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有恙,有贝勒爷侍疾。咱笨手笨脚,也没有那个福气,但是伺候咱们的庶福晋还是够格的,自然要细心周到了。”之柔扶我在炕榻上坐下,“不过,李妙菱实在过分,妹妹在爷面前也是得脸的,只消吹吹枕头风,李妙菱也不敢这样嚣张了。”
枕头风么?抿唇一笑,对我而言还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姐姐的嘴巴真是不饶人,劳得姐姐辛苦了两日,姐姐就跑来喊辛苦了,哎,罢了罢了!”
耿之柔伸手上来挠了我,“敢说我的嘴巴坏?”
玩闹了一会儿,乘着屋里的热气,这一动也出了一层薄汗,连连告饶,等她规矩坐回去,继续说道:“侧福晋何苦费那些心思?她本就受宠,嫡福晋处爷只会在每月初一十五往漪澜苑留宿,那长明灯一个月有七八天都是悬在秋星苑中,所以秋日的花也只有她房前的花败的最晚不是么?所有风光都是她的了,何苦做的这样绝呢?”
耿之柔怪怪的瞧了我一眼,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妹妹为人谦恭,自然不曾有过僭越的想法。可妹妹没有,不代表旁人也不会有。长子弘晖早夭,府里两个少爷都是出自她的肚皮,她会这样想一点也不让人意外,爷必定是要封为亲王的,世子之位她是势在必得的,即便不是为自己。”
耿之柔说的没有错,是我忽略了皇族之间的游戏规则。不是单纯在紫禁城中才有,这样的竞争,如此的夺权是融进骨血里的,即便我觉得悲哀,却也更改不了。生为皇孙,如果不能承袭爵位,从此之后的生活就会格外的辛苦。连同生身母亲一起,在父亲百年之后,没有爵位的皇孙,即便父亲在时如何宠爱母亲,等到父亲去世,留下只是怨恨而已。
我在想如何打破这样的沉默,却听玲珑在外禀报询问是否现在用膳。耿之柔一拍手,“瞧瞧姐姐糊涂的。”令筱雨去端了膳食和汤药过来。劝了她同我一道吃了些,不过两人胃口都不佳,草草用了两口,正好汤药也温了,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可惜糖莲子也化不开嘴里的苦涩。耿之柔在旁递了巾帕,细语劝了两句,软言细语当真好听。“姐姐真是好性儿,若是以后当了额娘该教出怎样乖巧的孩儿。”
耿之柔默默收了巾帕放在托盘上,两手再度叠放在膝上,“我倒是真想要个孩子呢!”微微抬起右手放在小腹,一脸的落寞,“如果有个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好的,至少能打发了这漫漫长夜。我到底是没有福气,不如宋瑞,入府快两年了,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姐姐,”低喃一声,却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如之柔所说,宋瑞虽然冷冷淡淡的,爷一个月总还是要去她房里一次,听磐若所说,宋瑞此前也有过几次孩子,最后都没有保住就是了。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一样,认为没有孩子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