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林鑫一听,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想来是刚才那个孩子给偷了去了。于是便跟着燕无痕追了上去,却哪知追到了才发现,那小小的一间破落院子之中,却全都是一些小乞丐,一个个骨瘦如柴,病恹恹的,只有少数几个还好好的,不过也十分瘦小,显然是一直没什么好吃的,营养不良造成的。
本来燕无痕抓住那小男孩,是想好好教训一顿的,却没想到竟会看见这么一个场景,因此心自然也就软了下来。正在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小乞丐却是领着那小男孩向燕无痕走来,道:“顺儿不懂事,偷了公子的钱袋,还望公子莫计较。”言罢,又将那钱袋递给燕无痕道:“这是公子的钱袋,现在原物璧还。”
燕无痕却并没有接过来,只问道:“你们怎么会这般模样,你们家的大人呢?”那小乞丐听了,因道:“我们都是河北人,因着粮食欠收,又要缴租子,再加上一场瘟疫,差不多全村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们活了下来,于是便四处行乞为生。前段时间才到京城,因没处落脚,便在这里找到一间破落的院子住下,白日就由我们几个年纪大的出去讨饭,最近因为天寒,所以好些人都得了风寒,因没钱治病,又没什么吃的。所以顺儿才会跑出去偷东西,还请公子勿怪,我已经责备过他了。”
黛玉闻言,不觉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因对林鑫道:“哥哥,我们帮帮这些孩子罢。”林鑫知道黛玉定是看到这些小乞丐,遂忆及己身,起了怜悯之心,于是便道:“好。”
正在这时,却见那卖画的秦潼走了过来,因见了黛玉等人,不觉有些讶然道:“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潼哥哥。”看到秦潼,那些小乞丐不觉露出了高兴的眼神,显然对秦潼,他们是极熟悉的。
黛玉听了,因问秦潼道:“秦公子认识这些孩子?”秦潼道:“我与这些孩子算来是同乡,而我亦住在这附近,若非能力有限,我也不会任由他们住在这种地方,只好每日略接济他们一些,不过,因着这两日为了能让画卖个好价钱,所以竟是有两日没过来了。”
黛玉听了,因笑道:“如此甚好。”言罢,又道:“我看着这些孩子似乎与秦公子极熟悉,我们有意帮助他们,只是怕他们不肯接受,还望秦公子代传我们的好意。”黛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早就看出来,这些孩子对于他们,却是有些深深的戒备。
“你们要接济这些孩子?为何?你们明明与他们素不相识。”秦潼闻言,不觉有些惊讶。“枉公子还认为我是知音,怎么竟问这种傻话?”黛玉言罢,叹了口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亦是无父无母之人,若非有哥哥们照应着,如今我怕是早已经成为黄土垅中一枯骨了。”
自那日以后,黛玉便日前去那破落的院子中接济那些孩子,久而久之,便也就同那些个孩子熟悉起来,那些孩子也知道了这个日日都给自己送好吃的好穿的“哥哥”其实是个姐姐,只为着黛玉不让他们说,他们便也就保守着这个秘密。
这日,林慕因给那些个受了风寒的孩子诊完病后,因对黛玉道:“姑娘,这些孩子的病基本上都快痊愈了,只是有一点,这院子实在太破落了,而这些孩子因为病了一场,体质也不强,怕是没多长时间又会病了。”
黛玉闻言,因皱了眉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只是这些孩子人数太多了,若是将他们都送去我们林家的养生堂,怕是太过引人注目,没得帮了人还惹来一身麻烦就不好了。再有就是,我也听林成大哥说了,这贾家的人还在派人找我呢,现在我可不能自曝身份。”
林慕听了,因想了想,道:“姑娘,依我之见,反正此处也是无主之地,不如就将这里修缮一下,改建成一个养生堂,也未为不可。”黛玉想了想,觉得林慕这个想法不错,于是便道:“如此也好。”
这日,黛玉回到玉竹山庄,便命林忠找来林孝孺、林学斌并林垚三人。“姑娘。”三人到了无竹园,见了黛玉,因唤了一声。而后林垚便开口问黛玉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做的吗?”
