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凉菜四热炒再加上一碗热汤,而宋惠娘则多了一盅排骨汤。
等云溪端着菜上了桌,便发现尹归不知何时也已经到了。
虽然有许多问题想问他,但为了不让家中长辈担忧,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很自然地和尹归打了招呼,然后又很自然地吃了饭。
吃过饭,云溪和尹归两人便要回去了。
因为晚饭吃得早,所以两人回去的这个点,反倒是其他人家正全家团聚坐在一块儿享用晚餐的时间。路上都没什么人,再加上天气渐渐转凉,四处看着倒有几分萧索之意。
云溪终于忍不住把今天王轩来找过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尹归。
尹归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他并不吃惊。但当云溪说出王轩告诉自己的消息时,尹归吃了一惊。
王业和王馨卿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丝毫不吃惊,但是他没想到王轩竟然会恰巧偷听到并且还告诉了云溪。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云溪十分冷静地问道。
“溪儿,我……”尹归看了云溪一眼,却又没了下文。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溪看着尹归,逼问道。
尹归像是做了巨大决定一般,抬头,认真地看着云溪道:“我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要去参加那个食师大赛,可以吗?”
“食师大赛?”云溪闻言皱眉。什么食师大赛?为何身为食师的自己并没有听说,而尹归反而知道了?这个食师大赛有什么猫腻,以至于尹归非要她做出这番保证?
“溪儿,先别管这么多,你先答应我好不好?”尹归一脸认真而又有些痛苦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直到事情结束的,但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番变数。既然你已经知道,再瞒着你也就没有用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答应我的要求。因为这个食师大赛的水,实在是太深,而且太过危险。”
看着尹归难得的痛苦模样,云溪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十分重要。
但是,同样也因为重要,所以云溪不想如此轻率地做决定。
她也同样认真地看向尹归,然后诚挚地说道:“修永,你也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好不好?让我先知道前因后果,然后再决定自己的事情好不好?如果,如果真的十分危险,我一定不会参加的。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去冒险的。”
“溪儿……”尹归的眼中带上了祈求。
而云溪眼中也同样满是恳求。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前几日,只不过比起前几日两人的失态,今天的两人总算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好好交流。
最后,尹归最先做出了让步:“好吧,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你,自己做决定。”
云溪知道,这是尹归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她赶紧点头,正等着听尹归说出缘由,边听尹归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着,他就一把抱起云溪,脚尖轻点,飞到了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枝上。
云溪促防不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尹归抱住,眼前一片花,随后就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树上,距离地面大概有四五米的距离,不禁吓得直抽气。
“好了,溪儿,坐下吧。”尹归说着,坐在了树枝上,“我这就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你。‘
尹归的话让云溪从惊恐中走了出来。
习惯了之后云溪便觉得在树上其实也挺刺激,便也跟着坐下,让双脚悬于树上,听尹归说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为了让你暂时不要拿到高级食师称号罢了。”尹归解释道,“因为我刚刚说的那食师大赛,参加的要求之一便是必须是高级食师。”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这场食师大赛。”云溪一听,便理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没错。”尹归点头,神色复杂地说道,“这场食师大赛,实质上,是一场夺嫡之争。”
“夺嫡?”云溪不禁瞪大了眼,“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夺嫡吧?”
