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关键时刻,你为何事找我?”,亚父虽己猜到倪少来意,却不愿意说明,左右而顾,注意观察,是否有人看到他们。
“我来此地时,己支开所有人,你不必担心,亚父,我为何找你,你我心知肚明,你又为何装傻,帝夫人一事,你是否知晓。”倪少开明见山问道。
“帝夫人何事,她与我们的江山,与我们的计划,有何瓜葛吗?在此非常此刻,你们应该更加谨慎,不能让全盘计划,在此时化为泡影啊”亚父的口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帝夫人就是霓裳,对不对?”倪少依旧不肯退让,打破沙锅问到底。
亚父怒目而视,直直的看着倪少,“在众目之下,你约我来此,就是为问这事吗?”
“乾坤殿里,你为何对帝夫人异常关心?”倪少并没有回答亚父的问题,而是将自己想知道的,一直追问下去。
“安王爷,你现在是安王爷,六年前,你仍是一个以江山为重的可造之才,甚至牺牲了至爱若兰,在老夫眼中,你是成大事的主,不枉我当年冒死救你,霓裳对你,恩重如山,老夫心中明白,凤凰山一事,对你印象深刻,老夫也懂,霓裳这女子,重情重义,可惜落崖身亡,也实在可惜,倒是,天公作梦,总算让霓裳捡回一命,又与你成为莲理,可是,你偏偏要说帝夫人是霓裳,是我不懂你在想什么?”亚父反问道,“我问你,是谁去南城的,是谁找到了尚在人间的霓裳,是谁娶了她做安王妃的,原本美美满满的事,你何来冒出一句,帝夫人才是你的霓裳?”
面对亚父一连串的反问,倪少并未作答,只是默默听着。
“是因为,你觉得帝夫人比对你恩重如山的霓裳更美?还是因为,帝夫人,或许长得更像若兰?”亚父说话一针见血,绝不留情。“还是因为,你爱上了帝夫人,才会希望,她才是你的霓裳,让你的爱,更理直气壮?”
“我只问你一句,帝夫人是不是霓裳?”倪少淡淡道,以他对亚父多年的了解,亚父此时的表情,更加可以肯定他的答案。
“我在乾坤殿帮她,只因为,她是皇上的新宠,如今天下,皇上亲握五十万大军,你们各有三十万,倘若,要是知道你我关系,削去兵权,我们拿什么夺回江山?我必须让皇上信任我们,在最佳时机出兵,如今你提出休养生息之策,深得百姓爱戴,倘若此时我们便发兵,天下刚刚太平,你又惹战端,便会失去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亚父拍拍倪少的肩膀,语重心长,“霓裳舍命救你,如今与你成为夫妻,你更应该好好珍惜,帝夫人又怎会是霓裳,难不成,你要说,南城之事,是我刻意安排,找个假霓裳给你吗?倘若,安王妃,不是你的霓裳,你不知,我更不知,我又从未见过霓裳,帝夫人,是皇上的女人,你要三思啊,也不要伤了安王妃的心。”
亚父说完,环顾四周,见无人,便悄悄离去,倪少微眯着眼,看着亚父的背影消失,心中却泛起一阵阵的心酸和痛楚。
难道真是我爱上了帝夫人,才会觉得,她处处都像霓裳?可是,霓裳舞,绝不会错,绝不会错,或许,真正的答案,只有在帝夫人身上才能找到。
红烛映红了整座宫殿,霓裳与明岚喝过冬儿递来的交怀酒,侍女也便退下了,偌大的屋中,只剩明岚与霓裳两人,在床前对望,烛火映红了他们的脸,霓裳微微有些害怕,紧紧的抓着袖口。
“你的霓裳舞,真的好美?”明岚缓缓开口道,如此近的对望,几乎是贴着鼻尖说话,可以清楚的听到披此微弱的气息声,不禁让人有些发酥。
“在我心中,霓裳舞再美,也不及你送给我的那一场荷花灯”霓裳温婉而道,“可是。”
