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二师兄说过,这一只鸡差不多能吃光两三亩田地里的蝗虫。”水溶闻言,不觉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黛玉看着水溶呆呆的样子,只笑了一笑,便自回房间歇息去了。
待水溶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已经看不到黛玉的人影了,毕竟适才黛玉言语的震撼以及倾城一笑的魅力却是无可抵挡的,故而水溶自是懊恼不已,好半天才看着楼上黛玉的房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水溶离开后,便自吩咐下去,只让家里养着鸡鸭等家禽的人家将鸡鸭皆赶至田里捉蝗虫。那些庄户人家听了,心中虽说半信半疑,但因为是水溶的吩咐,而且有一线希望总比干着急来得强,故而便听从水溶的吩咐,人人都将自己家里养着的鸡鸭赶至田里,一天下来,竟是效果显著,弄得那些庄户人家是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只早些儿将鸡鸭赶至田里,也少受了那么许多时候的害。
故而以后但凡那些庄户人家发现田里有蝗虫的,便将那些鸡鸭赶至田里,没曾想那些鸡鸭不但吃得欢,而且愈长愈肥,竟比吃那些菜皮什么的要强得多,味道亦是鲜美不已,不觉十分高兴。更有人见吃了蝗虫的鸡鸭长得这般好,便也就想了法子养蝗虫给鸡鸭吃,而后再把那些吃蝗虫长大的鸡鸭赶到市集上去卖,竟卖得极为红火,后来更成为一方富豪,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待灾情稳定下来后,黛玉便跟水溶说了一声,往河南荥阳的方向去了。因为黛玉没跟水溶说是去敖仓放赈,因此水溶只当黛玉是去荥阳视察那里的灾情,并没有想到黛玉竟然是去敖仓放赈的。待水溶知道时,却是在回事之后的事了,这里就不再多提。
荥阳对于易州而言已经是位于千里之外了,因此即使是坐马车快则也要一日,慢则需要两三日的功夫。黛玉因深知那些灾民现在虽也勉强够温饱,但怕也是支持不了多少时候,因此便问林油道:“油叔,可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
林油听了,因笑了笑,道:“姑娘,我们才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呢,不过马上就要出保定府了,只前面便是百里镇。到了百里镇,只让马吃饱了草料,明日再行,估计午时也能进入河南境内了。”
黛玉听了,不觉皱眉,因道:“还有那般远啊,我只觉得似乎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似的。”言罢,口中又似有些懊悔的道:“早知道如此,当日出发的时候该将踏月一起带了来的。”踏月是千里神驹,从易州到荥阳对踏月来说也不过是半日的路程,如今想来,只让它拘于一方天地之中,竟是有些埋没了。
林油听了,因笑道:“姑娘心系灾民,心中自是着急的,不过也需记得欲速则不达之语,踏月跑得再快,若是姑娘心中焦急,怕也是不能的。”黛玉听了,因想了想,也觉得甚有道理,便也就罢了。
又行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百里镇,待得黛玉下车时,却发现夕阳已然西下,天色却是不早了,因而只得找客栈投宿。林油因找了一家还算大的客栈,而后方笑向黛玉道:“姑娘,这百里镇因为地面不大,所以是没有咱家的客栈的,若是有些个什么不妥贴的,还要多耽待些才是。”
黛玉闻言,因笑了笑道:“油叔说哪里话,难道我是那种守得富却耐不得贫的娇弱千金么?”林油闻言,只笑了一笑,而后便自吩咐了店小二将那几匹马拉去马棚喂些饲料,自己则和黛玉林焱等人在掌柜的带领下进了客房歇息。
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黛玉等人起床用罢早膳后,便自又继续赶路了,因着昨晚接到林成传来的消息,却是说剩下的粮食大约只够十日之用的了,因而黛玉等人也不敢在路上多加耽搁,只马不停蹄的往荥阳而去,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到达了荥州。
“姑娘,天色已经黑了,现在赶路去荥阳的话,怕是城门早关了,不如在此歇息一晚罢。”林油眼看着天色渐黑,又考虑到黛玉的身体,因想了想,问黛玉道。
黛玉听了,却摇了摇头,道:“如今灾民等着粮食吃,我们便是早一刻到也是好的,继续赶路罢,要实在赶不上,只在城外的客栈过一夜,明天一早再进城便是了。”林油听了,点了点头,便让马车继续赶路。好在荥阳离荥州也没多少路程,只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便自到了,不过倒也如林油所料的,城门却是早已经关得紧紧实实的,因此只得在城外的一家客栈歇下了。
只黛玉看见那客栈匾额上的“云阳客栈”四字,便心知这也是自家的产业了,因而也就放心的走了进去。果然只林油过去掏出林家的腰牌给那掌柜的看过之后,那掌柜的便急忙把黛玉等一行人请上了楼。
只这时,一个不满的声音传来道:“掌柜的,你不是说楼上没客房了吗?怎么他们晚我们来还有客房住?”
