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晚楼听了,因点了点头,他一直都不明白,玉晚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是极为深厚,曾经玉晚晴还发过誓,将来他要当一个贤王,辅助自己,以让天翎皇朝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但是只曾几何时,他们两人之间却变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玉晚晴见玉晚楼点头,因一笑道:“其实皇上不知道的是,那蟠龙锁子甲对于别人来说,尤其对于皇上你来说,却是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我来说,那蟠龙锁子甲却是意义非常,只因它是我亲外祖父的传家之宝,而我的亲外祖父也正是因着这才被先皇满门抄斩的。”
“你知道?”玉晚楼听到玉晚晴如此说,不由得吃了一惊,因脱口而出道。
只是这话方说出口,玉晚楼又急忙顿住口,因为他看见玉晚晴适才还显得平静的眼中,此刻已经盈满了怒恨之意,显然只刚才的那一番话,玉晚晴不过是在试探玉晚楼罢了,而玉晚楼却因为一时太过惊讶,才在不知不觉中泄了底的。
“原来皇上您早就知道了,却是一直都不告诉臣弟的。”玉晚晴听到玉晚楼说出“你知道”三字,心中的憎恨之情较之前不觉更甚,因冷冷的问道:“而皇上却一直不肯告诉臣弟,是怕臣弟为臣弟那可怜的外祖父一家报仇雪恨吗?”
“你错了,晴弟,这件事情朕从来都没有想到要隐瞒,而且,许多事情也不仅仅只是你现在所知道的那个样子。”玉晚楼因叹了口气,而后又缓缓便自缓缓的道。
“够了!我不想多听你的那些狡辩之词,我只相信我自己调查后所得知的一切!”玉晚晴听了玉晚楼的话后,反而变得更加的恼怒了,因而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只大叫一声,便自从座位的跳了起来。
玉晚楼看着玉晚晴暴怒的样子,却是出奇的冷静,只待玉晚晴略略平复了一点情绪,而后便开口问玉晚晴道:“好,既然你只相信你所调查后所得知的一切,那么朕问你,你可有去调查太后的身份?你可知道太后她是谁?”
玉晚晴听了,只冷冷一笑,道:“她是谁与我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以为,我会念着她素日待我不错,便自大发慈悲放了她,如果是那样,那很遗憾,我要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
玉晚楼听了,只目光灼灼的盯了玉晚晴许久,而后只淡淡的道:“其实你放不放过太后,与朕也没有太大关系,只因她并不是朕的亲娘,但她却是你的嫡亲的娘!”
“你说什么?”玉晚晴冷冷的笑着,正欲打断玉晚楼的话,却是听到玉晚楼说太后是他嫡亲的娘的话,因不觉大吃一惊,而后便愤怒的嚷道:“不,不可能的,我的娘亲,是当初先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她在生下我后便死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太后会成为我的亲娘呢?不,你一定在骗我,你一定骗我的!”
玉晚晴对着玉晚楼大声嚷着,眼中却是隐隐有些泪珠滚落下来,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因为愤怒。
“朕没有必要骗你,这件事情,除了朕,便是英皇叔也是知道的,若是你不相信,尽可以去问他。”玉晚楼看了玉晚晴一眼,心中因一阵叹息,而后便自缓缓的说出了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太和三十一年的事情,只当时的玉晚楼也不过十岁,那日玉晚楼下了书房,照例去坤宁宫给自己的母后,也是就燕皇后请安,却是无意间看到自己母后身边随侍的芷兰女官竟是大了肚子。
玉晚楼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撞见自己的父皇宠幸那些宫女了,因此很快便猜到了这定是被自己的父皇给整出来的,果然问了燕皇后之后,却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的。
玉晚楼自然也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最难过的定是自己的母后了,毕竟自己的母后是真心爱着父皇的,但是父皇却是不止一次的伤了母后的心。
故而那日玉晚楼便留在了坤宁宫劝慰自己的母后。而燕皇后虽然生气和帝(即先皇,因为先皇年号是太和,所以被称为“和帝”)的所作所为,但是她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因此只想着寻个机会,将此事禀明了和帝,便将那芷兰纳做嫔妃。