“可是什么?”明岚问道。
“可是,在那样美的日子,这样处罚了淑妃,是否太严厉了?”霓裳想替淑妃求情。
“我倒是觉得轻了,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坏了大家的兴致,更是污辱你,我绝不允许。”
“且不管,这话是不是淑妃说的,但是,我确实出自青楼,她也没说错”霓裳即使未读过书,可是,明眼人,心中都明白,这话绝不会是淑妃所说,更何况是明岚,他又怎么会真不知,再说她和桔梗的出身,淑妃又是从何得知,定是皇贵妃暗中调查而来。
“出身何处,又有何重要,重要的,她们在我眼中,倒更污浊。”
“听闻,淑妃膝下有一位公主,年龄还小,没有亲生母亲在旁照顾,倒更显得可怜,更何况,淑妃被贬为奴,怕是,这位公主更会被取笑,明岚,你都大赦天下了,为何,不赦免淑妃呢?你若真替我生气,那就轻罚她,以示警告也便罢了。”霓裳娓娓而谈。
“那就依了你的意,撤旨,淑妃禁足三年,可好?”
霓裳笑得点点头。确发现,明岚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得自己心慌意乱,烫滚的嘴唇贴上来,轻咬着自己,像是要将自己啃了一般,紧张的,双手抓皱了床头的床单,却无法去反抗,因为,他己是自己丈夫,是自己要托付一生的男人,她要将自己去交给他,即使,心跳快得要窒息般,却还是无力的承接着他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吻。
宫灯一一熄灭,只剩下房内两盏红烛,微微摇曳着亮光,映着霓裳与明岚脸庞,衣裙被明岚一一退去,雪脂凝肤展露无疑,赤裸裸的躺在明岚的面前,有些羞涩,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然而,灯火突然熄灭,明岚明显感觉到一股杀气,下意识的扯过薄被,披在霓裳身上,霓裳也感到不对劲,借着窗外透进的一点点月光,锋利的剑影闪过霓裳的眼睛,只见一面黑影,举剑朝着明岚直刺而来,明岚早有防备般,一个转身,从床边轻松躲闪而过,而剑锋突然回转,像是根本意不在明岚,转而一把拉起霓裳,扛在腰间,从窗口躲闪而出。
一切快得太突然,突然得未惊动任何侍卫,明岚从窗口直追而去,侍卫才发现响动声。
“有刺客,有刺客”响声一时惊动整座皇宫,明岚的两名贴身侍卫,第一时间赶到,黑影却早己消失在夜空之中,可是刺客身手非凡,定然在他们三人之上。
明岚皱眉,凝望着霓裳消失的方向,一时不解刺客的真正意图,刚刚往自己刺的那剑,似乎明显是个幌子,他是冲霓裳而来的。
明岚下令,布下天罗地网,封禁京城,却仍无法猜对,刺客为何要掳走霓裳,所为何意,倒是让人费解,消息如箭般飞速传递整个后宫,同时也传到了亚父耳中,亚父听闻消息,才顿感不秒,心中早己猜到刺客是谁,火速进宫面圣。
明岚正坐养心殿,心中万分焦急霓裳的安危,后宫个个幸灾乐祸,偷笑霓裳注定没有这个福气,唯有皇后急急赶来,桔梗在府中听到此消息,心似凉了一半,回府这么久了,倪少仍未回来,难道他己发现帝夫人的身份吗|?越想越怕。
“小炳,小炳”桔梗急着去找小炳。
“来了,姐姐”小炳此时,也正躺在床上,辗转不安,烛光亮起,将房门打开。
“姐姐,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未休息?”小炳问道。
“我,我。”桔梗欲言又止,“你姐夫还未回来?”
