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手抱枯木抱的太紧,锦墨费了好大的力才将姑娘抱着枯木的手松开,他抬头看看河流的方向,这条河流是从北风国通往帝都的,这姑娘在水中又是经过了几日的飘浮?
被河水泡的太久,姑娘的皮肤都起了皱,脸庞更是苍白的吓人,但依旧无损她的一脸清丽,锦墨只觉得这姑娘的脸容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爷,这姑娘伤的不清。”锦墨如实禀告道。季南殇皱皱眉,“将她抱起来,送到山脚下去,那里有大夫。”
他是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因为一时心软而救了一个女子时而略微惊讶,惊讶过后,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就当自己偶尔积积德行行善罢了。
山风吹来有些冷,锦墨是个贴心的人物,他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姑娘的身上,连头带脸包了个密不透风。
以至于季南殇并没有见着那张苍白的脸容,就是他日思夜念的那个人容颜。
将青鸾送到山下去的时候,锦墨心中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这个姑娘他肯定是见过的,就是该死的他却记不得究竟在哪见过。
到了晚上侍候季南殇磨墨的时候,他才蓦然心思开了窍。一手指着墙上爷每日都要看上一两个时辰的那副仕女图,惊叫道,“爷,这画中的姑娘……”
“怎么?”季南殇挑眉,并没有转移视线,目光仍直直盯着墙上的那副画。
画中的青鸾一手托着下巴,脸庞侧着朝外,两眼迷朦,远处是湖水画坊,这是他同容青鸾相约在酒楼里的那日,他也是那日才知道容青鸾便是魅姬。
“这画中的姑娘,小的见过。”锦墨总算一口气说完了,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原来这书房里每日都能见着,却因为画中人物是侧面,所以让他一时记不起。
“嗯,你当然见过了。”季南殇只是淡淡的开口,他误以为锦墨的见过是指这副画。
“不是的,爷,小的是在今日见过。”锦墨顿时有些急了。
“今日见过也是正常的,什么,锦墨你刚才说什么?”突然意识到锦墨说的话,季南殇蓦的转过了头,两眼带着灼人的亮光,“你说你今日见过这个画中人?”
锦墨重重的点了点头,“爷,你还记得今日我们从水中救起的那个姑娘吗,她的脸长的就跟这画中人一样。”
“你确定?”季南殇问的犹豫。
“锦墨确定!”锦墨回答的肯定。
“备马,去云青山。”一声大吼下,季南殇大着步子走出了书房,徒留身后一脸呆愣的锦墨,这个姑娘在爷的心中究竟占了多重的地位?
季南殇不知道此时自己心中是什么情绪,有期待、有恍惚、有担心、有激动……但他更怕的是失望,他怕是锦墨认错了人,那个溺水女子跟本就不是容青鸾。
又怕那个女子就是容青鸾,如果真是容青鸾的话,她又怎么会突然从水中而来,她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吗?
心里如此想到,他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赶到云青山去,身下马儿被他抽的吃痛,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赶到云青山时,那户大夫已经关了大门歇息了,季南殇将门拍的“啪啪”响,没过多久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啊,还让不让人休息的?”
大门打开,一个六旬老翁手拿烛火出现在季南殇面前,见到门外的华服公子,他下意识就开口,“公子,夜已经深了,想看病就明儿个赶早来吧!”
季南殇哪管的了那么多,他现在只想确定那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容青鸾,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几分,“人呢?”
“什么人?”大夫显然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就是晌午时分送过来的那个溺水女病人。”锦墨赶到,适时给大夫解了困惑。对锦墨老大夫是有印象的,因为从来没有哪个病人一下子给出这么多银子过。
老大夫立刻会意,“那姑娘还在里面歇着。”
季南殇冲了进去,一个一个房间的往里推,在推到第二间房时,他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身影。
他细细描绘着那精致的眉眼,柳眉细目,俏挺鼻子,红唇失了血色略显苍白,整张脸苍白之极,但的的确确是容青鸾。
看着如此虚弱的容青鸾,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纠了起来,此时的他分外痛恨自己,如果当初将她从水中救起时,看上一眼,他也不至于将她扔在这山沟沟里。
“锦墨,速备马车。”他朝外喊道。
“爷,你这是?”
“公子是否要将这位姑娘接走?”看到季南殇的点头,老大夫忙开口阻拦,“不妥,这位姑娘身子此时还很虚,现在又是夜晚,不适宜奔波,等到了天明再赶路吧。”
听老大夫的话很有道理,季南殇也不在坚持,依旧吩咐了锦墨去准备马车,还要那种顶级舒服的,锦墨会意,领命而去。
这一夜,季南殇便是一直握着青鸾的手过过来的,他一夜不曾合眼,心内的情绪从翻江倒海,到宁静无波。
锦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自家爷伸出手,细细描绘着床上之人的眉眼,那模样认真之极,是他从莫见过的,“爷,天亮了。”
“嗯,回府。”一夜,容青鸾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从简陋的小椅子上站起,因为蹲了一夜的缘故,刚站起时竟然差点摔倒。
锦墨走到床榻前,伸手就要将床上的青鸾抱起,被季南殇阻止了住,在他不明白的眼神中,爷自己动手将床上女子抱了个满怀。
“爷……”锦墨一脸不可思议。
回到四王府,已经有数位御医侯着,都被季南殇给招了过去,一翻诊断之后,其中一个大夫先开口,“回禀四王爷,这位姑娘只因在水中泡的时间过长,而导致昏迷了过去,调养上半个月自然会好的。”
“那她为何到现在还不醒过来?”季南殇冷着声问,从发现她时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为何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清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