只是没有想到,燕皇后还未来得及禀明和帝,便传来了芷兰娘家遭到山贼洗劫,因此竟是全家都被山贼杀了的消息。
当时的芷兰听到之后,只一阵激动,便要小产,幸得燕皇后及时宣了太医及稳婆过来,方才保下了孩子,而这个孩子,便是后来的玉晚晴。
至于芷兰,当时因着产后大出血,所以便晕死了过去,只那稳婆见芷兰没了气息,误以为芷兰已经死了,便报知了燕皇后,燕皇后听了,自然也就命人抬到停尸房去了。
岂料未过三日,那芷兰竟是活了过来。燕皇后知道后,自然是为难的,毕竟这死人复活,在宫中并不是个好兆头,而且只芷兰死了的事情已经上报到内务府了,宫女的名册里也是不可能再添上芷兰的名字的了,因此无奈之下,燕皇后只让芷兰先在坤宁宫的一间静室中休养身体,至于其他的,却是以后。
芷兰自然也知道燕皇后的为难之处,因此只答应了下来,每日只在那静室中一边诵经念佛,一边休养身体。
如此大约过了一年之久,宫中却是突然有一个姓秦的嫔妃病薨了,只不过因着那姓秦的嫔妃死得极为蹊跷,所以燕皇后便没有命人将此事上报给和帝并内务府,只是唤人把那姓秦的嫔妃换了宫女的衣裳,给送到安置死去的宫女太监的停尸房去。
而后燕皇后又找来了芷兰,同那芷兰商量了一番后,便让芷兰易了容,假扮成了那姓秦的嫔妃,继续生活在了后宫之中。
而芷兰也因着燕皇后对自己的这番恩情,所以才在燕皇后薨逝后,对玉晚楼视若亲子一般的疼爱。
而芷兰才之所以在已经被尊为皇太后的情况下,也仍旧尊称玉晚楼为“皇上”,却不是称为“皇儿”,也正是因为她原是玉晚楼的母后燕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对于玉晚楼,她一直视其为主,另一方面,便是出自于对燕皇后的感激了。
说到此处,玉晚楼又看了早已经煞白了一张脸的玉晚晴一眼,方自继续道:“所以你以为太后对你那般的好,是出于什么?只瑾瑜曾经对朕说过一句话,那便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只这句话,你自己好生的掂量一番罢。”
言罢,玉晚楼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便自命戴权送玉晚晴出宫去了。
而玉晚晴只离了御书房后,便一直有些呆呆的,直等到回到中州王府,才在管家刘义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只听刘义对玉晚晴道:“王爷,萧太师和吴大人已经等了王爷许多时了。”
玉晚晴听了,因长叹了一声,而后方道:“本王换身衣裳便去。”说着,玉晚晴便甩手往自己的房间中去了。
而事实上,只玉晚晴听了玉晚楼的话后,却是已经没了要同萧太师和吴尚荣商量“大计”的心思了,毕竟玉晚楼的话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撼了,他一时之间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不过,只如今,在还没有弄清楚一切的真相之前,他却是还不能断了与萧太师和吴尚荣这两人的联系的,毕竟他虽然身为王爷,但是在朝中却是没有什么势力,手下只有一些依靠金钱雇来的江湖探子和杀手罢了,而那些人,一旦没了银钱,却是再不会任自己所用的。
所以,尽管着玉晚楼对玉晚晴说的话,对玉晚晴而言,却是引起了不小的冲击,但是玉晚晴想了一回,决定还是暂时与萧太师和吴尚荣合作,毕竟只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他们还是有着共同的利益的。
这般想着,玉晚晴便自踏入了书房,与那萧太师和吴尚荣商讨“大计”去了。
而此刻在御书房中的玉晚楼,知道自己今天所说的这番话,必能使玉晚晴“回头是岸”的,因为玉晚晴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难听的话,玉晚晴肚子里有几条蛔虫,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听诸葛瑾瑜说玉晚晴有反心,只是觉得有些惊讶,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原因。
“皇上,已经过了子时了,皇上也该歇下了。”正在玉晚楼这般想着的时候,只见戴权却是走了过来,道。
“朕知道了。”玉晚楼叹了口气,因看了看外面苍茫的夜色,心中不觉思念起黛玉来,因心中暗暗的问道:“玉儿,你如今可好?只我才回了天翎,便想你了,只你在那茜香国,可有想我?”
只是玉晚楼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如今的黛玉,却是并不在茜香国,而是在东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