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面对米楠的怒声,叶明珠吞吐非常。她的目光自是落在了站于米楠身后的叶明敏手上,眼神不停的暗示:不可以。
“你当然可以进来。”
万俟清风的话音传出,米楠自是兴高采烈的推门而入。迎接她的,是万俟清风邪魅的笑容。他的这种笑容,但凡是女人,看到都会浮想连篇。
“王爷,奴家太想你了。一时不见,就如隔三秋。所以这才冒犯前来。”
米楠话说着,就给叶明珠投去一个歉意的微笑。
“是她不对。你是本王什么人?怎会和他们一个样。”万俟清风话说着,就迈步缓缓走向叶明珠。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王爷恕罪。”叶明珠神色慌张的单膝跪地。
然而,万俟清风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腰上,痛的她倒地昏眩,更令她困惑顿生。
“姐姐!”叶明敏大呼一声,跪倒在叶明珠身边哭了起来。此时她的心,对万俟清风产生了怨怼,责怪道:“阁主大人,我们姐妹很早就跟在了您的身边,一直以来都把您视为神,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妹妹住口!”叶明珠当即喝止,继而对万俟清风道:“属下教导无方,请阁主恕罪。今日之事,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接受处罚。”
万俟清风心里满意,不曾表露在脸上,依旧是一副暗带生气的神色。
“王爷,今日的事情,奴家也有错,实不关明珠姑娘事。您就放过她吧,啊?”
万俟清风的眉目中展露一丝喜意,他对叶明珠姐妹说道:“既然米夫人为你们求情了,我就饶了你们这次,如有再犯绝不轻饶。”
“是。”叶明珠回应。
“退下吧。”
听得万俟清风的话,叶明珠拉了拉妹妹,见妹妹依旧是一副敌意,便强行将她拉出大堂。距离大堂颇远了,叶明敏气愤道:“我们姐妹俩为华音阁鞠躬尽瘁累死累活,到头来阁主居然为了一个妾侍来责怪我们,姐,你说我们在华音阁还有什么必要,我真是气不过,明明就是阁主自己下的令……”
“好了,明敏,你稍安勿躁,听我说……”叶明珠制止了叶明敏的牢骚,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真的吗?”叶明敏疑惑。仔细一想,不久前与万俟清风的一段对话,道了句:“也许,姐姐的猜测没有错。可……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想想。”叶明珠话说着,就开始回忆万俟清风踢向她的那一脚。良久,她陡然大悟,小声对叶明敏道:“跟姐姐来。”
不多时,姐妹俩就来到了叶明珠的房间。一进房,叶明珠就开始宽衣解带。
“姐,你怎么了?不是被阁主给踢糊涂了吧?”
“胡说什么。快来看看,姐姐的腰上有什么?”
“哦。”叶明敏应了声,着眼与叶明珠的腰上。
“姐,有三条平行的弧线。阁主下手真重,一脚踢下去这么的狠。”
“呵呵……呵呵……”
“姐姐,你笑什么,是不是痛的把脑袋给痛坏了?”
“胡说,姐姐之所以笑,是因为阁主要我们今晚三更时候去三泉湖边见他。”
“啊?姐姐怎么知道?”
叶明珠立直身形,把衣服穿好,随即将叶明敏拉到桌子边坐下,边倒茶水边说:“现在是非常时期,阁主小心,也是人之常情。”
叶明敏接过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道:“我不明白。”
“这么说吧,王爷想要用人,却担心身边的人对他存有异心,故而以今日的事作为试探。如若我们懂了阁主的意思前去会面,阁主必然会对我们信任有加,自会将重要的任务交与我们前去执行。”
“反之,就要除掉我们?”叶明敏狐疑道。
叶明珠笑笑,道:“兴许会是这样。”
“姐,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阁主这么做也很过分。我们若是对他有异心,在得知他被削去爵位的时候就已然造反了,哪会等到他来羽城试探。”
叶明珠神色陡然认真起来,她说:“妹妹,你的这段话以后不可再说,连想也不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明敏心里一咯噔,道:“姐,我就是图个嘴快,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以后保证不说,连想都不会。”
“这样最好。不然,你的性命随时都会丢掉。姐姐我可不是危言耸听。”
“这么可怕?”叶明敏困惑。
“当然,华音阁并不像你平日看到的那么简单。它是深不见底的,你以为你看到了它的全部,其实,你也只是看到了它的毛边一角。”
“姐姐,你这话弄的我汗毛都立起来了。”叶明敏狐疑道。
“相信姐姐。忠臣不事二主,我们只要实心实意为阁主办事,我们的一生也会安然无事、得想富贵。”
“那厉害的也是华音阁,如果华音阁的内部出了反叛,阁主也就不厉害了……”
“没这可能,因为华音阁里凡是存在反心的人,都会在其展露头角的时候无故失踪。这是十多年来华音阁不变的诡秘神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啊?那么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姐姐你知道吗?”
