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幕,看在仙鸾眼里,心如刀绞。她从来不知道,她在见得天脊国君怀中抱着其他女子时竟然会是如此强烈的羡慕嫉妒恨。
不多时,天脊国君先行揽着云妃出了宁鸾殿,竟是那么看也不看仙鸾一眼的离开。
落寞的心境在仙鸾的满心恰如乌云盖般铺摊开来,使得她是那么的透不得气,快要窒息的感觉如同龙卷风般撕扯着她心里对天脊国君的希望。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仙鸾痛苦的道出心中所想。泪水伴随着她捶打地面发出的低微声响而滴落。
沿儿被仙鸾这副快要崩溃的模样给吓得一惊。连忙扶起仙鸾安慰道:“皇后娘娘,不是您的错,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您不要这个样子,身子要紧。”一边将仙鸾扶回红色纱帘后面的床榻上。
沿儿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安慰得仙鸾睡下。沿儿不知道,如今的皇后娘娘除了睡,还能用什么来抚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陛下如此残忍的待她,太后也不来看她……
傍晚。
雾气缭绕。
今日一事落幕,沿儿就察觉小韩竹不对,一副心急火燎暗藏心里的模样,总感觉她想要离开宁鸾殿。
沿儿能够感觉到,小韩竹之所以不走,顾及的是自己。兴许是想要弄清楚为什么?兴许她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怀疑?沿儿在夜深的时候给小韩竹创造了一个机会。
“小韩竹,皇后娘娘醒了,有些饿了,你快点去弄些夜宵来吧。”沿儿道。
“你自个为什么不去?我烦着呢?”小韩竹想也没想的就回了句。岂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刚想改口,却听得沿儿反驳:“我要照顾皇后娘娘嘛。殿里就剩下你我两名宫女了,你不去还能有谁啊。”
小韩竹便顺着竿子道了句:“好吧好吧。”随后,整个人就快步出了宁鸾殿。
“皇后娘娘,我跟着去了,您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沿儿说着就几步跑到了红色纱帘处,似是临别时的回望,她深深的对仙鸾一笑,掀开纱帘的一角大步窜了出去。
果然,小韩竹并没有去御膳房,而是直接前往了莲蓉阁。途经几处,她还不时从些宫人的口中听得容妃被下天牢的消息。心想‘哥哥也应给知道了。’脚步不免就更加快了。
不多时,小韩竹就到了莲蓉阁。莲蓉阁更加的冷清了,用萧条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刚一推开院门,她就被一个太监装扮的男人拉了进去。
“哥哥,容姐姐她?”
“我都知道了。”太监装扮的男人打断了小韩竹的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一定一定要把容姐姐她救出来啊。”小韩竹焦急道。
“我们进屋想办法。”男人提议。
“好,哥,我的时间不多,我们得快点。”小韩竹与男人相伴而走,小心提醒着。
如此屋子,小韩竹和男人都不陌生。那两盆扎眼的夹竹桃也似是感受到了主人末路,刚开没两天就早早的零落,花盆下浮现一大片浓浓烈烈的花瓣,花色迷离,惹人不禁怜惜。
“想来容儿她并没有怎么注意打理,若是室内温度调理的适宜,这花儿是可以开很久的。”男人有感而发。
“哥,你说什么?”小韩竹没听太清楚,问。
“没什么。”男人冷笑。继而道:“天牢守卫森严,要救一个人离开难如登天。”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忘了你和容姐姐是什么关系,容姐姐可是我嫂子,哥你绝对不可以不救她。”小韩竹当即就窜火了,语气激烈在所难免。
“你稍安勿躁。”男人安抚着。双手很是习惯的搭在了小韩竹的双肩,一脸严肃道:“你听着妹妹,赶快逃出宫去。你容姐姐怕是凶多吉少。容儿既已是哥哥的女人,哥哥就要对她负责到底,上穷碧落下黄泉,哥哥都跟定她了。所以,妹妹你必须得尽快离开”
“不……我一定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们一家人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小韩竹挣扎着,泪水不期而落。
“不行。你要哥哥死不瞑目吗?你要我们那苦命的母亲无人送终吗?妹妹!”男人压低声音喝止。
小韩竹无声的抽泣着:“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一起想,哥哥……”
“没有,这是唯一的路。从哥哥入宫和容儿纠缠在一起的初夜起,哥哥就注定了只有这一条路。可妹妹你不同,你承载着哥哥和嫂嫂的希望与责任,你不可以死。我们三个人,只有一个能活,除了你还能有谁?”男人声音沙哑了些,眼泪蕴在眼眶死撑着制止下落。
“不……”小韩竹激动的抱紧男人。
纸糊的窗纸被沿儿戳开了一个小洞,她单只眼睛勉强可以将整个屋子看个遍。
屋内的动静颇大,兴许是莲蓉阁无人问津多时,所以里面的人警惕性不高的缘故。
总之,沿儿是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
什么情况?
