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的目光,骤然蒙上一层冷气,一口否认道:“我腹中怀着的,才不是你孩子,你少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哈哈。”万俟清风笑起,继续道:“麟儿真会开玩笑。可你这腹中,绝不是皇兄的骨肉,你怀孕仅有一月,算算也只有我可能。麟儿,你怎么狡辩都骗不了我。”
旗麟生气,赌气道:“那我便把这孩子打掉。”
“不可以。”万俟清风紧张的劝道,随即又说:“哪有母亲能狠心杀掉自己骨肉。麟儿绝不是这种灭绝人性的人。”
旗麟狠狠瞪了他眼,作势要走,却被其自后抱出,他的两臂是那么有力的轻缚着她的腰,一手默默的抚摸上她的腹。
“万俟清风,你松手。若被旁人看到,会害死很多人的。”
“麟儿放心,这里很隐蔽,若非如此安全,我也断不会与你约会在此。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昨夜王府被袭,我与皇兄的计划才会推进,直接捣毁了倪家为首的叛贼。”
“和我说这个作甚?我又不关心这个。”旗麟扭动着身躯,想要拜托万俟清风的纠葛。
“麟儿可也是倪家女儿,如今倪家被定为叛贼,麟儿也会遭牵连,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这个意思。到时,恐怕皇兄也保不了你。”万俟清风小心翼翼的将旗麟扭转到面对自己,言辞中晓以利害。
“我不怕。”
听到旗麟的回答,万俟清风心思一紧,道:“你知道,你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吗?”
“打?还是杀?”旗麟怕怕。她还想留着性命回家呢。
“不清楚。总要你受些皮肉之苦的。”万俟清风话说着,就见旗麟眼神有些灰暗。便继续道:“我这次来,为的就是和你未雨绸缪。”
旗麟狐疑。
“如若群臣联合上奏,要皇兄废后。我便将你不是倪家女儿之事道出,你既不是倪家人,便不会被其牵连。”
旗麟疑惑:“冒充入宫,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群臣上奏,只是废后,你一出口,可是要命的。孰轻孰重,你当我傻子分不清楚啊?”
万俟清风疑目,他以为这女人对天脊国的律法一窍不通,岂料,她居然还知道点。
“废后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可怕的事情等待着你。”
“万俟清风,你少恐吓我!无论发生了什么,冰泉都会保护我的。即使废后又怎样?反正,当不当这个皇后,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可朕在意。”
旗麟被突然出现的天脊国君的声音给吓了大跳。
“皇兄。”万俟清风道出一声的同时,赶忙将手松开。旗麟这才逃出他的魔爪,眼神怯怯的注视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天脊国君。
“冰泉,你叫朕冰泉。”
眼望着天脊国君说话时流露出的喜悦,旗麟莞尔一笑。如此笑容,简直要羡煞温泉内的鲜花。
‘她居然叫他冰泉?’
万俟清风兀自介意着。眼望着心爱的女人和兄长暧昧更甚从前,他心痛的很。
“风,朕警告过你多少次,麟儿是朕的女人。你怎么就是这么的不长记性,你难道要朕处罚你吗?”
万俟清风一惊。
‘从来没有过,皇兄从来没有过因为旁人而要处罚过我,一句这样的狠话都不曾说过。然而,皇兄为了麟儿,说出了这样的狠话。’
万俟清风相信,他皇兄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臣弟……”
“冰泉,你不要生气。清风他只是想来帮忙。”
天脊国君看着旗麟,道:“你的事,朕自会思虑周全,保证你荣耀不伤,平安。”
这话,是说给旗麟听的,也是说给万俟清风听的。
“你退下吧。”
天脊国君将旗麟揽入怀中良久,道出这句。语气之中,不免让人听出一种压抑,一种隐忍的愤怒。
不多时,这里只剩下天脊国君与旗麟。
“风说的话,朕都听到了。”
‘啊?’旗麟心惊,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时间,旗麟竟是那么的恐慌,生怕天脊国君听到什么她不愿意让他听到的话。无外乎就是关于腹中孩子的言论。
“就在麟儿说那句“我不怕。”的时候。”
听闻这个,旗麟放下心来。
天脊国君的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万俟清风的话语:
麟儿可也是倪家女儿,如今倪家被定为叛贼,麟儿也会遭牵连,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这个意思。到时,恐怕皇兄也保不了你。
你知道,你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吗?
