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去哪里？昨天下午一直在转，可是却无法离开这里，无法离开你的周围，为什么？”他声音很淡，似乎早已经对生死看的淡了，这点倒是与别人完全不同，五丫头倒是挺佩服他的。
但是他再看淡似乎也有没有完成之事，否则为什么……不对啊，没完成的事情应该去没完成的地方，留在她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真不知道。”五丫头看着远处，现在天气很冷了，看来过几天就无法来外面晒太阳了。
两人沉默一阵，男人道：“那么我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虽然有美男看很不错，不过他一直跟下去那似乎还真不是个事儿。既然自己都禁不住美色吸引回答他了，那就负责让他去该去的地方吧！
五丫头开始扎灯笼，这是中国古老的孔明灯。
不过她只扎起了灯笼的骨架，但是没有纸做外层。这个家已经穷成这样了，让她去哪里找纸？
她捧着那灯笼好半晌，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想做件好事，结果条件还不允许。
男子看她拿着灯笼骨半天不动，就问道：“你有何难处吗？”
五丫头看着天边的云，慢悠悠的道：“有时候你发现自己真的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来阻止你，这就是所谓的磨练？”
“啊？”男子觉得自己遇到过无数的人，但是却从来没有讲话讲到她这样难懂的。
五丫头悲哀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很明显吗，缺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男子道：“少什么？”
五丫头这才道：“纸。”
男子：“……”
然后两人默不作声，一个是新死的鬼，两袖轻风。一个是穷困的五丫头，两袖连风都没有。
突然，五丫头看到了小杜子，这孩子据说之前读过一年多学堂的，或许他那里有纸？
五丫头将手里的灯笼骨扔的老高，为的是吸引那孩子的注意力。果然他觉得好玩儿就跑过来了，问：“喂，傻子，你手里的是什么？”
五丫头反问：“喂傻子，这都看不出来你可真傻。”
小杜子大声道：“你说谁傻，我看这东西不就是个……”
“灯笼。”五丫头抢先讲，而这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名男子，见他皱眉看着小杜子，似乎对于他口中的傻子两字感到困惑。
在他眼中五丫头是个正常人，所以他觉得这个小杜子是在污辱她。
“你这也是灯笼？”小杜子哈哈大笑，似乎这是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而五丫头道：“只要你给我一张纸，我会让你看到飞到天上的灯笼。”
小杜子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真的，只需要一张纸。”至于煤油她可以回到自己家里去滴几滴。
小杜子犹豫了一下，毕竟年纪小也没看过灯笼会飞上天。他说：“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不就是一张纸吗！”
这个时候纸是很贵的，平常人家如果有也当宝贝似的收着。五丫头对着那男人飘了个已经搞定的眼神，然后自己跑到家里的厨房打到了面粉。只有一小包还放得十分隐秘，她捏了一小捏放在碗里用冷水和了一下。这样可以起到暂时粘住白纸的作用，然后在灶里找出了几块烧剩下的柴和块又找了几滴煤油滴在一块干了的小木块上。
等这些都做好了她又回到门前树下的大石上坐下，那个男人全程都跟在她身后，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性格一定十分沉稳，一般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一定紧张得问来问去了。
不一会儿小杜子果然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很大的白纸对五丫头道：“给，这纸很珍贵的。”
五丫头是抢过来的，道：“我知道。”她三下五除二的将纸胡乱包上，反正只要求象征并不要什么样子。
