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元派的外门会馆坐落在永南城最繁华的地段,要说关元派这种修炼仙门应该喜静,可偏偏外门会馆坐落在城里最为繁华的地方,好像违背了修炼之道。然而关元派的外门会馆上挂着两道门联,却道尽其意思。
“清净无为亦是枯坐禅”
“红尘炼心方证神仙道”
“这写的倒是有那么点意思,看来关元派并非浪得虚名!”罗生看着面前呈现的两句话,顿时收敛了轻视之心。
除开罗生外,高人带着一干村里的青壮年和应选的少年也来到会馆门外。经过两天前那一场混乱,高人也不再放心让罗生一人行走在外面,让本打算趁机在永南城查探一番的罗生浑身不自在。
会馆门外熙熙攘攘,高人则和其他几个相熟的人打着招呼。那些少年小孩儿则安静地呆在门外列队站好,等待会馆的应选,这不禁让罗生对关元派又多了几分好奇。
忽然会馆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青色道袍年龄不过十四的清秀少年,只见他脚步沉稳,身体一呼一吸之中都蕴含着巨大的血气,令人心生惧意。罗生的感触更加明显,先天他经过争斗已经触摸到了练劲入髓的门槛,但是眼前这个少年显然已经达到了练劲入髓大成的地步。
“我比他大了将近十岁,结果境界还不如一个孩子!”这种巨大的落差让罗生的信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一旁的高人显然感受到了罗生低落的心情,开口道:“修炼之道贵在道心,世上天纵之才千千万万,然而达到至高者的寥寥无几。”
听到这句话,顿时让罗生浮动的心境平复下来。这句话其实很好理解,就是古时候的伤仲永罢了。再有天资的人如果不努力也会泯然众矣,再平庸的人只要勤勤恳恳专心向学也终成大气。其实就拿罗生来说,他并非天资平庸的人,如今还在淬体六层天里摸索,只因为他接触修炼的时间太晚了。
少年的出现使得原本喧闹的现场变得安静下来,少年扫视着会馆外拥挤的人群慢条斯理地念道:“应选的人跟我进来吧,其他人馆外等候。”
说罢,少年转身缓步向会馆内走去。原本排队站定的少年们怀着一副忐忑不安的心情,疾步跟上前去。
“看着情况,至少要等两个时辰吧。”高人看了看罗生等人随口说道,“老子要和几个熟人喝点酒儿,你们就去对面的酒馆歇息一下。记住,不准乱跑,不准惹事!”
所有高老庄的青年猛地立起身子齐齐点头,说实话他们这几天围着一群小屁孩转早就腻味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却不能好好玩耍一番,实在是太亏了。
高人走之前着重看了罗生一眼,目光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罗生则毕恭毕敬地目送高人远去。
就在高人走之后,所有的青年都欢呼起来,他们开始大声谈论想要玩乐的地方。罗生突然拍着一个人的肩旁面露痛苦的神色,指着自己的肚子手忙脚乱的比划起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茅厕吧,我们就在前面不远的酒庄喝酒,你解决完了就过来找我们啊!”
一众青年一脸蔑视地看着罗生,然后相互结伴远去。
“总算只剩我一个人了,先去附近商旅出没的地方转转,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罗生打定主意后便向城中最混乱的交易市场走去,那里不仅商旅的聚集地更是一些独行游侠的售卖物件的地方。说白了,曾今想成为世界一流探险家的罗生对这个世界的游侠很感兴趣。
黑衣巷是这个世界对黑市的一种俗称,甚至还流传有这样一句话用来描述黑衣巷。
“一入黑衣巷,得失仙难料。”
永南城的黑衣巷就在城北的一处乌黑且残破的老巷子里,这里虽然鱼龙混杂,但只要你有好的眼光一样能淘到好东西,所以黑衣巷是过路的商旅们最喜欢停留的地方之一,据说有人曾在黑衣巷内淘到过上古奇物。所谓的上古奇物罗生没见识过,也没听说过,但是他知道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去处就行了。
尽管还在白天,但是罗生走进黑衣巷的时候分明感到一种阴冷。相比城外的康庄大道,这个略显狭小的巷子里人与人并肩厮磨着。两旁摆摊的游侠们用宽大的斗篷掩盖住自己的脸,这是这里的规矩,只问交易,不问姓名!
罗生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倾听着周围商旅们交谈的声音,同时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地面上各种奇怪的物件。
比如现在,罗生蹲下来看着地上所摆着的物件。这应该是此地最简单的摆设了,一张脏乱不堪的破布上摆着一个沾满泥巴的金属物。罗生拿着物品轻轻掂量,然后对物主笑道:“朋友这个怎么卖?”