尹归无奈地点了点头:“正是对太子以及皇位的争夺。”
“这……这……”云溪都快怀疑自己是出现幻听了,储位之争怎么可能和食师大赛联系起来呢?难不成让几位皇子自己下厨,谁做得好吃就谁做皇帝?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
“现任梁帝今年已经六十有二了,他共有八个皇子,二皇子早夭,七皇子、八皇子还是孩童,四皇子母妃出身不高而且也没有野心,五皇子只喜欢山水,对皇位也没有兴趣,六皇子向来低调,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还有一战之力。”尹归为云溪分析目前皇子们的情况,“所以这夺嫡之争,实际上便是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
云溪听尹归说了这一大通,只觉得这位六十有二的现任梁帝真是厉害,竟然能够生那么多儿子。不过很快,她就把念头转到了正题上:“就算如此,这食师大赛和夺嫡之争又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梁帝下旨,让几位皇子自行寻找十名高级食师等级的食师,然后由八十名食师进行比赛,哪位食师胜出,那么这位食师的所属的皇子便能得到太子之位。”尹归解释道。
“这也太儿戏了吧?”云溪听尹归这么一说,觉得这梁帝简直和烽火戏诸侯的那位周幽王有的一拼了!这太子之位怎么能用那么儿戏的方式呢?食师的本领高,难道就能代表皇子的治国能力强了?这,这是拿整个国家的人民在开玩笑啊!
“的确,这种立嫡方式闻所未闻,但梁帝就这样下了旨,而且八位皇子也都答应了,食师与太子之位,就这样被联系在一起。”尹归微微叹气,然后摸了摸云溪的头发道,“所以我之前想着,只要阻止你得到高级食师称号,便能阻止你卷入这场立嫡之争了,所以才做了那些事情。”
虽然知道了尹归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但云溪还是有些不解,问道:“可是,你刚刚也说了,每位皇子只能挑选十名食师,大梁国食师千千万万,高级食师的数量没有一千也有一万,怎么也不可能会挑到我头上,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呢?”
“并不只是如此。”尹归摇头,“刚开始梁帝的意思的确如此,但是在大食师进言之后,梁帝便决定举行一个全国范围内的食师大赛,最后胜出的一百名食师可以让几位皇子挑选,最后再进行这场由食师决定的夺嫡比赛。”
“全国范围?”云溪闻言很是吃惊,“这该耗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啊?”
“人力物力倒是其次。”尹归却是这般说道,“各地都有膳司院,每年膳司院都会举行大大小小的食师考核,这食师大赛的举行其实十分简单,只不过这般全国范围内的食师大赛,必然会引起大梁各方势力的对立和联合,对原本还算稳定的局势造成巨大的影响。”
“势力间的对立和联合?”云溪微微皱眉。很快她就想明白了。食师大赛最终关系着皇位的归属,虽然这个消息会被压着,但是总会泄露出去,那些大世家肯定会有渠道得知,与大世家走得近的世家没准也能知晓。这样一来,支持哪位皇子,变成了这些世家势力要考虑的一个重大的问题。
有些势力可能会选择中立旁观,但更多的势力会被卷入其中。对于这些世家以及势力而言,选择一位皇子站队,是一种赌博。赌赢了,整个家族从此沐浴荣光,赌输了,那么就是一败涂地。
这场赌博相当得残酷,所以这些世家势力必然会考虑得十分周到。但无论怎么周到,总会不可避免地面临下面两种情况:一种,是选择了同一位皇子,那么这些世家就相当于站在了统一战线,势力进行了联合;而另一种,则是选择了不同的皇子,甚至是对立的皇子,那么双方势力自然也就对立了起来,从原本不相干的两家,变成了敌对双方。
而势力的整合,必然会导致一场腥风血雨。
本来这些事情与食师没有什么关系,但偏偏因为这场夺嫡之争的特殊性,从来不曾走上政坛的食师,竟然成为了决定太子之位********的关键因素。大梁的高级食师,必然都会卷入这场漩涡中!也难怪尹归会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阻止自己被卷入其中了。
明白这一点,云溪便对尹归说道:“修永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参加高级食师考核了。”
“真的吗?”尹归没想到云溪竟然真的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根据他对云溪的了解,她对于这种能够和全国食师切磋互相学习互相探讨的比赛应该是趋之若鹜啊,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自己说服了呢?
“当然是真的啦。”云溪突然上前吻了吻尹归的唇,用这种方式让爱人安心,“这一回,我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