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因见到玉晚楼不太相信的目光,张一行又笑道:“而且我看人无数,只你不是一般的人,你不该死在这里的。”
言罢,张一行也不管玉晚楼如何反应,竟自离开了。
眼见着张一行离开,玉晚楼自觉留在原地也没什么意思,便自回船舱里准备去了。虽然玉晚楼并不明白张一行为何要将逃难的法子告诉自己,但有句话张一行却还说对了的,那就是岸上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他不该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这般想着,玉晚楼的目光忽然触及到自己离开茜香国时君幻凤所赠的荷包,心中不觉有些庆幸,幸好自己贴心带着,要不然,关键时刻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便自听到船舱外竟有些骚动起来,玉晚楼心知定是那鲨鱼来袭了,因此强自镇定下来,便自从后舱的窗户翻身出去,果然见到船尾有许多船员正在拿船浆狠狠的向海里拍打着,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直使得原本便形容粗犷的汉子更加显得面目狰狞,宛若从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下钩网!不要让那家伙有机会靠近船!小虎,去,将那些跑出来的乘客送回船舱里去!”没多一会儿,玉晚楼便自听到张一行的声音传来,期间还夹杂着一些乘客唬得发抖的声音,显然是因着一时的好奇出来观望,结果被吓着了。
“小心,这家伙要上来了!”只忽然,一声尖叫声传来,阻住了玉晚楼欲等离开的脚步。玉晚楼抬起头来,只发现一个足有三丈来长的庞然大物出现自己的眼前,口中露着森森白牙,隐隐还透着一丝血光,饶是因着喜欢狩猎而见惯了虎狼的玉晚楼见了此等情景,也不觉有些胆寒,这便是张一行所说的鲨鱼么,没想到竟是如此可怖!
玉晚楼见状,自知如此下去,满船的人怕是无一难逃死路,因便欲过去搭一把手,却是忽然隐隐之中听到一阵吹笛之声,而后便见那原本还有些安静的鲨鱼竟是突然之间变得暴躁起来,整个身子慢慢的潜入海中,之后玉晚楼便感觉到整个船在慢慢被倾入海里。
“糟糕!”玉晚楼心中暗自叫糟,知道定是有人使术操控着这鲨鱼,不然只按着出海经验丰富的张一行的说法,只这样的天气,这般的浅海之处却是不该有此般的鲨鱼的。
玉晚楼抓住船栏,正欲想按照张一行所说的办法逃生,玉晚楼却是突然想起离开茜香国时君幻凤所说的话,心中不觉暗暗苦笑道:“此行必遭杀劫,难道指的便是此时吗?那么只这性命垂危之际,可是指的现在?”
正在玉晚楼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荷包的时候,却是忽然听到张一行怒吼道:“你他娘的,却是往海里投火药做什么,你奶奶的想将我们都给炸死吗?”
“反正只再这般下去,我们都活不成,倒不如冒险一试。”清冷的声音让玉晚楼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正欲抬头看时,却听到“轰隆”几声巨响,便自从海面窜出了几根冲天水柱,每根粗得皆要六七人方能环抱得住。
水柱落回到海里之后,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原本快倾入海中的船顿时慢慢恢复了平稳,而那鲨鱼竟也是渐渐浮出了水面,只是却是肚皮朝上,一副快死了的模样。
“它只是昏过去了,再过两个时辰左右便会醒过来,如果不想到时候被它吃掉的话,就赶紧派人将它打捞起来杀了罢。”正当所有的人一脸疑惑的时候,却是听到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瑾瑜,你怎么会在这船上?”玉晚楼被刚才的那几声巨向震得有些发闷,待回过神来时,却是果然见到易山推着诸葛瑾瑜出现在自己的跟前,因不觉开口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我们去我的房间说罢。”诸葛瑾瑜说着,便命易山推自己回房。
玉晚楼虽有些疑惑,但也知道此处人多嘴杂,实不是谈话之所,因此便也自急忙跟上。
“没想到这船上还有这般的地方。”玉晚楼走进诸葛瑾瑜的房间之后,发现这房间便比客栈中的套房也差什么,因不觉赞叹道。
诸葛瑾瑜听了,却是不置一词,易山待玉晚楼坐定后,便自去沏茶去了。
“自皇上离开之后,虽然朝中有英亲王爷和北静王爷两人坐镇,再加上燕相爷从旁协助,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只宫中却是隐隐有些异动。所以瑾瑜在算出皇上会乘这艘回天翎的客船之后,便也自寻个机会上来了,只上来后,瑾瑜才发现,原来这船上却是有人想刺杀皇上的,刚才的鲨鱼便是有人在用术法控制,若不是因着瑾瑜手边恰巧有特制的迷魂弹,怕是皇上与瑾瑜皆要沦为鲨鱼的腹中之食了。”
不及玉晚楼开口询问,便见诸葛瑾瑜接过易山递过来的茶,微品了一口,而后便自缓缓的道。
“你说什么,有人要刺杀于朕?”玉晚楼不觉有些惊讶,因暗自思索道:“只朕回天翎的时候是玉儿一手安排的,按说不该有岔子才是,难道说是玉儿身边有内奸?”
