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我相信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果只是一场切磋,我只能说这种游戏毫无意义!”天逸站在即将降临的夜色之中,晚风拂动黑衣,冷冽凛然,锋芒毕露,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别拿什么公平与否,在她接近我那一刻起,只要是不怀好意,那战斗就已经开始。战斗是为了胜利,过程是杀死敌人,别跟我扯什么豪门大族,天之娇女,那怕你生前倾城倾国,美绝天下,死后也只是红粉骷髅,一无所有。
运气好的或许能获得一方晶棺沉葬于千年冰潭之底护遗体容颜不老,运气不好的只能成为野外山坡上新增的一堆黄土,一缕游魂,更甚至有可能被弃尸荒野,成为饿狼猛兽腹中的一顿餐食,然后化为粪便,回归天地。”
天逸一席话语使诸人鸦雀无声,噤若寒蝉,目瞪口呆,就连那些管理内务的师兄们亦一言不发,望着天逸,若有所思。
骤然天逸手中银枪一收,锵地一声钉在地上的岩面之上溅起数朵火花。天逸厉声大喝:“真的要找死吗?”喝声中竟然隐隐有着一股愤怒,失望,无奈。
原来红麟听了天逸一席训话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但是她第一件事竟然是双手松开紧执的长鞭,然后捂住双脸,放声长哭。在此之前竟然毫不在意自己那柔嫩得弹破风吹的咽喉肌肤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被划破或捅穿。
如非是天逸眼疾手快,就是她放声长哭而引的肌肉颤动,都可以使天逸手中的银枪枪尖轻轻点破的她的咽喉,更别说她直接蹲下的动作了。如此鲁莽的动作直接是将众人吓得心惊胆颤,想到天逸如果稍稍不留意或者手中的银枪收得稍微慢上半分,所造成的后果大家皆心有余悸。
可是作为当事者,天逸站在那儿像一株古松笔挺挺的除了刚才开始的一声怒喝,再没有动静。而红麟却是“哗哗”痛哭,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受了无限惊吓与委屈,眼泪如流水般洒落,染湿如火般鲜艳的衣襟,仿佛已经崩溃了。
胖子手足无措,移动着肥胖的身躯迈上两步,摇头晃脑,漫脸大汗,张了嘴又闭了嘴,半天不知道如何安慰。除了焦急就是无奈,他的其他小伙伴同样是一声不敢吭,虽然愤愤不平地看着天逸,却又被天逸那一身冷凛的煞气所慑,不敢所动。然而骑虎难下,他们更不敢让开路,随天逸离去。
红麟就是这样一直哭着,抽噎着,天逸就像一支标枪坚着,旁人就是这样看着,望着。一阵傍晚的山风拂来,吹得几株杨树瑟瑟作响,众人突然觉得今晚的山风特别冷冽。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行为很无礼,对你高贵的身份是一种玷污,亵渎?如果仅仅是这样的随意一吻,你就没法接受,就身心崩溃,我真不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所谓的敌人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天逸突然朝红麟撇撇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难道你族中的前辈没有告诉过你,作为女性的一员,如果不幸落入敌手之中,会经历什么样的遭遇与折磨吗?又或者你认为在修行路途之中遇上一只妖兽恶魔,还会因为你是女子,它的攻击就会躲开你们在意的脸部,胸前又或者腹部?”天逸冷笑。
“可是,你不是妖兽,更不是真正的敌人。”红麟的同伴之中有一个少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此时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真正敌人?或许我就是你们敌对世家中的某一名死卫,多年的隐让与隐蔽,只求有机会接近你,发起致命的一击呢?难道敌人的脸上都会刻着‘敌人’两个大字?”天逸厉声喝问。
少女无言以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知道想些什么。
“扶走你们的大小姐走吧,如果不服气,过段时间,等我有空了,再来一场。”天逸看着红麟细声哭泣,想来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有些意气阑珊。
天逸的话说完了,也不知道红麟是否听到,但是哭声却小了很多,只是依然不愿意抬起头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还是低声哭泣。而她的同伴却左看右看,很是为难。明显谁也不敢上前去劝阻红大小姐,更不要说什么扶走了。
要知道平常这位骄蛮的红麟大小姐可是非常不讲理的,小小事惹事得她不高兴,那就是往死里报复一番,其手段之狠辣,可是令她的所谓同伴闻风吓破胆的,现在她失了这么大的颜面,如果自己好心上前劝说或者掺扶,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刚刚失了面子而牵怒于自己呀。
场上有些沉寂。至于原来那两位内务处的师兄更是本着别引火烧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站在那那儿颇有意思地看戏,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其他迟来观戏的弟子就更不要说了,一方面是不太认识红麟大小姐,但多少也听过某些传闻,另一方面看着威凛凛的天逸,看着他的手段,更不是一位要以轻易招惹的人。就算有心护花,也得想想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人家是否会承了自己的情,再就是自己是否真有实力去充当这个护花使者。
等的时间长了,围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那些内务处的师兄师姐们都来了好多,更别说其他普通的外围弟子了。来的人多了,自然有人认识天逸,听过他与瑶雪的某些传闻,不过瑶雪的身份高贵,闲言八卦,当然是不敢谈论。可是其他的话就同了,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那个不是天逸门客吗?今天在死卫练武场与大个子铁牛打了一场的那个。”
“听说后来还捅破了瑶三少的山河扇,将枪尖直抵三少胸脉,直至威胁到三少性命安危的那个人吗?”