黛玉等人听了这话,忙自回过头去,却见一个青衣佩剑男子跟在一个身着锦服、气度颇为不凡,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后,脸上满是愤懑之色,显得极不平的样子,想来刚才说话的便是他了。
掌柜的听了,忙走过去,笑道:“两位公子,这几位客官虽然晚到了些时候,却是早已经订了客房,押金都提前付了,小店总不能失信不是,因此实在是对不住两位公子了。”
那青衣男子还待要说,却被那位锦衣男子给拦住了,只听他道:“好了,静言,掌柜的也说过了,人家是早就订了的,我们虽比人家早来一步,也不能让掌柜的背信才是。”言罢,又向黛玉等人打了一躬,道:“家仆无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黛玉听了,只淡淡的道:“公子客气了。”言罢,又问林油道:“油叔,我们一共订了几间房?”林油道:“一共订了四间,其中有一间是套房。”黛玉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能匀出一间给这两位公子?”林油听了,想了想,道:“也罢,只让我和炎哥儿挤挤便是了。”
那锦衣男子听,忙揖谢道:“多谢姑娘相让。”黛玉道:“萍水相逢即是有缘,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那锦衣男子听了,却笑道:“好一个‘萍水相逢即是有缘’,人都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只不知在下与姑娘相逢在这荒郊野店之中,却又修得了几年?”言罢,便拿着一阵灼热的目光看着黛玉。
黛玉听了这话,心中却甚为恼怒,因而也不愿多加理睬,便自拂袖而去。林油等人见了,也急忙跟上。
那锦衣男子见黛玉竟自直接甩袖离开,自知惹恼了佳人,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想自己身为扶馀国的一国王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自己,只偏偏眼前的这样非但不买账,还直接甩手走人,当真是傲性儿。
原来这个锦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扶馀国的王上张紫怜。只他原来并不叫张紫怜,却是叫张之出,只因扶馀国皇室有个规矩,那就是一旦新皇登基,不论其原名为何,必得改其中一字为“紫”,以示其尊贵之意,而张之出因其母乃是先扶馀国王上的怜妃,故而才改名为“紫怜”。而这次张紫怜来到天翎,却是应南安王爷火烽之请,希望同扶馀国达成联盟,助其夺位。
张紫怜并没有什么征服天下的雄心壮志,而且扶馀国偏安一隅,百姓安居乐业,没必要挑起无端的战争。但是因扶馀国的国师曾言其情缘系于天翎,而且扶馀国的国宝龙光寺的佛头珠似乎也在天翎,因此张紫怜才会携同自己的贴身侍卫沈静言来这天翎一趟。
原本张紫怜并没有指望真的如国师所言在天翎能够遇上令自己倾心的女子,却没有想到今日才到荥阳,便遇上了黛玉。只看黛玉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却并不是很热心。
想到此处,张紫怜不由得苦笑一声,难道自己要步先祖的后尘吗?(指虬髯客对红拂一见钟情,但彼时红拂却已为李靖之妻的事。)不,绝不,既然自己动心,任凭你到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将追到当我的王后!
张紫怜双拳一握,因吩咐沈静言,道:“静言,去,帮寡人查一下,这位姑娘是什么人?”沈静言听了,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自己家主子的命令自是不会违背的,故而答应了一声,便自出去了。
不得不说,这沈静言还真个是有些本事的,只一个晚上便让他查到了黛玉的资料。因听他对张紫怜回禀道:“王上,那位姑娘是天翎皇朝先前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女,只后来因林如海夫妇皆去世了,故而一直寄居于其外祖荣国公贾府中。只因那贾府意欲送林姑娘入宫为妃,林姑娘不愿,便趁着重阳节随其外祖母出门赏菊之时,偷空儿离开了贾府。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姑娘竟又成了天翎皇朝英亲王爷的义女,此次前来荥阳是救济灾民来了。而昨晚看到的那几个人,则是林姑娘旧日的丫鬟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