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看着柳湘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怅惘,亦是没了睡意,只到了将近四更的时候,方自胡乱了睡了一个更次方罢。
而黛玉那边,自然也听说了贾府将同时迎娶晴雯和宝钗过门的消息。只如今的黛玉,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大观园中只知吟风弄月,顾影自怜的弱女子,自有着那一番不下于男儿的刚强和睿智,故而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只平静的一笑,道:“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又有什么可说的。”
玉晚楼听了,因笑道:“虽如此说,到底他们会感觉到有一线希望不是。”而后又冷笑一声,道:“只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们所认为的这一线希望,却是一条捆形索,只他们越挣扎,反而捆得越紧,死得也会越快。”
只在旁边的侍候着的雪雁听了玉晚楼这话,心中不觉打了个寒颤,暗骂自己以前怎么会认为皇上是个温和仁慈之人,只听这话,分明冷酷无情的很。不过看到玉晚楼对黛玉这般疼爱维护,雪雁心中自也替黛玉欢喜,认为自己家姑娘选择了皇上,却是选对了。
黛玉倒是没雪雁想得这般多,听了玉晚楼的话后,只道:“那府中我却是不想深管的,只那晴雯,我却是有些担忧。”言罢,又顿了顿,呡了一口茶,道:“在贾府时,我便知道,二太太看我一直不顺眼,所以每每命人暗中刻薄诋毁于我,只我那时看着老太太并宝玉的面子,便也就忍了下来。后来晴雯带病被撵出府,也多半是因为其外貌性格,皆有三四分肖似我的原故,再加上晴雯为人直爽,素无心机,又是个爆炭脾气,所以极易得罪人。所以二太太才看晴雯不顺眼,不顾晴雯还算是老太太的丫鬟,便以她狐媚子勾引宝玉的名儿将她撵了出去。”
玉晚楼听了黛玉这番话,知道黛玉对晴雯却是有几番关切之情的,因忙劝慰道:“你也无须担心,我听说这晴雯经历死后复生,如今的性格却是改了好多,而且柳湘莲也是少白的堂弟,一身文韬武略也不差少白什么,有他护着,想来那晴雯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黛玉听了,因点了点头,对于晴雯,她自那么几分愧疚之意的,只因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晴雯并没有死,但到底王夫人想对付的人是自己,晴雯只是受到了牵连罢了。
这时,玉晚楼忽然问黛玉道:“玉儿,你可认识扶馀国的王上?”
黛玉听说,只奇怪的看了玉晚楼一眼,道:“他身为一国王上,我怎么会有机会认识呢?”
玉晚楼听了,因道:“这就奇了,那为何他此次来天翎,瑾瑜接见他的时候,他会提出要迎娶你为扶馀国的王后,还说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对你一见钟情呢?”话语之中,却是难掩的醋意。
黛玉闻言,因仔细想了一回,忽然想起在云风客栈发生的事情,因道:“当初我和油叔他们去荥阳,请张将军开敖仓放粮救灾之时,曾于城外的一家客栈见过一对主仆,观其衣着打扮并浑身的气度却是尽皆不俗,当时因让了一间客房给他们,莫非那对主仆便是扶馀国王上和他的侍从?”
玉晚楼听了,因想了想,叹道:“想来就是了。”
黛玉闻言,却不觉恼怒道:“这个扶馀国王上也真是的,我又不识得他,他干嘛来烦我,没得给我添乱!”
原本还有些醋意的玉晚楼听了这话,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扶馀国王上对她一见钟情,要娶她为王后,对她而言,竟是“添乱”。若是扶馀国王上在此,听了这话,怕是得活活气死罢?
不过玉晚楼怕是想不到的是,那个扶馀国王上,也就是张紫怜此刻的心情并不比听了黛玉这话之后的感觉要好多少。至于其中原因,却还在诸葛瑾瑜身上。
诸葛瑾瑜一早便接到消息,知道了张紫怜此来天翎皇朝的原因,也知道他见过黛玉,并有意迎娶黛玉为扶馀国王后一事。只前面的缘故,或许诸葛瑾瑜会坐视不管,只关系到黛玉,那便不同了。
因此诸葛瑾瑜只派了许多丫鬟小厮到驿馆去服侍张紫怜和沈静言,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这些个丫鬟小厮一个都长得都极清秀,而这也不最关键的,关键的是这些丫鬟小厮每每见了张紫怜和沈静言,都用极尽媚惑的声音说话,更是不断的暗送秋波。
若是只是那些个丫鬟也就罢了,毕竟想一朝站在高枝成为凤凰的女子在哪个国家都不会在少数,偏偏那些个小厮也如此,只让张紫怜和沈静言差点恶心死。
待要上街去避一避罢,偏还有几个丫鬟小厮像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后,而且出门之后,更在大街上像扭秧歌似的扭着腰肢,引得四周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只拿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张紫怜和沈静言见了,只恨不得立时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而诸葛瑾瑜听到他的一个属下易山的回报之后,只微微一笑,暗道:“只这般便受不了了,好戏只还在后头呢!”