然后将小木块用麻绳绑好固定到下面，又无语道：“名字。”
小杜子道：“杜子腾……”
“噗！”太有创意了，这谁给他取的名字，肚子疼，太搞笑了有没有？
小杜子马上生气道：“笑什么笑，这是夫子给取的名字，你们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人根本理解不了。”
可惜刚还笑的人突然间就收了笑容完全不理他了，只是道：“不是你的，是你的。”
小杜子一怔，这周围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啊！
“顾仲！”男子开口道。
“名字不错。”五丫头用简单的工具在上面写了顾仲三个字，然后用在厨房拿来的火石点燃了煤油灯，并小声念道：“顾仲，跟随着你的长明灯回到你应去的地方。”一松手，本以为那孔明灯会飘起去它该去的地方，但是它却响应了地心引力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呼一个烧着了。
三个人都怔了一下，顾仲认为这个现象很容易理解，那种四处露风的灯笼能升上天才怪。可是小杜子却心疼起他那张纸来，大声道：“我的纸，你竟然骗我的纸点着玩儿，这东西根本就不能飞上天啊！”
“咳……哈哈，你竟然相信一个傻子的话真是个笨蛋。”五丫头哼的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可是那小杜子不愿意了，他伸手就去扯五丫头的袖子道：“我不是笨蛋，快还我白纸来。”
“笨蛋，你松开。”五丫头想使劲将他甩开，可是没想到自己穿的那件衣服已经破旧不堪，只听得嘶拉一声半截胳膊就露了出来。
那里看来一直是被包裹起来的，所以特别白嫩。以前的她总是喜欢穿短袖，所以将两只胳膊晒得黑黑的。
这个意外的情况让一个男孩与一个男鬼同时转过去了头，五丫头却没在意，以前连抹胸都穿过当然不会在乎眼前这个情况。
但她不能再这里站下去啊，万一小杜子再向她要纸怎么办？所以她走回到房间，向着正在绣花儿的刘氏道：“娘，衣服破了……”
刘氏一见她这样吓了一跳，连忙在柜子里拿出另一件衣服给她换上并急道：“是谁做的，是谁撕了你的衣服？”自己家的是个傻姑娘，不会有人因为她傻所以对她做出些轻薄她的事情吧！
她为五丫头换好了衣服就向外瞧，见小杜子那孩子在自家的门前转了一会儿就跑开了。
会是那个熊孩子吗，她一心的怒气。不过因为这种事情不能声张她也就忍下了，不过心里则想着以后要防备着点那小子。他也有十三四岁了，如果再发生这种事让别人知道那被耻笑的只会是女儿。想想都可怕，她拉住五丫头的手道：“以后在房间里呆着别总跑出去知道吗，还有那个小杜子再找你就离他远远的。”
刘氏的反应到是快，竟然想到自己的袖子是被小杜子给扯下去的。不过她以后真要离的远远的，万一人家向她要纸怎么办？
她还真不敢出去了，就蹲在自己的炕上发呆。想想自己这是第一次无任何理由帮人，结果是败兴而归，那个美男是不是还要跟自己一段时间呢？
“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这情况有些诡异，因为以他的身高真的不适合站在这里，所以他盘膝坐了下来，但尽量离五丫头的距离远一些。
对于一个女子来讲，露了半截玉臂在人前是失节之举。这件事追根究底是他害的，这道歉也是必然。
“不用了，如果你还是对我还是觉得愧疚那么等回去后就给我十两银子做为道歉的礼物吧！”见母亲刘氏离开房间，她就小声对身边的那个名叫顾仲的男人讲。
“回去？姑娘的意思是？”顾仲一怔，听她的意思是自己没有死？
果然，五丫头道：“孔明灯本是借助你的鬼气升空带你回该去的地方，可是却没成功。一是你报的名字有假，二就是你根本就与身体还有联系，也就是没有死。你根本没有报假名给我的必要，所以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本是个生灵。”
“生灵？”
“人还没死，因为某些情况使灵魂离开肉体，只要你再回去那么就可能复活。”
瞧眼前这个顾仲，原来他是个面瘫啊，明知道自己还活着可是神色仍是淡淡的没有一点欢喜的表情，只是稍低了下头似在沉思什么。然后点了下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还挺会耍大牌，现在起着主导做用的人貌似是她吧！
五丫头玩儿着胸前的头发，眨着狡黠的眼睛道：“你不想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