我这次来,为的就是和你未雨绸缪。
如若群臣联合上奏,要皇兄废后。我便将你不是倪家女儿之事道出,你既不是倪家人,便不会被其牵连。
废后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可怕的事情等待着你。
许久许久……
“陛下,你,你在想什么?”
听闻旗麟的问话,天脊国君笑笑,道:“朕很喜欢麟儿直呼朕的名字。”
“呃?为甚?多半是你的名字没太多人敢唤的缘故。”旗麟眨眨眼道。
“呵呵。”
天脊国君笑了,道:“风何故和你说那样的话。且不说朕的威严压迫群臣,即便那群臣真的敢联合上奏,朕又岂会惧怕,岂会受人威胁伤害麟儿。风的做法,实在让朕心痛。”
旗麟感觉到天脊国君的悲伤,小心翼翼的用脸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
“朕没事。”
“其实,朕一直都知道风喜欢你。朕也知道,他早朕遇到你,且与你发生过一段渊源。可你是朕的女人,是朕三番向风说明永不放弃的女人,如今,你已怀有朕的骨肉,他何故还要纠缠着你不放。”
“我,我……”
旗麟吞吐,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从来没有给他过什么希望。”
听旗麟这么说,天脊国君笑了,问:“那你可有让他彻底绝望的举措?”
旗麟怔怔着望着天脊国君好一会,木讷的道了句:“应该没有。没进宫时候,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进宫后,我被你冷落的那段日子,没少接受他的照顾。所以,我一直都……”
“不忍心。”
天脊国君接了句,他的嘴角晕染出苦笑,兀自的将怀抱着旗麟的臂膀紧了又紧。
“让风死心,对风、对朕、对你、对我们的孩子都好。”
“孩子?”
旗麟陡然呼出一句,她顿时恍悟了‘真的好希望这孩子是冰泉你的。’
想着,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怎么了?”
天脊国君问出。
“没事。”
旗麟摇摇头道。继而又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听风说,这里是很隐蔽的。”
“风?”
天脊国君疑出一声,继而语气似是警告道:“麟儿,你不要叫他风,你和他不应该用这么亲昵的称谓。”
旗麟听了这话,感觉很不舒服。可转而一想‘冰泉应该是太在乎我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介意我如此亲切的称谓别个男人的名字。’
想到这,她应了句:“我听你的就是。”
天脊国君笑了,回答旗麟提出的问题:“朕在这皇宫居住了快三十年,对它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这皇宫里,到处都有朕的人,朕要找一个你,太容易不过了。”
“我知道,倪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是风王爷的人。我猜测,倪家的偶遭变故,风王爷定脱不开关系。”旗麟神色严警道。
“嗯。倪家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朕让倪家平安到现在,已经算仁慈了。”
“仁慈?”旗麟复念了句。心里甚是不认同‘一个手操生杀大权的王,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
如今,听他自称“仁慈”,旗麟心里多少觉得他有点欺人。
离开长乐宫,返回宁鸾殿的路上,旗麟满心惆怅‘两个人都偏要我,叫我如何决择......’
“皇后娘娘,您在想什么?”沿儿见旗麟满面愁容,心怀担心的问。
“没事。”旗麟道的干脆。可不多时后,回到宁鸾殿的她又支走旁人小声问沿儿:“一个是风流绝代、武艺非凡的翩翩江湖高手;一个是大权在握、成熟稳重的帝王;一个是仙界平凡仙人;被他们相继拥有的仙子,究竟该选择哪个才会幸福呢?”
沿儿惊到了,恍神稍会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自己吧。被鼎立三国的两个绝代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幸福,皇后娘娘说的对,您就是美丽仙子。”
沿儿越说越兴奋,心里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哪。眨眼间,脑海里一个冷不丁的想起,她疑惑的问:“怎么还有一个仙人哪?”
