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摇头自陆少寒身上滑下来，“壮壮长大了，不要爸爸妈妈抱。”
念念撅着嘴，有些不高兴地也自陆少寒身上也滑下来，“念念也长大了，也不要爸爸妈妈抱。”
“不哭才叫长大了，念念爱哭，念念还没长大。”壮壮理直气壮。
念念说不过壮壮，嘴一撇，带着哭腔说：“念念是姐姐，弟弟都长大了，姐姐还没长大吗？呜呜，爸爸，你告诉念念我有没有长大？”
念念委屈地仰望着高大的爸爸。
电梯里的其他人多少有些惊讶，明明男孩比女孩高出了几乎半个头，女孩居然还是姐姐？
“念念当然长大了，念念小时候就这么大，”陆少寒比了一下自己的小手臂，“念念是女孩子，即使爱哭也没关系，有爸爸在，念念不需要长大，爸爸一直会保护念念……”
陆少寒疼爱地重新抱起了念念，宠溺地安慰。
念念听他这么说，开心地笑了起来。
陆少寒对念念过分的宠溺，应璃已经见怪不怪，她只是有点抱歉地看着壮壮，壮壮却不在意地对她微笑。
电梯里的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做爸爸的这样教育不妥，也看出来小女孩儿被宠的过分娇气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陆少寒把念念看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电梯到了一楼，应璃一家鱼贯而出。
今天是到陆家老宅吃晚饭的日子。
餐桌上。
念念撒娇要人喂，陆少寒便亲自一口一口喂她。
方惠有些看不下去了，“少寒，你也太宠念念了，你看看壮壮，筷子拿的稳稳当当的，两岁就自己吃饭了。”
陆少寒抿着嘴角有些不高兴，但并没说什么。
陆振纲接着方惠的话，“养孩子不能太过娇惯，太娇惯不成器。你看看壮壮，跟你小时候一样，很独立。”
“你说你们一家四口，这是怎么回事，一胞双胎，生出来怎么就差那么多？”方惠并不是不疼念念，只是看不惯儿子无法无天的纵容。
快要把这小祖宗捧上天了，就是独子的陆少寒，他们那会儿也没这么惯过。
这下子，陆少寒更不高兴了，念念也感觉到气氛僵硬，隐约知道爷爷奶奶说的是自己，眨巴着眼睛，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我怎么没看出壮壮哪里像我了？”陆少寒语气有点冷。
应璃心里咯噔了一下，未免陆少寒又和陆父陆母翻脸，便接过他手里的小碗和汤勺放到念念面前，柔声哄她：“念念乖，自己吃，在幼儿园，念念不都是自己动手吗？自己动手老师才会发小红花哦。”
“姐姐，我明天就去跟老师要小红花给你。”壮壮附和。
念念眼里的泪意不见了，使劲点着小脑袋，“好，念念要小红花。”
念念冲着应璃亲昵地笑，口口声声叫她妈妈，妈妈……
应璃这么一哄，气氛便又和缓下来，但陆少寒却霍地站起来，“我吃饱了，先出去一下。”
陆少寒真的中途离桌。
方惠和陆振纲见怪不怪，吃完饭，陆振纲带孙子孙女玩，方惠叫住应璃数落，“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也大了，少寒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不着调，你怎么不管管？”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应璃不知道怎么说。
“那个女人都走五年了，你也给他生儿育女了，他什么时候收收心，好好过日子？”
听到‘生儿育女’这个词，应璃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妈，我会劝他的。”应璃硬着头皮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个小时后，陆少寒回来了。
因为吃饭时闹得不愉快，陆少寒直接带着妻儿回家。一改住一晚的惯例。
上车时，念念吵着要坐陆少寒边上，陆少寒便随了她。
于是，应璃和壮壮坐到后座。
因为念念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位上，陆少寒把车开的很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他对念念从来是百依百顺，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对壮壮……壮壮只是想提前去念一年级都不可以，因为，陆少寒说壮壮应该和念念一起。
五年来的点滴涌进心头，壮壮从两三岁时的天真无邪到现在的成熟懂事，像是一把钢针来回戳刺着胸口。
那个未形成的想法在脑海里绕来绕去，慢慢的，变得清晰，变得坚定。
她，想要结束这段婚姻了。
应璃急忙打开窗户，风吹了进来，吹痛了她的眼角，涩涩的，流不出眼泪。
车里开了灯，应璃的一举一动都能被看见。
好长一会儿应璃才反应过来，忙转头去看壮壮，壮壮一脸的若无其事。
只是对上应璃的视线时，打了个哈欠，挪到应璃身边抱住了她的腰，“妈妈，我困了。”
应璃平息疼痛的呼吸，默默把壮壮放到她的腿上，揽着他好让他舒服地睡觉。
谁知念念听到了动静，吵闹着也要睡觉，且要妈妈抱着睡，陆少寒没办法只好把车听到一边，把念念抱给应璃。