“听说,是被捉拿到了绝命岛,一个只有阁主和罗天组织知道的地方。”
“罗天?”叶明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对这个所谓的,华音阁内部最最神秘、仅受命阁主的组织有了浓厚的兴趣。
“罗天组织,是华音阁的禁忌。姐姐之所以告诉你,是不想你因为无知而犯下大错。你要记住,今天姐姐和你说的,你出了这个门,就得全部忘记。对旁人不得提及半字,你懂吗?”
“知道了。”叶明敏敷衍了一句。继而听到叶明珠说:“今晚的会面,你就不要去了,阁主不是又给你任务嘛。这会跟着我出来,就已经是失职了。”
“嗯。”
三泉湖地处昭然瑞居府邸北面三里的地方。湖边的大片土地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发成了闹市区,亦是现今羽城最为繁华的地方。闹市区的地形,犹如八卦图,四通八达,随处可进随处可出。
三更时候,闹市区进入半休眠状态。别以为它休息了,其实它还半睡半醒,对闹市区内发生的一切都能够洞察。自叶明珠踏入闹市区的一刻起,她就被不下三双的眼睛盯着。
兴许是江湖中人应有的警惕作祟,叶明珠迈出的步子,一个赛一个的小心,却没有半点退出的意思。
耳畔忽闻一阵风,叶明珠机警的轻呼:“谁?”待伸手抚摸耳垂,沾染到了自己的血,她更为机警,当即拔出腰间的软剑,警惕着四周。
“明珠。”
“阁主。”见到万俟清风,叶明珠紧绷的神情稍有缓解。
“你怎么才来,让本王等的好苦。”万俟清风话说着,飘身落于叶明珠身边,温柔的话音伴随着拉她入怀,是那么的熟练、那么的一气呵成。
“阁主……你……”叶明珠恍惚了,她不明白他是何意。但她了解自己的心,她对万俟清风是有感觉的,她一早就非常的喜欢他。这时候,面对万俟清风突如而来的表白攻势,她瓦解了,当即将一个浓情的吻送入万俟清风口中。
万俟清风眼中有了笑意,带着她腾空而去。与此同时,他别开她继续想要吻下去的意愿小声道:“我递送给你的消息让人知道了。前面两里有座凉亭,我们到哪里歇息。”
“所以……阁主您对我……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嗯。”
万俟清风的答案,令叶明珠懊恼万分,心被伤了,她尴尬的道了句:“是。”
不肖多时,四名着装古怪的黑衣人就来到了凉亭,他们,只比万俟清风晚到几秒钟。
“人呢?”
“找找。”
“快。”
四人商量着便四散而去。一名黑衣人四下拨动的短枪距离躲藏在草坡下的万俟清风和叶明珠越来越近……
“嗯?”
“谁?”其余三名黑衣人同时一惊,相继回首,发现少了一个同伴。
“他往哪个方向找的?”其中一名黑衣人问。
“东方。”
“我们一起往东方去找,他们一定就躲藏在那里。”
“嗯。”
三人一合拍,便集中在一起背靠背的前进。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他们将周围的一切都尽收入眼里,遇到突然情况,不至于太过被动。
没一会的功夫,他们便看到了自己失踪的同伴。两人靠上去前去,探了探鼻息,和几步远的放风的同伴道了句:“死了。”
恰在这时,空中散落粉红色的粉末。
“不好。”三名黑衣人齐呼,却在两秒后相继倒地。
“这下,他们藏在口中的毒药也无法发挥作用了。”叶明珠道。对万俟清风的感觉,又多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阁主,怎么处置?”叶明珠恭敬问。
“杀!将人头悬挂在闹市区。”万俟清风留下一句便一派淡然的走到一边。
叶明珠在完成任务后,拎着人头来到万俟清风身后,问:“阁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消息,是本王故意透露给米楠的。”
“阁主在试探米夫人吗?”