“四枚玄黑币。”物主用巨大黑袍的遮掩住脸庞用低沉地声音说道。
四枚玄黑币?罗生有些吃惊,不管是物主说的玄黑币还是之前罗生入城所交的玄黄币都是这个世界所通用的货币。一枚玄黑币大概能让高老庄里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过上半个月了,就永南城的消费来讲,四枚玄黑币已经很多了。更何况罗生手中也只有为数不多的三枚玄黑币。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罗生顿时苦笑起来,虽然他并不准备买下这个物品,但是听到物主所提的价格还是叹了口气。
或许是感觉到罗生有些犹豫,物主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您真心想买,三枚玄黑币,不过不能再少了!”
罗生愣了一下,他原本没想过购买这个物件。可是听到对方降价后,罗生再次将物品拿起来仔细观察。他小心地拭去物件表层的泥土,发现里面的金属物露出一抹绿色,不过接下来的发现令罗生几乎癫狂。
那表层的泥土檫掉后,露出一排细小的铭文,如果不是仔细观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当罗生看到这处铭文后,顿时露出惊骇表情。
“这是……小篆?”
罗生的心脏不禁停顿了一下,随后脸色凝重起来,看上面的文字腐蚀及金属氧化的程度,这物件应该埋在地里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以罗生半吊子的古文水平依稀可以读出上面还未完全腐蚀的五个文字。
“天……道……染血……死!”
罗生被上面的文字震惊了,他甚至自动联想起“天庭古道”四个字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刻着小篆的物件?而且和天庭古道有关?”罗生是因为天庭古道才来到这个地方的,如今竟然有天庭古道的线索,这不由让他原本绝望的心重新点燃希望。
“你知道哪里还有这种东西么,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对方显然被罗生突然露出的狂热惊吓到了,他吞了吞口水疑惑道:“您真的要买,我那里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
“很多?”罗生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因为吃惊而冲昏的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随手掏出三枚玄黑币交给物主说道:“这个我先拿走了,如果你那里还有,直接拿到高老庄找一个……找一个叫木头的人!”
“我明白了。”说完物主收拾好面前的破烂摊子,拿着罗生所给的玄黑币,飞快地消失在拥挤的人群。
罗生看着手中的绿色金属牌,心中不免激动起来:“两年了,终于有消息了!”
这一次来这边还真是来对了,虽然没有打听到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但是意外得到了更重要的线索。只是令罗生想不出的是,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小篆?
罗生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他将手中的绿色金属牌郑重的放入怀中收好,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出黑衣巷。算算时间,应选也快要结束了,罗生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飞快向关元派外门会馆走去。
待到罗生赶到关元派会馆门口时,正值应试结束。此时高人面色紧张地看着会馆大门,不一会儿一群垂头丧气的少年从会馆里走出来。罗生抬眼扫视了一番,发现高老庄过来应试的少年除了两个人以外,尽数走了出来。
“上天保佑,还是有应选上的!”高人一边面带微笑的安慰落选的少年,然后开怀笑道。
按照原本定下的时间,既然已经参加完应选,现在应该启程回家了。不过了心情大好的高人特别准许大家休整一日,在永南城中好好玩一玩。
罗生急于研究绿色金属牌上面的小篆文,拒绝了其他年轻人的邀请自己独自一人返回客栈。高人看着罗生的背影,开心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随后摇摇头向一方酒食走去。
很快,罗生回到客栈,他先是用水将绿色金属片上那层泥土洗干净,然后用布小心擦拭起来。
不过不多久,一块透着绿色的铜牌出现在罗生手中。铜片不过手掌大小一寸来厚,罗生握在手中能感觉到铜牌传来一丝凉意。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块铜牌并非完整的一块,它的下侧有断裂过的痕迹,刚好将剩余的铭文截掉了。
“说起来这更像是某种令牌,可是为什么会记录天庭古道的事?”罗生将铜牌翻转过来,上面刻着半幅图案,像是龙纹。
罗生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铜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除了最先开始依稀可以辨认的几个字外,其他的文字磨损实在太严重了,根本无法辨识。罗生坐在屋中来回琢磨不知不觉天都快暗了,感觉到肚子已经饿了。罗生这才想到晚饭还没吃,他边把玩着手中的绿色铜牌边走出房门。
当罗生走下客栈准备用餐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喊住罗生:“年轻人,请借你手中铜牌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