“姐夫,怎么晚了,还未回来吗?”小炳也感觉似乎出事了,“是否回来的晚,在书房睡下了。”
“未见书房的灯亮着”桔梗有些哽咽,“小炳,我。”
“怎么了?姐姐?”
“帝夫人被刺客抓走了。”桔梗强忍着说道。
“什么,帝夫人出事了?”小炳听到亲姐姐出事,心中万分焦急,声音一时有些激动,看着桔梗的神情,也猜到七分,若此事是姐夫所为,倒也不必担心。
桔梗看着小炳如此关心霓裳的表情中,心像被掏空般,看来,小炳也早发现了,为何,他们不来拆穿自己的谎言,还要这样继续下去。
“姐姐,你是说,这事怕是姐夫做的?”
“我不知道,我怕帝夫人出事,倒也希望是他做的,却又害怕,我,”心底翻起一阵一阵的若味,却是有苦说不出口。
“你先别急,我先去书房看看,姐夫在不在吧。”
两人敲了半天的门,却也未见响动,推开房门,屋内空空如也,桔梗去桌案前将灯点起,屋里一时主亮堂起来,却发现桌案上的画像,出了神,泪水一时涌出了眼眶。
“怎么了?”小炳看到桔梗的异样,也看到了桌上的画,一时无语。
“原来他早己知道了?”桔梗淡淡道。
“姐姐。”
“你也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桔梗看着小炳。
“对不起,当我看到姐夫发现姐姐未死时,那样开心的样子,我心中,倒也希望,你就是我姐姐,可是,此事我却从未对姐夫说起啊”小炳见事实己没必要瞒下去,不如说出来,大家心中都清楚。
“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自私,那么霓裳现在就是安王妃了,也不必让他们俩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桔梗有些心冷,“即使他不知道帝夫人就是霓裳,还是照样无可救药的爱上她,难怕我是真的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霓裳也枉然。”
“早在天涯海阁时,我就知道,你不是姐姐”小炳轻轻说道,“姐姐耳后有一个梅花印的红胎记,这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早注意到你没有,却不想伤了姐夫的心,与其接受姐姐己死亡消息,还不如相信你就是姐姐,至少,你能给姐夫带来快乐,可是,直到今晚,我才发现,帝夫人才是姐姐,我也是今晚才知道,我却一直以为,她己经死了。”
“我从未想过要夺走霓裳的幸福,可是当我知道有人可以带她离开天涯海阁时,我也不想留在那里,我也只想离开,才会做出那样让人后悔的事情,多少次,我想说出来,可是,我始终无法开口,这个谎言放在心里,让我发慌,好难受,我很害怕我说出口后,我会失去一切,我爱他,我很怕失去他,当他看着帝夫人那样异样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始终失去了他的心,他爱霓裳,不只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是,他们的朝夕相处,早己深入骨髓之中,即使失散多年,形同陌路,再相遇时,仍会心心相惜。”
“你别再自责了,姐姐,或许这就是缘份,现在最关键的是,姐夫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倘若不是,我倒是怕帝夫人会出事。”
“你们在这,做什么?”倪少不知何时回来,注意到书房的灯亮着。
“姐夫,你去哪里了?”小炳喊道。
“刚从宫中回来,衣服上仍有酒气,换件衣服再进宫,帝夫人出事了”倪少若无其事般,淡淡道。
桔梗和小炳对望一眼,“这事,不是你干的?”异口同声道。
倪少淡淡的横扫了他们一眼,“若兰的画,怎么会在桌上”倪少径直走去,收起画,插入瓶中。
“若兰?”桔梗有些不解,难道他画的不是霓裳吗?难道他仍不知帝夫人就是霓裳吗?难道,他多看了几眼帝夫人,只因他觉得帝夫人像若兰?
“我曾经辜负过她,你己失忆,自然不记得,他的画像,因你当时未烧,便一直留着”倪少若无其事般,一边说话,一边换了件外衫“你们先休息吧,我要进宫,看皇上有什么对策”说完,便离开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