黛玉闻言,因皱了皱眉头,道:“子圭哥哥,我说过,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哥哥,不要用这么生疏的语气说话。”林垚闻言,因答应了一声,只听黛玉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接济琉璃厂那边的那些孩子,我跟慕叔商量了一下,觉得将那里改建成养生堂,只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林孝孺听了,因思索了一会儿,道:“姑娘,将那里改建成养生堂倒也没什么,只是那里地步比较小,那些孩子都是窝在一起的,若要改建成养生堂,怕是要扩大地步啊。”
黛玉听了,因道:“这个我也注意到了,我托慕叔去问过了,那个院子是块无主之地,周围附近的那几间房子平常也没什么人住,可以将它们买下来,改建一下,只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怕是来不及。”
林垚听了,因笑道:“这个姑娘不必担心,这不过是个小工程罢了,想当初建个大观园也不过花了悦馨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只一个养生堂,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保管让姑娘见了都认不出原样儿来。”
黛玉听了,因笑道:“既然如此,这地皮的事儿就交给谦之哥哥去烦心了,特别是那个院子,希望谦之哥哥能去户部工部公证一下,不要到时候被宵小之徒给惦记上了。”言罢,又看向林学斌。
林学斌听了,因笑道:“姑娘放心,这户部侍郎和工部侍郎与我都有些交情,要办这件事,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黛玉听了,因道:“如此就麻烦三位哥哥了。”
林孝孺等三人听了,便笑着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无竹园。黛玉在他们走后,正打算看一会儿书,哪知林成这时候走了进来,对黛玉道:“姑娘,那天姑娘在回来的路上遇刺的事儿,已经查出来了,是南安王火烽派来的人。”
“南安王?”黛玉有些讶然,因问道:“我与他井水不派河水,在贾家时除了重阳节那日南安太妃有心认三妹妹为义女之外,那府上与南安王府也没什么交集,更何况那日我们两人也没见过面,他为何要派人来刺杀我?”
林成道:“姑娘不知道,南安王素来有不臣之心,在朝中结党营私已经是人所共知。贾家曾有意将姑娘送入宫中选秀,而那日姑娘入宫,皇上御赐情环之事那南安王也是知道的,所以南安王认为若是劫持了姑娘,对他而言,会大有用处的。更何况,重阳节那日,忠顺王妃曾有意向贾老太君聘取姑娘为世子妃,如今当朝的几位王爷之中,忠顺王爷的势力是最大的,且忠顺王爷有先皇御赐金牌,可免三次死罪,因此忠顺王爷自然也就成了南安王拉拢的对象。”
黛玉闻言,因冷冷一笑,道:“原来这南安王竟是打的这个主意。”言罢,又道:“我素来禀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没想到如今竟是被人当作软弱了。”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我的去向就连贾府中人都不知道,南安王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派人在半路伏击?”
林成闻言,因道:“这个还没有什么确切证据证明,不过有可能是贾政告的密。”“二舅舅?”黛玉闻言,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在贾府素来少见二舅舅的面,怎么会是他呢?”
林成道:“据七星阁探得消息,当日姑娘离开贾府后,贾政曾出府去了一趟出云楼,然后又抄小路到过南安王府。”“出云楼?那是什么地方?”黛玉闻言,不觉皱眉。
林成见黛玉问起,不觉有些尴尬,好半晌才答道:“那是,那是男人喝花酒的地方。”黛玉闻言,不觉红了脸,因啐了一口,道:“没想到二舅舅一本正经的模样,竟然会去哪种地方!”
之后,黛玉因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方道:“继续监视贾府中人的一举一动。我在那儿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从来不管什么事,但我总觉得那里的水比我们想像中要深得多。”
“是,姑娘。”林成答应了一声,之后又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黛玉摇了摇头,道:“没有了。”“那姑娘就早些歇息,不然伤了身子就不好了。”言罢,便自退了出去。
黛玉在林成离开后,也没有了看书的心思,于是便吩咐雪雁把琴给摆上,便要抚琴。雪雁知道黛玉心中有事,也不多话,只答应一声,将琴摆好后,便同雪鹰春纤等人一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