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中容若一直觉得胸口闷闷的,直到黄昏时分看到宁音,才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的望着。倒是雨婵吃惊却不露声色的招呼:“姑娘怎么来了?”宁音见容若如此,只得说道:“公子,格格她……”容若顿时醒过神来,上前问道:“表妹她怎么了?你怎么来了?”宁音含泪道:“格格她……去了……奴婢答应了格格,要好好照顾公子,所以就出宫了。”
容若不可置信的望着宁音,在听到去了二字时,他的心已如危楼轰然倒塌,后面宁音说了什么他根本连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宁音还在说眼一瞥看到容若摇摇欲坠,不由惊道:“公子……”忙上前一边与雨婵一起扶住容若将他扶回房间,一边疾呼:“去请大夫……”容若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已然完全失去了知觉。
宁音见众人手忙脚乱,便拉着雨婵往一旁走去,雨婵奇道:“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宁音自腰后取下玉笛并掏出一封信一并递给雨婵:“这是格格让我转交给少奶奶的!”雨婵皱眉问道:“格格?”半信半疑的伸手,伸出的手突然疆在半空,问道:“这么重要而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宁音哽咽:“从前、这是格格最珍爱的东西,可现在、格格已经放下;而这只有少奶奶才有资格拥有!”
雨婵迟疑着仍然没有接,宁音再次劝道:“这是公子送给格格的,它与公子的琴合称为相守勿忘;所以、它不仅仅是一件信物,更是格格对你们的祝福。”雨婵终于伸手接下玉笛及信,并立即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八个字,雨婵一边轻轻的念着一边暗暗的揣摩着八字的含义。在有了相当的了解后,感激道:“多谢格格!也谢谢你,宁音。”宁音摇摇头含泪道:“少奶奶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说完叹息一声,道:“格格交代的事已经做完了,少奶奶,宁音暂借告退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而容若迷糊之中仿佛来到一处仙境,他一心只想着晴心也顾不得欣赏美景,诧异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耳边传来丝竹之声悠扬悦耳,他心向往便顺着丝竹声寻来。只见烟雾袅绕的山水间一位绝代佳人正全神贯注的抚琴,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再往前靠近一点:这分明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晴心啊。当下来不及多想,便上前道:“原来你在这里,倒叫我好找!”
女子抬头看着容若,道:“你怎么到这里了?”容若笑道:“当然是跟着你的琴声找来的!”顿了顿又问道:“这里倒真是清幽雅致……妹妹,是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女子似笑非笑:“这里虽然是好地方,但表哥你不该来的!”容若奇道:“这是为何?”女子笑道:“莫非表哥忘了,晴心已经死了么?”容若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子,否认道:“不可能,如果晴心死了,我怎么还能见到你,难道、我也死了吗?”
女子摇摇头:“不,表哥你还活着,我知道你为何会来此。可是生死有命,你且珍重!你若安好,我便是身在九泉亦可安心了!”容若蹙眉沉默不语,晴心又道:“你我此生注定了有缘无分,愿来生晴心可以陪伴表哥身旁。我虽然离开了,但请表哥珍重!”说完一掌打向容若,容若惊叫:“啊!”一声后从床上坐起,一旁伺候的雨婵忙问道:“怎么了?”宁音也站在一旁,关切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少奶奶和奴婢了。”
容若盯着宁音,向雨婵道:“你也累了,先去好好的休息吧!我这里有一些事,想要问问宁音。”雨婵温柔的点头,然后自觉的离开。容若见雨婵离开,忙问道:“宁音,你告诉我晴心她……有没有什么带给我?”宁音忍着泪,抽噎道:“公子料事如神,格格确实有一封信要我交给公子。”说完从袖中掏出信递给容若。
容若扬了扬头,忍下苦痛定下心神,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满目山河空念远,劝君惜取眼前人!”空荡荡的纸上只有这几个字,容若明白却又不明白,喃喃道:“晴心,你是要我忘了你,好好的珍惜雨婵,对吗?”顿了顿又道:“可是、我怎么忘得了?又怎么舍得就此将你忘掉?这样、对你对我都太残忍,太残忍……”
而此时在宫里康熙面色憔悴独自来到慈宁宫偏殿,一切依旧只是少了那人。他失神的望着这里的陈设,无言的跌坐在地上,叫道:“拿酒来!”守在门口不敢打扰的太监宫女们只好给康熙送来美酒,康熙一杯又一杯的字斟自饮。越喝越觉得苦闷,越喝心里就越是后悔难过:皇后才刚走不到十天,晴心也走了,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走下去?
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心神俱疲,康熙很快就醉倒躺在冰冷的地上了。殿外守着一大群太监宫女愣是没人敢进去劝阻,太皇太后闻讯赶来,见康熙躺在地上满是心疼更是气愤:堂堂天子,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弄成这副德行成河体统?早就告诫过他,帝王不可太多情!看来得采取些措施,决不能任由他胡闹!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沉声道:“去打盆水来!”迅速有人端来一盆水,太皇太后面色一沉,接过水直接朝康熙身上脸上泼去。迷糊中的康熙顿时惊醒,迅速跳起来怒吼:“大胆!岂有此理什么人竟敢……”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到太皇太后脸色铁青的瞪着自己,不由皱了皱眉上前请罪:“孙儿不知皇祖母驾到,请皇祖母恕罪!”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背过康熙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皇上长大了,脾气也大了,只怕老身是承受不起了!”康熙一听脸色大变,忙跪下道:“皇祖母不要生气,孙儿知错了!”太皇太后的声音依然冷漠:“皇上也会错?”康熙垂下头,低声道:“皇祖母,孙儿并不是故意要惹皇祖母生气的。皇后刚走,现在晴心也走了,孙儿实在有些难过;但请皇祖母放心,孙儿绝不会为了女人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太皇太后心里自然也清楚康熙的痛,听康熙如此说当下也心软,上前扶起康熙道:“并非哀家狠心,而是现在内忧外患,实在大意不得!”康熙点头:“孙儿明白皇祖母的苦心,以后不会了。”他抬头看了看室内熟悉的陈设,喃喃道:“晴心,你一定也不希望朕就此消沉吧!这一生是朕对不起你,你放心,朕不会苛待容若。”随即苦笑:“他从来就是你的心事,却不知道朕的心事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