容妃与男人私通,小韩竹知情不报。
什么罪过?
杀头大罪,保不齐还会满门抄斩。
怎么办?
沿儿打算撤离,回去向皇后娘娘禀报。
小心翼翼的挪开步子,跟紧几步,岂料竟会在下台阶的时候跌倒。沿儿情不自禁的“哎呀”一声。
“谁?”屋里男人陡然间警惕,大呼一声。将小韩竹推开夺门而出。
“哥,怎么了?”小韩竹尾随而出。
沿儿闻得一声“谁”就赶紧从雪地里爬起,刚走一步,怎料一胯疼的厉害。隐忍得再迈出一步,就听得身后响起小韩竹的声音:“是你?”
沿儿额头冒汗,没有转身。
“她是谁?”男人问。
“沿儿。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一个和月初同样惹人讨厌的人。”小韩竹回答。眼泪尚且湿润。
沿儿听的心惊肉跳,似是意识到死神的降临,尽管疼痛,却仍旧艰难的挪动步子。脚上却仿如绑着千斤一般,挪一步都是汗湿衣背。
男人则是健步如飞,身影几个晃动就到了沿儿身前。
‘竟是如此俊俏白皙的一张秀气面容。’沿儿心思不禁为眼前的一幕动容。问:“你想怎么样?”
男人厚实的唇应声划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望向正往他走来的小韩竹问:“妹妹,你想哥哥怎么样?”
“杀了她。”小韩竹在自己距沿儿最近的时候陡然扭头,三个字如剑出鞘。
沿儿顿时觉得一股冷意灌满全身,冰凉透体。木讷讷的侧过头看向小韩竹,她面庞上营造的冷笑,让她灌满全身的冷意陡然降温,几乎要将她冰冻。
“怎么?你怕了?”小韩竹字字嘲讽。
“妹妹,马上去收拾包袱,哥哥送你离开皇宫。”男人口吻饱含命令。他看向小韩竹的那种眼神,仿佛是在表述,今生不再见,永别了。
小韩竹真的不愿意就此离开兄嫂,可是她理解哥哥如此安排的用意,她又不能够不愿意。所以,她头也不回的进了莲蓉阁的侧屋,那个她曾今居住过两个月的地方。
沿儿目送着小韩竹,直至她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当她转过头的时候,男人的一手多了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身作势就横在了她的右颈。
“去死吧。”男人口中喃喃一句,宣判了沿儿的死刑。后者眼中死灰色弥漫,她知道,她躲不过了,于是,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口中弥留一句:“皇后娘娘,永别了今生,沿儿来生再做你的丫鬟。”
“臭丫头。”男人冷冷的碎了一句。
顷刻间。
沿儿的右颈冰凉、乍现一道纤细的血痕。
沿儿仍旧活着,滚烫的热泪盈眶。突然,她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陡然睁眼,先行入眼的是要杀自己的那男人抱着鲜血喷洒着的左肩跌坐在雪地,他周边的雪地,一朵朵鲜红的梅花竞相开放。紧接着就是她脚边右侧的断臂。沿儿不觉惊吓。
静待稍会。
‘不对不对,方才可没有这么亮。’沿儿顿时惊醒,怀顾四周,仅有一男人立在自己左边一米处,他的一手打着一盏特别亮的灯。
这男人全身一通黑,黑帽、黑衣、黑面罩、黑手套,只在左臂的肘处系着一道白色绸巾,上面赫然写着“脊梁”两个潦草的黑字。
“来人是脊梁王府的?”沿儿问。她知道,她无比清楚的知道,她去鬼门关走了一圈,有幸又回到了人间。
“嗯。”
听到回答,沿儿如释重负。兴许是紧张的情绪得以松缓,她冲着那打灯的男人欣慰一笑,晕倒了。