“就是指,仙子和仙人是一个世界的。仙子和江湖高手,帝王是两个世界的。沿儿,我的事情你多半清楚,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陛下示意我和风王爷断了。”旗麟为难道。
沿儿被纠结在了“一个世界”和“两个世界”上,又被一会的“仙子”和“仙人”给弄迷糊了。想了会,她想通了,自是认为旗麟是仙子,故而仓惶跪地。
“哎?你这是干什么?”旗麟面对着突然跪地的沿儿,诧异道。
“皇后娘娘,您说您是仙子。沿儿相信,因为人间没有您这么美丽,又这么独特的女子。沿儿知道,陛下伤害过仙子您,但是,请仙子看在天脊国数百万百姓的份上,不要惩罚陛下。”沿儿声音诚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旗麟愣了一霎,陡然间笑了起来。
‘大概是我的话让她以为我是神仙。哪的呀,天下哪有我这么命苦的神仙,穿越成一女侍三夫,什么啊?况且,我要是神仙,早就把那个万俟清风大卸八块了。’
想到此,旗麟对沿儿道:“我才不是什么神仙呢。刚才就是打个比方,举个例子而已,别当真。”
“啊?真的?”
见沿儿一脸的疑惑,旗麟重重点了下头,继而问道:“没想到你会为冰泉求情,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陛下啊?”
“不是,怎么会呢?皇后娘娘,沿儿是奴婢,怎么敢有如此非分之想呢?”沿儿一脸的急切兮兮。后见旗麟还是一副狐疑带笑的模样,沿儿又说:“那是因为,陛下确实是一个好皇帝。陛下免除苛捐杂税,令天脊国的百姓多有富余,陛下令行以农养兵,天脊国的所有军队都可自给自足,多了充入国库。陛下真的是一个好皇帝,皇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啊。”
旗麟听罢,反问一句:“原来冰泉还是这么令国民敬仰的皇帝啊。”心里不觉对天脊国君产生了钦佩。
这日傍晚。
牧介画师被天脊国君一道旨意召入后宫。
“快坐。”旗麟将一干下人驱逐出去后,示意画师与其围桌而坐。
“皇后娘娘,臣不敢,上一次的老乡相拥已经被王爷赏了个半丈红,如若我再敢不识礼节、再敢招惹皇后娘娘,我的两条腿和下辈子恐怕就不保了。”牧介拘礼道。
“呃?牧介,你在说什么?”旗麟问。
“皇后娘娘,所谓半丈红,就是将双膝一下打血红一片,所谓两条腿和下辈子不保,就是王爷记着的一丈红,所谓一丈红,便是自腰往下血红一片。请问,皇后娘娘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旗麟道了句,虽然没太懂他的意思,但她还是判断出,因为她的关系,万俟清风打了他,而且似乎还挺严重的。继而又说:“上一次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失去了记忆,我根本意识不到原来你、我是一个时代的人。这次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说,我确实也是中国人。还有,就是和你商量回去的方法。”
牧介一听这话,所有的怨气霎时烟消云散。用一句“老乡”,道出了他乡遇故知的心情。
一来二去,三两句话后,旗麟被牧介搞的陷入了沉默。
“旗麟,你和我不同,我在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什么,也不会带走什么,我两袖空空,是了无牵挂。可你呢?如今贵为天脊国皇后,不单单是天脊国君心爱的女人,还是天脊国君唯一弟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华音阁阁主的女人。腹中还怀有这个时代男人的骨肉。如此种种的纠缠,你难能轻松离开。”
“可,我们那个时代,还有我的姥姥,我的未婚夫叶华,好朋友燕子……”
“旗麟,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你必须抉择。”
“牧介,可我该怎么抉择?这两个世界的人,我都没有办法忘记。我该怎么办?”
牧介沉思一会,问:“想听听我的分析吗?”
“嗯。”旗麟如同跌落悬崖拉到藤蔓一般,巴望着他重重大点其头。
“天脊国君和风王爷,和你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突然到来,兴许是担负着某种使命。一旦使命完成,你就算是不想走也必须走。至于我们那个时代,那个叶华他会等你吗?他若知道你没能保护住你和他的孩子,他还会爱你、照顾你一辈子吗?”