言罢,诸葛瑾瑜便又自吩咐了易山一声,道:“继续按我先前布署的行事。”易山听了,只心中为那张紫怜和沈静言默哀一声,而后便自答应着退下去了。
也不知道诸葛瑾瑜又吩咐易山做了些什么事,果然没过几日,张紫怜和沈静言便不堪忍受,因找到了玉晚楼,再也不提要迎娶黛玉为扶馀国王后一事,只道扶馀国还有些重要的事情等待自己处理,便也就匆匆回了扶馀国,只弄得玉晚楼一头雾水,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因为事情就这般平息了下来,张紫怜也带着沈静言回扶馀国去了,所以朝堂之上也便没有什么大臣说要将英亲王爷的义女送至扶馀国和亲的话,故而玉晚楼也就不再多加追究,只是对于诸葛瑾瑜用了什么方法使得张紫怜自己知难而退,却是好奇不已。
不过玉晚楼在看到诸葛瑾瑜嘴角边那微噙着的一抹笑意,却是没敢将这好奇的出口,只因为他隐隐觉得,如果自己果然问出口了,怕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紫怜什么条件也不提,只自己回了扶馀国,玉晚楼这边自是高兴的,只南安王火烽那里,却是难免又有一通气生。只因这扶馀国虽偏安一隅,对于天翎皇朝而言却是个死角,若是自己掌握了这个死角,何愁大事不成,可偏偏不知道那诸葛瑾瑜做了什么事情,让张紫怜和柳文茂一起逃也似的回了扶馀国,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正生着气,却偏偏恰巧看见蔷官儿那倾国倾城的脸,想起玉官儿在自己身下承欢时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不觉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女子的脸相重叠。
渐渐的,自己竟是什么气也生不出来了,反而还略微有一些心疼。
火烽不油得自嘲的一笑,自己何时还存留有这种感情了,他不是早在她死去的那一刻便已经心化成冰了么?
摇了摇头,因叫过蔷官儿后,便自将他狠狠的压在身下不断蹂躏着,试图将自己适才的那浮上心头的那点莫名的情感给彻底的驱散。
数日后,渤海国特使来访,玉晚楼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多少时间去陪伴黛玉了。黛玉一个人在英亲王府中住着,自然也觉得孤闷,于是便打算回玉竹山庄去,毕竟自己在英亲王府住着的这段时日,因为不便经常出府,所以林家的那些家业也没办法亲自打理,少不得累了林忠等二十八星宿。
这日,黛玉待华严子回府之后,便对华严子道:“义父,玉儿想回玉竹山庄去了。”
华严子闻言,不觉有些讶异,因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下人慢待了你?若是如此,你也是这英亲王府的主子,只管将他们都撵了出去好了。”华严子有些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走便要走了?
黛玉摆了摆手,道:“义父误会了,他们都是极好的,只是我想着我好久没回玉竹山庄了,爹爹遗留下来的那些个林家的产业也不知道如何了,虽说忠叔他们都是极有能为又极忠心的,但心中到底有些放心不放罢了。”
华严子闻言,这才放下了心,又想了想,只道:“玉儿,恐怕你暂时还是回不得的。”
“哦?这是为何?”黛玉有些不懂。自己只是回自己的家罢了,有什么回什么的。
“玉儿,你只告诉我实话,你跟楼儿是不是已经互许终身了?”华严子盯着黛玉看了许久,方才缓缓的开口道。
黛玉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羞涩的点了点头。
华严子见状,因叹了一声,而后便问黛玉道:“玉儿,你可知道,当初先皇曾经留下了一道遗诏,那道遗诏中的内容大致的意思就是要封你为天翎皇朝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