“哼。”万俟清风轻笑一声,道:“她还不够格,本王只想知道暗中操纵这一切的是谁?”
“阁主找到答案了?”
“穆梁国的殇阳教勾结我国第三富商路三千。然而他们,却不是最终的操纵者,本王相信,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别的人,只不过隐藏的更深罢了。”
“那么,阁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攘外必先安内。”万俟清风悠悠道。他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犹如炽热的岩浆,烧灼着他心烦意乱。
次日一早,“人头……”的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闹市区中心的高台向外扩张,不肖多时,就已然传遍了整个羽城。毕竟闹市区的主人,是天脊国响当当的大人物路三千。
“谁干的呢?”路三千踱步在羽城行馆的大堂。
“想想你都得罪了谁?正在得罪谁?”
突然出现的男音,令路三千猛然一怔,惊呼:“谁?”全神贯注的洗耳恭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心烦的将褐色帽子拿下,一手挠动着脑袋‘该是我神经太过紧绷的缘故,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会是谁杀的人呢?难道是……他什么都知道了吗?所以……报复!’
可怕的念头在脑海生成,令他不禁倒吸口凉气。又转而一想‘他已经被削除了爵位,再怎么厉害不也只是江湖中人,我怕什么?现今我是要财力有财力,要人力有人力,为嘛怕他?’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女儿离家出走了!你快叫人去找啊……”
“夫人夫人,你慢慢说,说清楚先。”路三千迎上大步跨入大堂的中年妇女道。
这妇女正是路三千的原配,纵然路三千富甲一方,却不曾沾花惹草,至今都只有一位糟糠之妻。所谓“千金”,正是路三千的掌上明珠。
“我们的女儿,留书出走了,看留书的意思,千金是要与人私奔哪,老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啊!”路三千大惊,接过夫人手中的纸张,上面写着:
父亲、母亲:
请恕女儿不孝。
世间的情事,总是令人难以参透,你认为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然而他却真真的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还要带你远走高飞,给你一个太平的美好生活。
女儿本就因他沉迷的心,是更加的被他勾勒的美好牵动,所以,女儿选择离开。
路三千看罢,大怒:“那个男人是谁?”
“是我。”
眼见到陡然间出现在大堂门前,一步一步走入大堂的完美男人,路三千吓得连连倒退。
‘倒是,我女儿的眼光还真是不错’,路夫人心想着,就迎上男子问:“公子贵姓,家住什么地方?您是怎么与我家小女千金相识的?……”
“夫人出去!”路三千的话打断了路夫人。后者看看男子,又看看自家丈夫,听话的走出了大堂。
“尤清尘。你把我的女儿怎么了?”路三千当即质问。
万俟清风浅笑,道:“你情我愿、男欢女爱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和你说?倒是你,得向本王交代一下,你,是怎么和殇阳教牵扯上的?为何要加害本王?”
路三千盯着万俟清风良久,道了句:“你果然都知道了。所以,闹市区的人头,也是你挂上去的了?”
万俟清风淡笑。
“我女儿呢?我女儿被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路三千着急上火,脱口而出的话语,不免会带着重重的火气。
万俟清风依然淡笑,并且保持着这份从容,一步一步来到路三千面前。
“你想怎样?现如今你已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已然没有了什么特权,你若敢动我,他日,传到当今陛下耳里,陛下可不会放过你。”路三千故作镇定,他当然不会知道万俟清风被贬往边疆的旨意,因为这道旨意,是针对万俟清风下达的,不会广而告之的贴榜。
“哼。”万俟清风笑容越发的古怪,继而道:“你还会在乎你的女儿吗?你的担心,不应该全部放在冠铭身上吗?”