牧介的最后一问,令旗麟百感交集。她顿时懵了,木讷的摇摇头道:“也许会等,只是我的心,不可能再回到与他相爱时的那番模样了。”
“很好,旗麟,照你这么说,就多半证明你的内心对这个叶华是存在疑惑的,你对你们的感情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或者说,是你现在生活的时代出现的两个男人,让你对那个叶华的爱产生了动摇。”
旗麟沉默。
“你不说话,是默认了吗?那么,我再问你,你爱陛下还是王爷?”
牧介此话一问出,就见旗麟陡然?目。
“看来,那个叶华,在陛下和风王爷面前,不值一提。”
听闻牧介这话,旗麟踌躇的叹息一声,道:“可我和陛下、风王爷到底是两个时代的人。你也说了,使命一完成,我可能就会莫名其妙的回去。与这里的人发生太多的纠葛,不是非常的不好吗?”
“既来之则安之。你的使命是什么,你不知道,天知道。你何时能完成?天又知道。所以,别想那么多,毕竟,你现在是生活在天脊国,顺其自然就好。现在的你,只要搞清楚陛下和王爷你爱那个就好。”
“牧介。可我,就是不知道我爱哪一个啊?现在,陛下要我让王爷对我彻底死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和王爷说,又担心他会不会同意。”
“也是,王爷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只要是他认定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陛下也是这样。”旗麟无奈的附和了句。
“不愧是兄弟啊。”牧介赞叹一声。
“王爷他敢要我,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担心他会伤害到陛下。”
听出旗麟话里的担忧,牧介道:“这倒不会,王爷是绝对不会伤害陛下的。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们会是非常好的兄弟。话说回来,你担心陛下,全然不顾王爷会不会受伤,至少说明,陛下在你心里。”
“嗯。他是个好皇帝,可惜不是个好男人,还蓄意伤害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一辈子疼惜一辈子的女人。”
听出旗麟话里的怨,牧介浅浅笑道:“心里有他、有爱,才会怨。那你就和王爷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来招惹你。”
“他会答应吗?如果他把他和我的事情告诉陛下,陛下会怎么对我,我想都不敢想。”旗麟焦急的眼眶有泪。
“旗麟,你真的那么的在乎陛下吗?”
“他,是最疼我的,也是最伤我的,最要拥有我的。可一想到要我离开他,我就会非常的舍不得,非常的难过。”
牧介隐隐可以感受得到旗麟的彷徨,旗麟的惧怕。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害怕王爷会玉石俱焚,让冰泉知道一切。”
见旗麟哭了,牧介道:“王爷那么爱你,又认为你怀的是他的孩子。要让他放掉你,比登天还要难。”
“那我该怎么办?”旗麟问。
“我觉得,当务之急,你应该找王爷恳谈一次。然后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嗯。”旗麟接受了牧介的提议。继而又问:“你想回去吗?”
“想,当然想,我做梦都想。旗麟,我不比你,生活在王爷身边,犹如与虎为伴,随时都会性命不保。你看,上次就因为激动而抱了你下,就被王爷赏了个半丈红。”
“对不起。都怪我。”旗麟道歉着,虽然知道已经事过境迁,这一句道歉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她还是要说。这是她个人的原则问题。
“呵呵。”牧介笑了声,道:“不能怪你,你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嗯。那,那你有找过回去的方法吗?”旗麟问。
“你也想回去?”牧介问。
旗麟摇摇头,道:“还没有决定。但我想,知道回去的方法总是好的。”
“哦。也对。”牧介肯定了旗麟的想法是对的。继而又似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找过,当然找过。一年前,我因为跳楼而来到了天脊国。”
“跳楼?”旗麟疑惑。心想‘好好的一个大帅哥,为什么跳楼啊。’她正想出口问,确被牧介抢先说道:“旗麟,千万不要问我原因。那可是我的痛楚。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寻找到回去的方法。OK?”
旗麟面露狐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是和好朋友一起去蹦极,才落到雪庈国的。”
“哪里?”牧介问。
“北京啊。”旗麟回答。
“我跳楼的地方是墨西哥。”
“啊?这也离太远了吧。墨西哥,北京,我们根本确定不了这两个地方在这个三国鼎立时代的哪个方位。”旗麟分析着。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牧介话说着,神情就腾升起了丝丝烦躁。
“那,牧介,你还记得你跳楼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比如,有大树、有井、有古宅、街道等等。”旗麟思索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