接过念念时，陆少寒凑近应璃的耳旁突然说：“你高兴了，我爸爸妈妈偏爱壮壮，念念也喜欢你，口口声声叫你妈妈，你成了真正的陆太太。”
应璃目光错乱，不可思议地瞪着陆少寒，五年，面对他五年的冷嘲热讽，自以为已经麻木了，可还会心痛。
“陆少寒――”应璃忍无可忍，脱口就要提出离婚，可陆少寒砰地关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回头看着她说：“当着孩子的面，还是少说两句。”
他也知道当着孩子的面，可五年来，他明显的偏袒，又何曾顾虑过壮壮的感受？
应璃咬着唇，抱着念念，而壮壮，已经懂事地挪开了。
他妈妈的怀抱，大多数时候都是念念的。
而他的爸爸自从有记忆，他都不记得他曾抱过他亲过他。
没关系，念念是女孩子，娇气，他是男子汉，坚强。
到家了……
应璃忙着给两个孩子洗澡，照例是念念先洗，壮壮一个人拿了一本童话书坐在沙发上慢慢阅读，陆少寒去了书房。
帮念念洗好去叫壮壮的时候，陆少寒突然打开书房门冲了出来，神色激动，眉梢眼角含着惊喜，拿着车钥匙就往门外快步走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应璃奇怪地问，外面已经天黑了。
陆少寒的脚步一顿，修长挺拔的身躯慢慢转过来面对着应璃，一字一顿地吐字：“念念的亲生母亲，回来了。”
应璃浑身一颤，苏雅然――回来了？
难怪，难怪陆少寒急着出去，阔别五年，他一定非常想她吧。
接下来，他是不是要说我们离婚吧？
可他很急，急的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就急匆匆出门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惊醒了应璃，应璃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去看念念，念念低着小脑袋坐在地板上拼拼图，看样子并没有听见陆少寒的话。
回头，再看壮壮，壮壮却放下了故事书，睁着一双和陆少寒一点儿也不像的眼睛看着应璃，小声的问：“爸爸说的是什么意思？”
应璃心里一抽，壮壮太过懂事，懂事的让她心酸，禁不住走过去抱住他小小的身子，“这不关我们的事。”
壮壮皱眉，爸爸和念念怎么不关他们的事呢？
应璃思来想去，忍不住问壮壮：“壮壮，如果以后……你只有妈妈一个人，你会怎么样？”
壮壮愣了一下，随即说：“壮壮会保护妈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回答的正儿八经，应璃也没想到他绝口不提陆少寒和念念，心里一叹，脸上微微笑了起来，“去洗澡了。”
应璃要帮壮壮洗澡，壮壮红着脸反把应璃推出了浴室，“我是男生，才不要妈妈给我洗澡。”
应璃呵呵一笑，乐了，“那你小时候不都是妈妈帮你洗的？”
壮壮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撇了撇小嘴，“那是我小，压根不知道。”
浴室门被关上，壮壮果真一个人进去洗澡了。
“妈妈，我口渴了。”身后的念念坐在那抬起了小脸。
应璃去拿了水她却说要喝鲜榨的果汁，她只好又去弄，等她弄好端来时壮壮也洗好澡出来了。
壮壮陪念念玩了一会儿自顾自去那间由客房改成的两间儿童房睡觉了，念念却又开始吵着要爸爸，应璃被吵得没办法只好拨了陆少寒的手机号，以前，她也用过这种方法。
电话一接通，念念便高兴地喊：“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念念好想你哦。”
电话那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念念，迟迟没有声音。
念念听不见陆少寒的声音，倏地哭了起来，“妈妈，爸爸不理念念了，爸爸不说话……”
应璃拿过手机“喂，少寒，你怎么不说话？”
“应璃，你是不是欺负我的念念了？”细长柔婉的女声忽地扬起，带着愤怒的指责。
应璃呼吸一沉，陆少寒去见苏雅然，此时此刻那边是她合情合理。
抿了抿唇，“念念想爸爸了，你让陆少寒接电话，否则她会一直哭个不停。”
“她好好的怎么会哭？一定是你打她了。”苏雅然充满愤怒的声音高昂地扬起，应璃把手机拿开一点，看了看手机，直接掐断。
“念念乖，爸爸说等一下就回来，我们先睡好不好？”应璃哄着念念，把念念放到大床中央，这五年来她和陆少寒就是这么过来的。
念念就像是一条分水岭，隔开了她和他的世界，她如履薄冰地小心翼翼，可始终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五年了，已经够了。
既然苏雅然回来了，那么陆少寒一定会有所行动，就在这一两天，她只需要等待就好。
念念听话地躺下，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应璃给念念拉好小被子，慢慢坐起了身。
她想着快了，可没想到会那么快。
两个小时之后，陆少寒回来了，脸色阴郁严肃，“我们谈谈吧。”
应璃轻轻关上了卧室门，又看了看壮壮的房门，确认都紧紧关着才转身走向沙发，抬眸间，一下子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