“姑娘。”男人大叫一声,潇洒的扔掉灯,人影晃动,就到了沿儿身边,恰巧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恰在这时,莲蓉阁院门霎时大开,灯火通明。云妃在为数颇丰的宫人侍卫拥护中迈步走入院子。不待她下令,便有四名侍卫一涌而出,驾刀于跌坐雪地的断臂男人。
“拜见云妃娘娘。”怀抱沿儿的男人当即将沿儿平放至雪地施礼。
“免礼。”云妃道。目光看向另一名押解着小韩竹向自己走来的脊梁王府护卫。
“哥哥”院子此刻是如此明亮,小韩竹分外清楚的看到右手捂着鲜血直流的左肩且被四把明晃晃的刀锋克制着的跌坐于雪地的哥哥,当即就喷发出凄惨的一声尖叫。她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向沿儿,想看看她死了没,却发现跌落在沿儿身前那哥哥的断臂,她不禁的大哭,挣扎着,想要跑到哥哥的身边。
“带走。”云妃高声道。陡然转身离开,大队随行人员紧紧围绕她的身边。她不时可以听到来自队伍最后的辱骂声。
“云妃,你这个狠心毒辣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我咒你这辈子没有儿子……”
是的。
是小韩竹的骂声。
次日。
入夜。
宁鸾殿。
“沿儿,你快点醒过来呀,沿儿……”仙鸾坐在床边一遍一遍的轻声唤着。
“旗麟,她又死不了,你那么担心做什么?”红色纱帘外响起的男音让仙鸾怕怕,她甚是警惕道:“不知风王爷深夜造访本宫的宁鸾殿有何贵干?”
“本宫?”万俟清风疑出一声,整个身影就犹如鬼魅般乍现仙鸾身边。
似乎是察觉身边呼啸袭来的劲风,仙鸾不禁侧头,竟与万俟清风那一张邪魅俊美到极致的面庞相距分毫。
兴许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也兴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仙鸾就是一瞬间的脑子一片空白。竟是那么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注视着万俟清风。
他那挺挺的鼻,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薄唇,犹如寒夜般明亮罕见、耀眼夺目、深不可测的黑珍珠瞳孔,无一不是阻挡仙鸾思维活动的毒药。
“旗麟,仔细摸摸你的心底深处,是不是曾今见过我这一张脸?”万俟清风感性的声音犹如潺潺的温泉,一点点引诱着仙鸾入境。
仙鸾如他所愿的开始想。稍会,她摇摇头。
万俟清风邪肆一笑,淡淡划开嘴角,露出一抹皎白的如同白金般璀璨耀眼的皓齿。目光灼热的倾扫着仙鸾周身。
“风王爷,你放肆。”察觉到风王爷的目光不怀好意,仙鸾弹跳而起,两手用力推开他疾步跑出,身体在距他两米的地方站立相视。
“知道你的宫女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醒不过来吗?因为她被人点了睡穴。”万俟清风索性坐到了床边,侧目低垂看了看沿儿道。如此的一句话,竟是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轻描淡写。
“王爷何故这么说?”仙鸾疑惑,看向他的目光警惕成分大大加重。
万俟清风轻笑一声,反问:“我心爱的麟儿,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昨夜你的宫女是被我府上的侍卫救下的吗?”
