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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孤独

房间里,我躺床上和林栖煲着电话粥。

无非也就是侧面打听林栖家里情况,但是林栖好像故意回避这些话题,后来我才知道林栖是单亲家庭,也是苦命孩子。

此后,我妈总是缠着我打听林栖的家庭情况,上班问,下班问,睡前问,睡醒问,我头都快炸了。家里人也是怕我被骗,说实在的,就我长的这吊样,穷的叮当响,是骗财还是骗色?林栖愿意跟着我,我都觉的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我和林栖认识以来,从始至终都没听她提过她父亲。

那天,我们手拉着手逛街,为了摆脱我妈的纠缠,我试着打探起林栖的家庭情况,林栖显然不想和我聊这些。当我提到她父亲时,林栖彻底烦了,很生气的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妈妈离婚了,我压根就没见过他,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后来我妈嫁给了我后爸,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后爸得了癌症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林栖就甩开我的手走了。

我无地自容的想抽自己,急忙追了上去,说:“对不起,我,我……”

林栖看着阴霾的天空,眼中闪烁着泪光,说:“你不用道歉,我总是避开家庭问题,不是忌讳什么,而是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原本想晚点告诉你我家里的事情的。”

我看着林栖,心中很难过,或许这就是命。

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动物,我心中除了替林栖感到难过,还涌起了浓浓的保护欲外加责任感,那时候我就在心中暗下决心,我一定要保护她一辈子。

我现在才知道林栖为什么要我成为一个很爷们的男人,她需要一个有责任心,有主见,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甩手离开她娘俩的男人,一个可以照顾她,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我决心要做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diao丝。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感情之事不是暗下决心就可以做到的,心中那股所谓的责任感和情人间山盟海誓的承诺,在某些事面前,终究不堪一击。

那是夜里十点的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我爸抱着枕头、提着闹钟跑到我房间说:“阿姨来了和你妈睡,晚上我跟你一起睡。”

我没理我爸,因为我们还在冷战中,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找了个女朋友,我爸不同意。至于为什么不同意,原因对我来说很荒唐,就是嫌弃我交的女朋友的家庭,没有兄弟,当心我以后的负担重,结婚后分孩子分孙,福鼎人是很忌惮这种事情。

但我不肯分手,冷战就开始了。

每天我爸吃饭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说我让你分手是你好,对方没有兄弟,以后你要顾两边家庭,会非常的辛苦,你现在还小,不懂当家的男人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就像正午的太阳,一头挑着日出,一头挑着日落,一头挑着老人,一头挑着孩子,背上还背着爱人。不论路有多么遥远,多么艰难,你都不能说累,也不能跌倒,你当然还不敢生病,你一生病就会墙倒屋塌。老人是天,孩子是地,你就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全家人都指望你了,你现在交了没有兄弟的女朋友,要承担两个家庭,其中的苦我说再多,你现在也不会懂,但是我还是要说,不然以后就别怪爸妈没提醒你。

每天都是这些话,第一次听感觉还挺震撼我爸一个养猪的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只是连着听了半个月,早就腻烦了。

不是你说男人生下来就是承当苦难的嘛?我心中更加烦躁,那干脆以后不要娶老婆好了!

愁绪难缕,烦忧谁断?

我家是养猪的,因为常年和猪打交道,我爸身上难免弥漫着一股猪臊子味,这股味洗都洗不掉。当我爸躺在我床上,我的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个味,在加上我爸上了年纪,又打呼噜,使得我更加睡不着。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要睡去,忽然我爸的闹钟响了,吓了我一跳。

咋回事,天这么快就亮了?我正疑惑,我爸腾的一声起床,开灯,将闹钟关掉,我一看时间“靠!”才0点17分,我有点不耐烦说这是闹哪样啊?

我爸说你继续睡,我要去倒潲水。(潲水也就是一些小吃店里的剩菜剩饭,用来喂猪的。)

三更半夜去倒潲水?我无语说才十二点多,倒个毛潲水。

“要去,不然会被别人倒去。”我爸说完,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了。

我看着我爸离开的背影,忽然很想哭。MD,有这么夸张吗,倒潲水都有人抢,有没有职业道德啊。

“早点回来。”我小声的说,不过我爸估计也听不到了,因为我已经听到楼下收起卷帘门的声音。

之后下半夜我完全没了睡意,想的很多。想来想去这都怪自己没出息,要是有点出息多赚点钱,也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我开始理解爸妈的苦口婆心,就我现在拿的这点工资和当下的社会消费,照顾一个家庭都很勉强,家人才会极力阻止我和林栖的交往。

说起来我家很穷,外债欠下了不少,按照我现在的工资也只能还个利息。这几年猪饲料比猪肉的价格还贵,这还不包括猪生病死掉的损失。

胡思乱想到凌晨三点多,我爸倒完潲水回来,在我身边刚躺下就呼呼的睡去了。

我轻轻的转过身,望着我爸疲惫的脸,猛然间发现父亲的耳鬓不知何时已然花白,眉间那道深刻的皱纹是生活烙下的印记。我伸手想抚平父亲紧皱的眉头,视线却被泪水模糊了。

耳边响起筷子兄弟唱的《父亲》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男人生来就是承当苦难的,有些苦难不是你一个人想承当,就能承当的。

我决定和林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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