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金摸了摸脑门,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呢?”颜金看了看她,收住了笑容。他想,是不是玲玲在变着法子想他要钱呢?
玲玲用手推了推颜金,撒娇地说:“还不是因为……,因为……,因为你嘛!”
“好!读书好!挺好!”颜金心想:如果说借口读书,向我要钱,这仅仅是钱的问题,给她就是了。但她说读书是为了他,那不是钱的问题,是感情的问题。这个时候,颜金的心突然沉重起来。
玲玲注意到颜金的脸色的变化,这脸色让她心里一震,她有些害怕,很担忧地望着他。
颜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玲玲立刻感觉他笑得是那样勉强。不过,在玲玲看来,颜金是因为有家庭才有顾忌,所以,她竟然大方地说:“没关系!如果有一天,被你老婆发现了,我们再考虑是不是结婚,好吗?”
颜金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脸:“结婚?”许久,他反问道:“现在不好吗?”
一阵风平浪静后,颜金又开始哄着玲玲开心,而玲玲也知道此时春宵一刻值千金,二人沉默一阵后。颜金的手悄悄地伸进了她的胸前,接着二人又开始玩起了神魂颠倒的游戏。
从那天起,玲玲住进了单身公寓,当起了临时的家庭主妇。三个月后,玲玲怀孕了。她即紧张又兴奋又不安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颜金,谁知道颜金瞪起双眼,非要让她做人流。
玲玲很矛盾,也很痛苦,但她也很快答应了颜金的要求,也理解他的行为,体谅他的苦衷。然而,当她从医院做完人流后,回到单身公寓时,那间房间里,除了她的衣物外,已经没有颜金的东西。颜金匆匆地走了,此后的时间内,玲玲盼星星盼月亮般,希望再见到他,但他好像突然成了另一个人,玲玲给他打电话,颜金总是支支吾吾推脱,玲玲打得多了,他干脆劝她别打了,后来干脆就不开机了。
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再次折磨玲玲的身心,一阵寒彻心间的悲哀又令她对生活失去信心。然而,她依然没有对颜金失去希望。她干脆去他的公司找他。颜金对她的驾临显然措手不及,他非常紧张地匆匆给助手交待了工作,然后带着她到公司的楼下,确信无人能看见他们时,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责怪她:“你怎么闯到这里来了?”
玲玲很委屈地问:“我怎么了?为什么?”
颜金摇头不语,好半天,他像深思熟虑过很久一样问玲玲:“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我?”
玲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望着颜金,他的话无异于宣判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耻的妓女,她是想利用她和他的性关系,来敲诈作为不光彩的嫖客的他的钱财,至于在玲玲心中至高无上的爱情,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三陪女的小资情调。
然而,他拿出了一张病历卡,然后,痛苦地说道:“你看一看诊断吧!那天,我几乎是偷偷地钻进了医院,又像小偷一样从医院逃了出来,你知道我的屈辱吗?这便是你带给我的爱吗?”
玲玲看了一眼病历卡,疑惑地说道:“不!我没有性病!”
玲玲一向很注重卫生,她不可能有性病,甚至她也不相信颜金有病。所以,她左看右看,越看越不明白。除了病历卡是假的外,除了化验单拿错外,她想不明白这病毒到底从哪里来?
“你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呢?”颜金气愤地说道。
玲玲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此刻,她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也不知该不该说,该不该问。因为,她现在热爱生活,热爱真情,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爱情,更是象征意义上的抓住生存的一线机会,从堕落的深渊中走出来!如果真的她的过错,能怪他的退缩吗?
玲玲什么也没说,她转过身离开了颜金,直接去了医院。然而,所有的检查结果出来后,玲玲一切正常,连妇科炎症也没有。
玲玲马上打电话把消息告诉了颜金。
“不可能!我再也没有其他女人!”颜金听了这话,更加愤怒。他一口咬定是从玲玲身上传染的,任凭玲玲怎么解释,他绝对听不进半句话。最后,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狂叫:“我还想活命!我怕了你!我怕!我好怕!求求你!你走吧!”
后来,玲玲又去了他的单位,拿出了病历卡和化验单。然而,未等玲玲开口,他竟然恶狠狠地说:“即使你没有得这个病,但起码你是个带菌者。今天是尖锐湿尤,明天可能是艾滋病,我怕你好吗?你说!你要多少钱可以分手?”
玲玲泪雨倾盆,她感到自己的心被刺伤了,刺痛了,这个从水乡被骗到特区打工的妹子,顾不得和她爱恨交织的男人理论半句,便转过身,在特区的大街上边哭边跑。或许有些路人注意到这个绝望的打工妹,但是她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玲玲又重操旧业了,但没有多久,又来了个关心、体贴、照顾她的小老头。此时,玲玲像个职业二奶一样,眼睛里除了钱,什么人格啊!尊严啊!良心啊!统统与她无关!过了半年,老头累了,便提出分手。玲玲手一摊,钱!