“那又怎样?”仙鸾追问。
万俟清风邪魅一笑,凝眉注视着她道了句:“你真是个笨女人。”
仙鸾心慌,毕竟,这个风王爷曾今侵犯过她一次。
见她眼神如此恍惚,脚步点点后挪,万俟清风更是欢喜。如此的旗麟,虽然没有初见时的泼辣骨子,却也胆小的让人心神向往。
于是,他起身走向她。
“你……不要过来……站住啊!不然我喊了……来……”仙鸾顿时觉得喉咙打结,愣是一个字也叫不出来。死死的凝望了风王爷一眼,不敢再多想的转身迈步,不料却径直投入了风王爷的怀抱。
“我早该想到,你已经是皇兄的女人了。”万俟清风复杂的看着仙鸾,曾今出现在他心里最坏的情况竟然是事实。在假设到这个情况时,他就肯定,他不会介意。可是事实如此,他的心却腾升着一道堵,压得他难受。他朝她一笑,这笑容如同他的话一样,轻描淡写,却同样透露着些些繁复的难过。
仙鸾闭上眼睛,撇开脸,她恨他,她不想看他这张道貌盎然的面孔。
“在皇兄心里,江山永远排在第一,但在我心里,美人才是第一,所以,你会是我的,永远都会是我的。”万俟清风微微加快了动作,身体俯下来,吻掉她脸颊的泪水,在她耳边道:“你会是我的王妃。”
‘难道你是傻子吗?本宫被你弄的不能言语,或者,你根本就不需要本宫的回答。道貌盎然的混蛋……’仙鸾唯有在心里发泄。
万俟清风的动作变得狂野,如同野兽猛烈撕扯她的身体,导致她的身体变的瘫软。仙鸾眼眸迷离,犹如行尸走肉般,沉沦在他霸道的索取中,脑海竟是一片空白……
仙鸾干喊喊不出声,万俟清风当即解了她的哑穴。
“本宫以为是陛下……”
“哼”万俟清风先是赐给她一个风流不羁又略带嘲讽的笑。继而盯着她道:“你以为是陛下?真是个又笨又傻又白痴的蠢女人,你现在就睁大眼睛给我好好看清楚,我是万俟清风。”
“不……”仙鸾羞愤难耐,不停的哭打着他,嘴里还不停的辱骂:“你这个坏蛋,本宫是你的皇嫂啊,你怎么对得起陛下,他是你皇兄啊……”
“那又如何?”万俟清风一手扣住她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
“你本就是我看上的女人,你本就应该属于我,如果你死了也就算了,可你偏偏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没有那么强的自制力,可以做到对自己的女人视而不见。所以,我会让你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你迟早都会是我的王妃,这辈子我要定你了。”万俟清风淡淡说出。他的话同他的口气一样,淡淡的,不留痕迹,却阴寒的可以一点一点的渗入人的骨髓。
仙鸾霎时被他的气场所震,片刻,恍恍惚惚出言:“本宫的心里只有陛下,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爱上你的,本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王妃。你休要做梦。”
万俟清风笑了,笑的很是邪恶。他松开仙鸾,立在她的身边俯视着她道:“你的心里有陛下又如何?以你如今这副身子,还怎么去侍奉我的皇兄。他还会看的上你吗?”
仙鸾悲哀。
她死的心都有。
紫蓝色的眸子泪光灼灼,她忽视掉万俟清风,自顾的穿好衣物,缓缓立起,走到梳妆台前装扮着自己。
自是有倾国之貌,自是风华绝代,自是超然脱俗,却是如此的受伤。仙鸾自顾的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抿下一抹红唇,着手执起那黄花梨木质雕刻凤舞九天首饰盒内的一把金钗,想也没想就直插心口……
铜镜将仙鸾的动作一一的呈现在万俟清风眼帘。
她竟是如此烈性的女子。
万俟清风不禁心生担忧。
得想个法子让她不再寻短见才可。
他这样想。
千钧一发之际,他伸出一手挡下仙鸾刺向心口的金钗。惊世撼俗的一幕出现了,他的手仿佛比金钗还要坚硬,金钗在遇到他的掌心时,竟变得那般脆弱,折成一段一段。
“皇叔。你阻挡的了这一次又怎样?只要本宫想死,总会死的成。”
仙鸾的话语投射出的心境,是如此的落寞、如此寂寥。仿若她的心念已化成灰烬,不再留恋尘世。
万俟清风沉思,他见识到了一个女人经历大悲后的情境。余光下意识的飘向床榻之上昏睡着的女子,他不禁笑了,那笑容仿佛魔鬼的微笑。他的唇探到她的耳边,道:“如若你死了,你的小宫女也就活不成了。”
仙鸾惊愕,弹跳而起。凝目注视了他稍会,就匆匆来到床边轻唤:“沿儿……”
几声过后,不见回应,仙鸾便将目光落在尾随她到达床边的万俟清风道:“本宫究竟和风王爷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残酷的欺辱我。竟然连本宫的宫人都不放过。今日,你已经彻底把本宫毁了,本宫可以不做计较,只要求你救醒本宫的沿儿。”
万俟清风邪肆一笑‘她确实很在乎这个小宫女。’当即便反问:“我心爱的麟儿,你要如何跟我计较,是直接去皇兄那里告状,说我把你给强要了吗?”话问到这,万俟清风留意着仙鸾的神情。
她是那么的羞愤难耐,亦是那般的无可奈何。他猜测她定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