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染血!”
罗生看着身边小七那一脸惶恐的样子,心中顿时沉入谷底。他可以看出闫凯和小七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所谓不知者无畏,罗生已经可以肯定这里面必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吴峰显然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吓住了,他拉着罗生的手臂口干舌燥的说道:“阿生,不对劲啊。实在不行继续上路吧,看着这摊血心里都瘆的慌!”
虽然不知道天元染血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罗生也不想继续停留了,谁知道等会儿又会发生什么。闫凯心事重重,对于罗生继续上路的提议没有一点意见,加上小七心神不定、脸色苍白的样子更让罗生感觉到了不安。老四倒是一脸不屑,不仅没有一点不自然反而用手指沾了沾石桌上的血液,放在鼻孔下仔细嗅闻。
“不用紧张,我倒不觉得这是血液,这东西不仅没有腥味,反而有一股清香!”
老四大喇喇地笑道,不过他这些笑声并没有想象中的感染力,其余的人各自收捡自己的包裹准备出发,老四自觉没趣悻悻走到一旁背上登山包。罗生和吴峰相视一眼,同时点头疾步走出石亭,闫凯和小七也紧随而出。就在罗生想招呼老四出来的时候,只见老四背对着他们独自站在石桌前。
“老四,快走!”闫凯叫喊了一声,可是老四还是呆立在石桌旁一动不动。
罗生拉住闫凯的手臂凝重地望着一动不动的老四沉声说道:“别轻举妄动,我去看看!”
说罢,罗生抬腿便准备走进石亭。就这个时候老四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转动过来,一股细微却充满恐惧的声音传到罗生的耳中。
“快……走……快……快走!”
罗生踏出的脚不自觉的收了回来,他看到老四转过来的面孔,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原本粗狂标准的国字脸,如今却泛着死灰,脸上不断掉落出一块块碎屑。那已经不是血肉,而是仿佛石亭般灰白的石料。罗生看见老四的手掌已经变得灰白且棱角分明,全身拼死命地扭动却又慢慢停止下来,原本张合叫喊的嘴唇最终凝固。
“老四!”闫凯面露悲愤大喊出声。
短短一分钟内老四已经变为一座石塑,那张惶恐的脸庞还在用尽全力想要大声嘶喊。
“我们走!”罗生脸色暗淡下来,看到一个现前不久还与大家有说有笑的大活人瞬息之间变成一座石雕,他的心情可想而知。闫凯面露悲伤地看着老四,然后强忍住泪水转身向前。小七默默地向老四的遗躯敬礼,然后同样沉默不语地离开。
“阿生!”吴峰看着老四的遗躯面无表情,他和老四的交情也仅限于之前的几个小时,要说真的悲痛欲绝有些不太真实。可是如此低沉的说话声却让罗生心中一紧,他看着吴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说,我们会不会这样死去?”
吴峰的问话,让罗生感到无比难受,他回答不了,吴峰也没期待罗生能回答。两人沉默以对,然后背对着石亭转身向前。背后的石亭终究慢慢消失,那个染血的石桌却冲天而起泛着一道妖异的光芒隐没在天庭古道之上。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道异象。
老四离奇的死法仿佛给众人套上了一块沉重的枷锁,他们一路上沉默不语,这个被称为祸乱之源的天庭古道终于向他们展现出了一丝峥嵘。
“天庭古道、上古三天子、天元染血。”罗生一路上反复思考着三个问题。天庭,这个世上真的有天庭么?上古三天子那个时候就有天庭了么?天元染血,到底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表明着,罗生已经步入了一个他们所不知道的世界。就在罗生思绪翻转的时候,天庭古道没有了!
天庭古道断了,罗生抬头向上只见原本一体的神仙峰好像被拦腰斩断了一般,上半截山峰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么?”罗生不免自嘲起现况来。
闫凯沉默了一路,看到古道断掉后却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身边的小七吩咐道:“小七,去探路。看一看上面有什么?”
“是。”小七经过方才的时间好歹恢复了过来,他放下背包取出一截绳子盘在身上,小心的绕过断裂的古路向上攀爬。此处距离断开的山峰面并不远,大概只有三、四米的高度。小七略一沉气,身形宛如猿猴攀树不过两分钟已经攀登上去。
“大哥,上面很宽阔,不过地面上有许多一米来高的石墙,层层叠叠给人感觉好像很古老!”