“是呀,据瑶二公子说,如果不是瑶大小姐来得及时出手相助,他可是有能力与瑶三少拼个同归于尽的。”
“猛人呀,区区荒士五重天就敢与灵天境的高手相拼。”
“人家当时可说了一句很牛的话,那怕死,也要溅得你一身血。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得罪了瑶三少,那他在瑶族还有活路吗?”
“不见得,瑶大小姐,可是亲自出面送身份牌了,要不,你以为师兄们会分配外围弟子最高级的房子给他吗?”
“呵呵呵……看来这位骄横的红麟妹子踢到铁板了,人家可是连灵师瑶三少都不给面的,她算什么东西呀?”
外围弟子,来自瑶族的各方附族世家,相对来说因为家境与修为问题,身份算不上什么。所以很多消息,他们也没法像内务的师兄们知道得那么快,那么详尽,所以红麟才会惹上天逸这号猛人。
不过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八卦之心,在他们有心的追问哄抬之下在那些内务师兄有意卖弄显摆之下,很快将天逸今天在死卫练武场发生的一切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因为天然的身份对立与人性的劣根,对天逸更是大生佩服与好感。
甚至对天逸所说的一番话亦大大认同起来。是呀,对待敌人不是不择手段吗?管你还绅士与否,弄倒弄死你就是对的。所谓的家世,所谓的身份,所谓的高那两三个小境界,在战斗算个球呀!抛开一切,果然真是一无所有。
而红麟的同伴此时才知道他们惹的是这么一位猛人,那是一位就算是瑶三少出手也不愿意屈服的家伙,心中大生惧意。与之相比,无论是他们还是红麟的身份和瑶三少相比,那连屁都不是。他们还敢说什么,这下可不管红麟在事后是否牵怒他们了,直接扶起红麟逃一样离开。
也不知道是红麟因为颜面大失,此地人太多,不好意思再纠缠,还是因为她亦听到众人的传闻话语,竟然也乖乖离去,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天逸。
“师兄们,不知道这幢房子,现在是否属于我的了?”天逸看着红麟等人离去,转眼望向刚刚为自己分配房子的两名师兄。
“天逸师弟手腕高超,令敌手不战而败,此房子自然是你的了。”那名被问到的内务处师兄笑着作答。
“谢谢!”天逸转过身来,一手提枪,一手轻轻推开房门,然后走了进去。然后再次转过身来问道:“各位师兄,师姐,可有兴趣进来一聚?”
“天逸师弟客气了,本人还有不少族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了。”那名师兄抱了抱拳。
其他人同样客气的抱了抱拳,甚至有些还没有离去的外围弟子很是兴奋地作了个揖,然而鉴于身份有着身份对他们来说超远的内务处师兄姐,他们也不敢过份表露心中的想法。
天逸轻轻关上房门,步入厅中,找到护院大阵的暗阁,插入阵枢,激活护院大阵。这所外围弟子的高级住所,突然多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光幕。
一片落叶被晚风拂下,缓缓掉到房屋顶上,然而还没有接近屋顶就被一股莫明的力量轻轻弹起,然后飘飘然地荡到老远的沟渠之中,水波轻荡,悄悄地带着这片树叶流向远方。
……
……
“炫华兄,按理你与瑶三少关系如此之好,为何刚才没有趁机为难那名叫天逸的门客?难道瑶三少就这样放过他了,这不像三少的为人风格。”
远离天逸住所的某条林荫石道上,三五名刚刚由天逸那儿离开内务处师兄,结队借着还没有完全昏暗下去的残阳余辉缓步而行,轻声交谈。
“当然不会,只是这事现在摆在明处了,暗中很多眼睛看着,别说瑶二公子,瑶大小姐,甚至族长的眼睛都在盯着,无故找碴,非智所为。”
“怎么可能?瑶二公子与瑶大小姐也罢,毕竟瑶三少一向与他俩不和,怎么一向公正廉明的瑶大族长也加入了这等小事?”
“加入倒也算不上,只是不知为何,就在死卫武场风波过后不久,据说族长直接令直嫡处向下面再次重申:严执法纪,不得借势欺人,无故生非,一切按族规执正。在此风头,谁敢轻举妄动?”
“那不是这名与瑶大小姐嫌传是非的‘天变者’,惹得众多师兄不满的小家伙,就此在外围弟子中,甚至是族内站住了脚根?”
“算是吧!暂是他是站住了脚根,只是我想当他真正成为一名外围弟子后的日子并不会那么容易过。别提瑶三少是否会放过他,就是他亵渎大小姐的传闻,门内一堆精英,核心师兄们就不会放过他,何况他刚才还以这种下流,卑鄙的方式羸得了红族红麟那个小妹子的挑战。”
“看来他在未来的日子里,寸步难行呀。”
“他最大的错就是认识了瑶大小姐,并且得了瑶大小姐的关照,天下英豪少年,谁会放过他呀!”
“想真正在瑶族站住脚,不容易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