想到此处,玉晚楼不觉大惊道:“那玉儿岂不会有危险?”
诸葛瑾瑜见玉晚楼如此,心中欣慰的同时又不觉有些黯然,而后便自劝慰玉晚楼道:“皇上放心罢,玉……妹妹身边并无内奸,只是皇上当初离开的匆忙,一切未及准备,却是被人盯上了。”
玉晚楼听诸葛瑾瑜如此说,便也自放下了心来,不过因着心中正在思量着刺客的事情,故而也没有发现诸葛瑾瑜却是唤黛玉作“妹妹”的。
“可是南安王火烽?”想来想去,玉晚楼只想出了这么一个可能性。
但却是没有想到的是,诸葛瑾瑜却是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依瑾瑜看来,多半是中州王所为。”
“你是说晚晴?不,不可能,晚晴才十多岁,怎么可能呢?”听到诸葛瑾瑜说刺杀自己的人是自己现下惟一仅剩的兄弟,玉晚楼却是大叫起来。
原来先皇子嗣稀少,又大多夭折,因此至今所剩来的只有玉晚楼和玉晚晴两个。玉晚晴与玉晚楼并非一母所生,却是先燕皇后身边的一名宫女所生,只那宫女生下玉晚晴后便死了,因此先燕皇后怕玉晚晴被后宫中其他的嫔妃所薄待,因此只假说是自己所生。
只这件事情玉晚晴自己并不知晓,只已故的先皇和先燕皇后,以及当今太后,华严子以及玉晚楼自己这几个有限的人知道。
而玉晚楼因着自己并无兄弟,再者又觉得玉晚晴太过可怜,因此便待若亲弟,彼此感情甚好,玉晚楼在使其之后,不顾众大臣的反对,硬是封了当时才七岁的玉晚晴为中州王,位在四王(即北静王、南安王、西宁王、东平王)之上。
也因此,当玉晚楼听到刺杀自己的人,竟是这个自己从小便疼爱的弟弟所派的时候,才会显得那般激动。
“皇上,其实你也该有所发觉的,中州王爷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是他的自尊心却是太强,自小他便生活在你的荫蔽之中,看似顺风顺水,但其实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种折磨。
尤其你不顾大臣反对,硬是封了年纪尚小的他为中州王,看似是给了他无上的荣光,但其实却未必不是一种讽刺,因为在别人看来,他能有今天的地位,全然是因为有一个当皇上的哥哥,要不然,他便会落得比乞丐都不如。
因此慢慢的,一种想法便会随着他的成长在心中慢慢发芽,那就是,他要从你的手上夺得皇位,向世人证明,他不是因为你才能有今天的地位,没有你,他能变得更强大,地位也会更加尊荣。”
诸葛瑾瑜却是丝毫不顾忌玉晚楼的感受,只是这般缓缓的说着,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说“我要吃饭了”这般稀松平常的话。
“为什么会是这样?”玉晚楼听诸葛瑾瑜说完,却是有点想哭的感觉。而这时,诸葛瑾瑜却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因着鲨鱼事件,所以路上的行程也被耽搁了下来,只又过了差不多三四天的功夫,船才顺利的靠岸。
烈火熊熊瑾瑜殇
玉晚楼和诸葛瑾瑜两人到得岸上时,却是早已经有人前来迎接,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燕无痕手下的一个佐领,名唤班超的。
班超见了玉晚楼和诸葛瑾瑜,因忙领着那小队人马走过来跪下道:“小将班超参见皇上,见过诸葛大人。”而后顿了顿,又道:“侯爷吩咐小将前来护送皇上和诸葛大人回宫。”
玉晚楼听了,因道:“起来罢。”而后便又自问道:“皇宫中可有什么异常。”
班超一拱手,道:“回禀皇上的话,皇宫在太后娘娘和英亲王爷的安排之下,却是一切如常,并无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