小七的声音很快传了下来,同时放下攀山用的绳索。吴峰、闫凯两人先后攀爬上去,罗生最后才缓慢攀登上去。
果然,山峰被截断了,留下的是一处巨大的平台。放眼望去平台上筑了许多矮小的石墙,看起来开阔无比。然而最中央处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高台,因为距离太远罗生看不清楚高台上到底有些什么。
“算算距离,我们距离最中央的高台大概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程!”闫凯放下大拇指说道,“就这个距离来看,那个高台实际高度大概在三十米左右。”
“有这么高?”吴峰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不用多说,走吧。”罗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对闫凯的话没有任何疑问,连山峰都可能半腰截断,三十米高的高台也不算什么。
罗生穿过矮小的石墙缓步向中央走去,吴峰紧跟着罗生半步不离,闫凯和小七同样跟上。石墙是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圆石堆叠而成,上面没有风霜的侵蚀,如同刚刚砌好一般。不同于石亭的灰白色,这里的石墙呈现着一种暗黑色,一道道石胎花纹自然衔接,汇成一道道海浪般起伏的图案。
石墙呈几何排列,不断向中央缩减。每道石墙都与下一道石墙相隔甚远,但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每一道石墙的间距都是一样的。在穿过十一道石墙之后,他们来到整个平台最中央的地方。
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巨大石台伫立在此,散发出一股苍老厚重的气势,罗生站在它的脚下感觉到无比渺小,石台周边盘绕着一条台阶,台阶由下至上。
罗生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前去,台阶的宽度刚刚只够一人行走,台阶不高大概只有十来公分,站在台阶上慢慢向上走去,罗生开始环视石台周围的景象。石台的四周布满石墙,在罗生环绕向上时他感觉到无数石墙开始有规律的旋转起来。那些黑色的花纹仿佛海浪般带动着石墙上下起伏,就像真正的海浪一样。
罗生沉下起来,他心有疑问,但是在这种太过奇幻的世界里,他几乎窒息地无法思考。脚步仍然缓步向上,罗生已经接近尽头,石台上的事物将慢慢浮现在他的眼前。
罗生抬起头注视着前方,这时石台上的一切已经显现。石台上立着四根五米高的石柱,石柱顶上互相连接着一条黑色的铁链,铁链紧紧环绕在石柱上。一尊三足青铜鼎被四道石柱包围着,那青铜鼎上刻着奇异的文字。那些象形文字满满排列在青铜鼎上,显露出一种崇高尊贵的气息。
“果真是青铜鼎!”
不知什么时候闫凯已经出现在罗生的身后,他满脸喜色,目不转睛地盯着青铜鼎。
罗生默然,他看着此时从闫凯脸上显露出的狂热笑意,顿时沉默了。闫凯眼中充满了痴狂,他越过罗生缓步走向青铜鼎,嘴里不停念叨着:“我终于找到青铜鼎了,这就是传说中上古三天子祭天的青铜鼎。”
“上古三天子的鼎?”罗生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后他转头看向小七,只见小七的脸上同样是一片茫然。
顿时罗生的心里升腾起一股烦躁,他对着闫凯怒吼出声:“闫凯,你到底还打算瞒多久?”
闫凯在听到罗生的怒吼时脚步不由得停下了,他转身看着罗生嘴上带着一种满足的笑意,缓缓道:“罗生,这一路上我们平安走来,虽然我一直有疑虑,但是当看到这尊青铜鼎时,我所有的疑惑都消除了!”
“你知道,天庭古道为什么会变成祸乱之源?”闫凯嘴角处的笑意越发浓郁。
罗生摇摇头,心里却警惕起来。
闫凯呼出一口浊气,轻快地依靠着石柱说道:“当年发现的那条天庭古道里也曾出现过一尊鼎,不过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那尊鼎的力量,直到最先接触那尊鼎的人显露出无可比拟的力量时,祸乱之源爆发了!”
“第一个接触那尊鼎的人名字叫叶天,他得到了鼎的传承爆发出了不可想象的力量。那种力量简直与传说中的神仙不相上下。任何超能力者都无法与他媲美,就因为这样无数追求力量的人涌入那条天庭古道,引发了祸乱之源。”闫凯语气慢慢淡了,但是他眼中的狂热却越发炽烈。
罗生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那条天庭古道呢?”
“它消失了,就在爆发祸乱之源的那一天,叶天和那条天庭古道一同消失了。”闫凯提到此处不免有些感伤,“不过有幸得到过鼎中神力的人,还有不少活在世上,准确的说祸乱之源就是他们开启的。毕竟,没有人希望别人也变得和自己一样的强大。那些硕果仅存的传承者们,手上的人命成百上千,听到这里你有什么感想。”
罗生没有说话,因为他发觉此时的闫凯极度危险。
吴峰好像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个叶天呢,他也杀了很多人么?”
“那些幸存的传承者都是从他手中逃掉性命的可怜人。”闫凯露出残忍的笑容,面向罗生说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罗生紧盯着闫凯一字一句地问道。
闫凯深沉地看着罗生,回答道:“做第二个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