‘冠铭。’路三千心里一咯噔。他是多么的难以置信,对万俟清风是多么的意外,他问:“冠铭这个名字,连我的夫人都不曾听说,你怎么会知道?”
“他今年十六,是你的初恋情人莫百川之子。莫百川是我天脊国的细作,五年前金秋,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被我皇兄斩首示众,你为此,吃斋两个月。她的丈夫……”
“够了!”路三千出言制止。似是下了重大的决心……
“路老板,路老板……”万俟清风呼唤。没想到,路三千为了旁人的孩子,竟然自杀。万俟清风赶忙为他点穴止血,大有拼命要留下他一命的架势。
“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女儿的。但他们……他们……如果我不为他们做事,冠铭他……必死无疑。请你,救救他。百川她,从来就没有背叛国家,那是一个阴谋,一个阴谋。”话音落尽,路三千便昏死过去。
万俟清风垂目沉默。
午后的阳光,温度适宜。整个羽城,却被嘈杂所包围。路家行馆,哭声一片接着一片,大堂之上,摆放着一口檀木棺材……
深夜。
路千金回到昭然瑞居。
“你父亲下葬了?”
“嗯。”路千金应了声,泪水就伴随着哭声响起,声音微小,听在万俟清风耳里,令其有种莫名其妙的难过。
“你母亲可好?”
“哭昏了三次,不久前刚刚睡下。”路千金收敛哭声道。
万俟清风看久了她点,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路千金稍稍迟疑,道:“我想陪着王爷,想来王爷也是孤独寂寞之人,我们在一起,也可一同排解这黑夜的寂寞。”
万俟清风眼前一亮,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的路千金竟然如此的坚强。一日内丧父,竟然对类似于害死她父亲的仇人如此的特别。
“王爷若是害怕小女子加害,小女子回屋便是。”路千金话说着,作势就要离开。
“你过来。”万俟清风道。他倒想看看,这个小小女子,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夜晚的风,比白日的冷了好多好多……
僵持到深夜。
路千金道:“王爷可是认为,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虽不是本王所杀,却确实是因本王所死。”
路千金微微一笑,两只眼睛分外的勾魂。她说:“王爷心中既是这般想法,那对千金有所警惕,也是自然。但是,千金并非不明事理的糊涂女子。千金相信自己的眼光,王爷绝不是可恶的恶人。定是父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招此杀身之祸。所以,王爷不必因为我的父亲而有所自责。”
刮目相看。这是万俟清风此刻的心境。对身边的路千金,陡然腾升出了种特别的感觉。然而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不同于旁个女子的。即使是面对旗麟,也不曾有过。
“王爷,米夫人似乎很介意我住在这里。”
“她见到你了?”
“嗯。”路千金应声,继而害羞道:“米夫人问我是谁?我告诉她,我是王爷的新欢。”
此话一出,着实让万俟清风心中惊叹‘这是个怎样的女子?’
“王爷,您生气了?”
“不。”万俟清风一口回绝,继而问:“今日,前去你家的人中,可有你不认识的?”
“有,一个满下巴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我路家的产业,一直是我辅佐父亲经营的,诸多商场友人、仇人中,不曾有过这一号人物。看他的样子,不太像是我天脊国的人民。”
“何以见得?”万俟清风问。
“感觉。所以,我告诉了明珠姐姐。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派人前去调查。”
万俟清风对她注目,道:“你果真不简单。”
“王爷。我的全部,并不仅仅是你调查出的样子。还有很多的地方,是只有接触我本人,才能够知道的。”
“哦?”
“比如,冠铭。”路千金模样认真。
“你知道?”万俟清风诧异。据路三千所说,他连夫人都不曾提及,他的女儿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路千金浅浅一笑,道:“我父亲也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早在五年前我父亲吃斋两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冠铭小我三岁。初见面,父亲一手牵着冠铭的手,一手抚摸着冠铭的头,父亲告诉我,这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因为父母双亡,他才带到身边抚养。”
万俟清风来了兴趣,他问:“你信了?”
“不。”路千金道:“我父亲当时也以为我信了。或者说,凭我当时的年纪,应该相信。所以,他才会认为,我一定不会反对冠铭留在我家。”
“结果呢?”万俟清风非常的好奇,特别的想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