三名黑衣人眼神中聊了痛楚,就是深深的疑惑与不解,盯着天逸不停打量,似乎确认自己的目标有没有错。
“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利害了?”一名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似乎这个答案比起自己的生死更为重要。
“我已是一名修者。”天逸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能动弹三名黑衣人,然后抬步再走。似乎就像在走路的时候遇到几只蚊子,随手拍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打死了还是打跑了或是打掉在地上那么随意。
“唉,杀了我们吧!”另一名黑衣人听到答案似乎获得了一种满足。
“杀了我们吧!”另外两名黑衣人依然是同样的一句话。但是语气中竟然有一种感恩,而感恩的方式似乎就是只能叫天逸杀了他们这一种了。
天逸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迈起了脚步,这一刻似乎感觉到地上树叶是那么柔软而舒适,那踩在上面的声音又是那么悦耳愉快乐。
天逸不知的是当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远远离去的时候,三名黑衣人终于疼痛缓过了心头,慢慢爬了起来,三人目光复杂地对视了一眼,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其中一名淡淡说道:“此人若能不死,定大有作为!”
“此人不是心肠太软?”另一人问道。
“非也,对他来说杀与不杀只是随手之间,只是一种度量问题。”先说话的黑衣人再次说道。
两人略有所思,沉默不语。
……
“天逸小子。你不敢杀人?”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天逸的身边有些疑惑问道。
“9527虽然胆小,但杀过几个人,而我既是9527也是天逸。”
“那是为何?”
“呵呵呵……杀不杀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认识他们?”
“瑶族的死士,但不认识。”
“那你麻烦了。如果是瑶族派来的人,你应该杀了,最少能让他们不能通风报信,不然你的回归之路,嘿嘿嘿。再说了,这些都是小人物,杀了也无所谓。”乌鸦语重心长,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既然是小人物,杀不杀又有什么区别?再说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世界,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其实生命也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生命之下只有死活,没有尊卑大小。至于通风报信,怕什么?般到桥头自然直。”天逸瞥了乌鸦一眼。
“瑶族的上层人物难道真的因为你背了一下他们的圣女就要杀了你?他们的圣女不是保了你吗?”乌鸦很是惊奇说道。
这一天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天逸也跟乌鸦说了不少,关于他救瑶雪被黄衫美妇几乎恩将仇报杀掉的事,自然也有提及。
“看来没那么简单啊!”天逸感慨万端说道:“想在瑶族弄张船票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