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笑着看了看紫菀,赞叹道:“今日方知,古人所说一点也不假。”
紫菀对她这句话倒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清芳笑道柔婉,轻启朱唇,念到:“古人云: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清芳以前不信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今日见到云小姐,方知古人所言不虚。”
紫菀看着灯火下那个坦荡赞赏的女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道:“多谢清芳姑娘赞赏。”说罢,紫菀又打量了一番清芳,却见她眼神明澈,顿时对她生出了一丝欣赏,于是又道:“清芳姑娘又何尝不是‘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
清芳见紫菀真诚的称赞,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相视一眼,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默契。两人并排在长长的抄手游廊上走着,一个倾国倾城,一个淡雅如兰;一个笑颜如花,一个高雅如画。
游廊走完,两人的院子不在一起,眼瞧着要分别了,清芳却突然拉住了紫菀的手,目光中透着一丝诚挚、一丝羞赧,道:“云小姐,今日见你,方知你与他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设。”
紫菀自然知道清芳口中的他是指莫少,这一路上她也隐约猜到了清芳刚才在穆王爷房里的目的。紫菀通过这一路上和清芳聊天,发现清芳就是那种爱好诗书的女子。紫菀对她也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样诚挚、纯净的女子,无法让人不喜爱。
但是这样的女子也最是心思细腻,紫菀知道她这样说无非是想确认自己的意思。于是紫菀笑道:“清芳姑娘缪赞。”
清芳见紫菀的态度一如始终,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她从小性格懦弱,不喜欢与人争执,更加不想别人对她嫉恨。但是她一看到紫菀,一通过与她聊天,她就不由得欣赏这个女子,因此她更加不愿意因为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而得罪别人。
两人告别离去,紫菀一路上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又是庆幸,又是后悔,又是高兴,丝丝缕缕,互相缠绕。
紫菀庆幸的是她跟他去了,她在假设着,如果她没跟他去,又有穆王爷最后的心愿,那么他的妻又会是谁?寻思到这里,紫菀眼前出现了如诗如画的清芳。紫菀摇了摇头,把她的面容摇散,那样气质高华的女子,让她欣赏但也让她感觉到危险。
紫菀后悔的是她方才太大胆了,莫少唤她过去和他一起给穆王爷的行礼的时候,她怎么就表现得那么大胆、那么爽利呢?
紫菀又摇了摇头,想起了之前莫少霸道的话语,却又让她感到高兴。
在紫菀的一路纠结中,终于回到了精致的院落凝香阁。
第二日,注定是忙碌而混乱的一日。穆王爷的去世的消息一出,立刻惊动的朝野。
一早,凌阙就来到了穆王府,穆王府已经挂出了素绢白花,整个穆王府看起来一片素缟,充满了悲戚。
此时的凝香阁内,莫少完美的脸上有着平日里少见的一丝烦躁。
他现在不能离开穆王府,穆王爷新丧,穆王府的一举一动正是受宫里关注的时候,而他又是穆王爷唯一的儿子,穆王府的世子,也是穆王府的下任主人,他现在绝对不能离开穆王府。
可是紫菀却又不能不回去,她昨晚一晚未归,云丞相肯定会派人寻找,他本来是打定主意悄悄的亲自送她回府,这样一来,她的清白也不至于完全被毁,可是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让他束手无策。
紫菀看着莫少忧愁的模样,轻轻的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想替他抚平眉宇间的忧愁,他为了她那么烦恼,她怎么忍心。
莫少抓住了她小巧的手,放在凶口。双眸注视着她绝美无暇的容貌,像盛开的牡丹,那般耀眼,那般美好,他又怎么忍心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丞相府的风雨。
就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来报,“莫少,六殿下来了。”莫少嗯了声没有说话,紫菀却皱了皱眉,内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
莫少看了看紫菀,正欲离开,紫菀却突然说道:“我也去。”
莫少看着紫菀盛放的微笑,突然感觉有些凶闷。他自然明白她去的目的,可是此情此景,他却不能阻拦。
凌阙看到莫少身后出现的紫菀时,有一瞬的愣怔,转瞬即逝,道:“节哀。”
莫少点了点头,紫菀却来到凌阙面前福了福,道:“见过六殿下。”
凌阙看着有些愠怒的莫少,笑得愈发温柔,拉起紫菀,道:“你怎么在这里?走,我送你回家。”说罢挑衅的看着莫少。
紫菀又是一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紫菀正欲随凌阙离去,莫少却突然拉住了紫菀的手,眼眸里有着压制的怒意和危险。
紫菀怔怔的看着莫少,没有说话,心却像被针扎似的疼。
凌阙回过头来,俊美的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像阳光般温暖,显然是心情极好。凌阙来到莫少的身边,声音轻柔,缓缓说出了莫少的顾忌,“莫少,这个时候,你还是少和紫菀扯到一起,要是让父皇知道了,说不定心血来潮,就给你赐婚了。”格外温柔的话语,既是提示,也是警告。
说罢,凌阙拉着紫菀,大步离去,紫菀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莫少,眼眸里隐隐有着泪意冒出。
莫少看着凌阙和紫菀相携离去的背影,身上的气息顿时变得冷漠,良久,才唤道:“莫一。”
莫少的话刚一落地,莫一应声而出。他是莫少最心腹的暗卫,只有他的传唤才能让他出面。
“把莫九派去紫菀的身边吧,我不放心。”
莫一点了点头。莫少又道:“另外,你速去奉天寺,一定要在无尘去到相府之前截住她,想办法让她改口。”
莫一愣愣的点头,却没有明白过来,只得问道:“主子,请明示。”
莫少道:“她是相府那女人请去对付紫菀的,你想办法让她说,云家的二小姐天生贵命,有凤凰之象。”说到这里,莫少的眼角微微扬起,带着似讥诮的风留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