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来教娘子。”手上僵绳突然被一只带着微凉的手给握在其中,青鸾怔忡了一会,随即眉眼竖道,“用不着。”
季沐歌一笑,身子借着僵绳的力道,一个轻巧的飞越,人已稳坐在了马儿上。她朝青鸾眨眨眼儿,坏坏笑道,“那么还得劳烦阿鸾去让秦大人那再给牵匹马儿过来。”
青鸾气的咬牙切齿,这个无赖!马儿明明是她先看上的,不让他教,竟然就抢她马儿。她两眸子欲喷出火儿,她还在为那日的吻在别扭,这会儿自是不想跟季沐歌有相处的机会。
“六王爷,等等裳儿,裳儿想清楚了,不管王爷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裳儿这辈子是跟定你了。”清脆的声音窜入众人耳内,青鸾一惊,机械式的转过头去。
一个着粉衣的姑娘焦急的从县门内闯了出来,步子凌乱,身后疑似背了个大包袱,正一边呼唤着六王爷,一边朝青鸾他们这方急奔过来。
她口中的六王爷是指……她!青鸾眉目不停抽搐,她虽然对感情一事后知后觉,但也不会真的无知到一点都没察觉出来。那日,被秦依裳一句:你为什么是男子?一话给震了半天,再想起往日间,她对自己的态度,便揣摩出了她那份心思。
只是,自己回应不了她那份情。
这会见她大有追出来的意思,青鸾立马想逃。抬眸,季沐歌那厮正对着她笑的一脸欠扁,青鸾咬了咬牙,不甘愿的朝季沐歌低声道,“拉我上去。”
“嗯?阿鸾说什么?”季沐歌眉眼一挑,墨黑的眸子闪过丝丝笑意。“让你教我怎么骑马。”青鸾放大了声线,瞪季沐歌的同时也不忘看秦依裳那里的情形。
秦依裳跑的太急,差点摔倒,被一旁秦桧拉扯了,才稳住步子,秦桧训道,“傻孩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不快回去。”
用力想甩去腕间的手,不得。秦依裳急道,“爹,您别拦我,裳儿已经想清楚了,这辈子就跟着六王爷了,没有夫妻命,那么裳儿也愿跟着。”
秦桧脸上一红,手上力道也大了些,“混话!”
身子临空而起,青鸾吓了一跳,再等身子落定时,人已整个的依在了季沐歌的怀里。耳侧是他浅浅的呼吸,“阿鸾。”
青鸾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想脱离那个人的怀抱一些,只是身后那人却不允许,手上又加把了力,将她捆的更紧。秦依裳已经脱离了秦桧的束缚,正朝她们这边奔来,她急呼,“季沐歌,还不快走?”
季沐歌却没有动一下的意思,只是靠近了她的耳侧,低低说道,“嗯?阿鸾刚才叫为夫什么?”
深呼吸了一口气,青鸾强压下快喷出火的怒吼,强颜一笑,“夫君,还请快些离开这个地方,行吗?”
落下淡淡的笑意,季沐歌一夹马腹,吁了声,“驾!”马速加快,青鸾一下子没稳住身子,同季沐歌之间的缝隙是越见细小,就听那厮低低一笑。
季南殇,青瞳也尾随季沐歌绝尘而去……留下那受不了刺激正欲哭欲死的秦依裳。
轻吁了一口气,青鸾回头看了看身后早已没有影子了的秦家一人,神情一松。马儿骑的飞快,她也没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只是季沐歌怀中传来的淡淡兰花香让她闻起来特刺鼻。
想离的远点,不过没有让她得成。
现在想来,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同季沐歌一起骑马而行,成婚那日,他便是置轿子为空设,同她一起骑了马儿回的沐王府。
只是现在想来,竟有了事过境迁之感。当日,她是个一心怀着对末来有憧憬之感的待嫁女子。这次,她却已没了当日心情,只有被季沐歌恼的无处喷发的怒火。
她不知道季沐歌对她是何感情,也不知他对慕容嫣心里是否还存了念想?总之,她看不清他的心思!只是,他只因为青瞳的一句:王妃遇见麻烦。便急奔过来,这点还是让她很感动。
如果一个人没将你放在心上的话,那自是不会去担心你的安危,更别论还不知是何危险的时候就急奔而来。
“吁!”
青鸾飘飞的思绪被这一“吁”声,给唤了回来。回过神来,既惊也迷茫,这满地跪着的人是为何事?难不成是秦依裳派来的人?但要不可能,就算秦依裳是知县的千金,但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能使唤这么多的人听命于她。
城门口密密麻麻的跪着有数千人。有老人,有壮年,有少妇,有少年,有怀抱孩童的大人。
青鸾迷茫了,这些人是干吗?转头,看向季南殇等人,他们也皆是一副莫名其妙之意。青瞳跃下马背,走到那群看似领头之人的面前,他问;“你们这是干吗?”
叫水生的汉子看了眼青瞳,又将目光转向马背上的几人,眼带感激、尊敬,他一声不响的朝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明明没有谁命令,但那些跪着的群众竟也同时跟着磕头。
“碰碰碰”的声响不绝于耳,听的青鸾秀气的眉头全纠结在了一起。这青石铺成的道路,那是有多硬?这额头碰着能有多痛,光想想就知道。
“青瞳,让他们停下。”青鸾在马背上朝青瞳喊了一声,青瞳领命,去阻止那些人,那些人却像是没有听到青瞳的劝阻,依旧不停的磕头。只是头仰空的那一瞬间,青鸾都能看到他们发红的额迹。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青鸾示意季沐歌松开困在她腰间的手,她要下去看个究竟。这回季沐歌没有跟她唱反调,一个轻巧的飞跃,人已到了那马下,她正准备跳下马,就看到季沐歌伸着双臂,两眼笑弯弯。
再度想到成亲那日,季沐歌也是在马下朝她伸出双臂……
叫水生的汉子见青鸾几人已走到他们身前,那磕头的频率是越发快了去,她的眉拢到了一处,声线一冷,“你们这是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勿要在磕头了。”
那汉子一顿,再度朝青石铺成的地板上磕了一个晌头,才从地上站起,其余群众也随着水生的站起,而纷纷站直身躯。不知是青鸾的话起了用意,还是那唤水生的汉子起了带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