就这样,玲玲过上了二奶的生活,但不甘寂寞的玲玲却比别人棋高一着,除了她是人家固定的二奶,有时还做一些兼职。当然,做二奶免不了与大奶之间发生冲突,但玲玲历经艰险,也磨炼出一套对付大奶的方法。用她的话说,她客气了,我也礼让了;你要动武,我也会耍泼;你不让我有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夫妻团圆!她拆散的家庭虽然不多,却也不少,细数下来,也有四、五对之多。用她的话说,那不是我的错,是你们没管好自己的老公。
自从认识了倩倩。玲玲突然变了,她发现即使像她这种人,也可以活的很快乐,活的很自尊,活的很有面子。倩倩教她读书,教她做人,还时常提醒马大帮要关心照顾她。她们三个人,倩倩像大姐姐,柔柔像妹妹,她似乎有了家的感觉。
她刚懂事的时候,以为世界上只有二个好人和一个亲人。一个是村里的调解主任,一个是幼儿园的老师,还有唯一的亲人就是外婆。长大后,她依然觉得世界上缺少好人,也没有亲人。她很孤单,也很寂寞。自从来到特区后,她虽然又多了倩倩和玲玲,她们既是好人也是她的姐妹,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马大帮和她分手后,她有过二种想法。第一个念头是死,因为她在马大帮身上投入的感情太多,耗费的时间也太长。试了一年婚,金钱没有,房屋没有,工作也没有了。她在这个世界上越来越担心自己变老,越来越担心生活无着。她有一种绝望。第二个念头也是死。因为她离开马大帮后,突然变得非常迷茫,她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也想像不出今后的生活有啥留恋的。
想到死,她便有一种在临死前彻彻底底享受一下生活的滋味,想到自己要把一切的苦难,一切的委屈,一切愤怒变成快意人生,她要发泄自己的不平。想到死,她又想起她活在世上,还有几个人关心她,爱护她,这份关心,这份爱值得她珍惜和留恋,所以她最后要做的,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知恩图报。
她想到了同样祸害女人的魏森置,想到倩倩依然被他蒙骗。她认为,他这个披着人皮的伪君子,唯有她可以揭穿他的伪装,唯有她才能帮倩倩看清她的本质,所以,她离开马大帮后,去了一趟美容院,然后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到了他的酒吧,应聘服务生。
玲玲想做的事,就是勾引魏森置。在她看来,她是倩倩的前车之鉴,她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魏老板呀!倩倩说,你和珠宝店的黄老板是朋友!”玲玲像风一样飘到魏森置的面前,然后,规规矩矩坐在他旁边。
魏森置不知玲玲的来意,显然有点纳闷。他眨了眨眼睛,问道:“有事吗?”
“你识货,你帮我去挑件玉器或珠宝!”玲玲解释道:“想图个便宜点,打个折!”
“那家珠宝店的老板在香港,他来特区一年也住不上十天,你找不着他!找到了,他这个人对顾客没有例外,除非他自个儿掏钱!何况我也不识货啊!”魏森置望着眼前的玲玲,觉得非常奇怪。他想:我是认识珠宝店的老板,但这件事,他和倩倩也没说过,她怎么知道?他接着说:“你还是让马大帮去吧!他化的钱,让他买才有成就感嘛?我陪你去的话,让倩倩知道,那可不太好!”
“哼!别推托了吧!”玲玲冷笑一声,说:“你可以骗倩倩,却骗不了我,你巴不得现在有个美女气走她呢!省的你提出分手了!”
“别乱说,我们可恩爱了!”虽然玲玲讲的话没错,魏森置依然不能理解玲玲的来意,他也无法想像玲玲有啥企图,却觉得她的目的并非仅仅让他帮助买玉器或珠宝,难道她另有企图?然而,在他看来,男人对女人的企图是性,而女人对男人的企图是钱。显然玲玲没有企图要他的钱,那么,一个性感的女人站在你面前,有什么可怕?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说:“马大帮呢?”
“你以为我来泡你?我今天来,真的很喜欢珠宝店的那根项链,想托你帮忙。另外也想问一下,你这里招不招妈咪?”玲玲认真地说道。
“你看还说没企图?倩倩知道了怎么办?”魏森置之所以称卫生纸,一是谐音,三个字的音是一样的;二是他的作风,像卫生纸一样到处乱擦;三是他走到那儿卫生纸带到那儿,用到那儿。此时,他的下半身已经开始指挥他的大脑,两只眼睛色迷迷地盯着玲玲的胸脯。
“我才看不上你呢!你自己数一数,你有过多少女人?你对这些女人都说试婚,实际上包了人家二奶,却连生活费也不付!”玲玲说到这里,突然口气一变,冷笑道:“倩倩嘛,你是图个新鲜,这种连房事都不懂的女人,你怎么会喜欢呢?我呢,你也不会喜欢,因为我的花样太多,你的精力有限,对吗!魏老板?”
“嘿嘿!你懂!”魏森置尴尬地一笑。
“走吧!去珠宝店!”玲玲冲着魏森置浅浅一笑,道:“想让我为你挣钱,也要破费点吧?”
“好!好!”魏森置明白她的意思,在他看来,她肯到酒吧上班,那就是棵摇钱树,而且,也是个免费的情人,有何不可?所以,破天荒地带着玲玲去了珠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