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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沿着整齐划一的交通线,穿梭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自由的呼吸属于灵泉市的气息,华灼感觉到阔别已久的这座城市连空气都是清新的。

车子缓缓的驶进苏宅的院落,苏幕遮华灼被亲亲热热的迎进屋,刚向外公舅舅舅妈他们问了好,沙发都还没捂热乎,爸爸就已经派人来接了。

苏颜真无不遗憾的跺跺拐杖,最后还是退一步。

“先回去给报个平安,明天可千万记着来看外公!”

华灼笑盈盈的上前抱了抱外公已经佝偻的身体,压下心头的酸楚娇声道。

“外公放心,明天灼灼带着奕儿一起来看您,保证您赶我们我们都不走呢!”

老人家听了这话,脸上的皱褶都笑成了菊花,不住的点点头。

“好好好,外公可等你和皮蛋儿来!”

从苏家出来后,吴师傅就直接开车去了卓家主宅,一进大门口岚妈立即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小小姐,您可回来了!”

再次看到岚妈亲切的面容,华灼激动的抱住她,声音都染上了些许欢快。

“是啊,这次假期足够长,岚妈你可要给我做一个多月的好吃的!”

“哎,小小姐爱吃什么岚妈就天天做什么,包小小姐吃腻好不好?”

边说边接过华灼身后的行李箱,迎着她往里走。

主客厅里的装饰布置跟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卓老爷子和卓老夫人坐在最中间的褐色沙发上,旁边紧挨着卓越和苏梓冉。

四岁半的小奕儿舒服的枕着卓越的大腿,闭着眼睡得正熟,身下还垫了一层软软的雪锻。

看到这样温馨和谐的画面,华灼发自内心的觉得温暖。

这是她的爷爷奶奶,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弟弟,她的亲人们坐在这里一起等她回来,在外漂泊了这么久终于和家人团聚,还有哪一种感动比这更令人震撼?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华灼来不及咽下心头的思绪,就已经遏制不住的开口唤他们。

卓老爷子听到这银铃般的声音,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激动的腿脚都有些发抖。

“灼灼回来了!”

一看到水灵的乖孙女回来了,卓老夫人也坐不住,没管身边的老伴直接颤颤巍巍的就要走向她。

华灼哪里用老人家们亲自迎上来?还没等老夫人行动就已经飞奔到他们面前,一下子将两人都搂住。

“爷爷奶奶,灼灼可想你们了!”

“哈哈哈!”

卓老爷子闻言立刻放声大笑,随即拍拍华灼的肩膀,夸张道。

“总算爷爷没有白疼你!还知道惦记着爷爷!”

华灼不满的嘟嘟嘴。

“当然惦记着爷爷啦,灼灼又不是小白眼狼!”

卓老爷子吹着胡子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爷爷就是养了头白眼狼,整整一个学期都不着家,还就在本地。

这也幸亏是在G省,要是出国了,保不准儿和季诺那臭小子一样都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这么一句,华灼心里也确实愧疚,来来回回的事情总是一波接一波,总是没时间回家,害家人如此牵挂,真是过意不去。

不过还没等她主动认错,偏疼华灼疼到嗓子眼的卓老夫人不干了,毫不客气的就指责老爷子。

“你说你这个老头怎么就这么别扭,成天念叨着孙女,盼星星盼月亮想让灼灼早点儿回来。

现在孙女这不总算回来了?

你整天叨叨这个不成体统,那个不成气候累不累?

你不累老婆子都跟你累!”

老夫人说起话来简直是中气十足,谁也没有插嘴的余地,她拉着华灼亲亲热热的坐下,没商量的说道。

“跟你说老头子,孙女刚刚回来,要说不是,等休息够了再说。”

一旁的华灼偷偷看爷爷的脸色,发现没什么变化,他老人家依然是笑嘻嘻的,开心得不得了之后,才心安理得的接过奶奶不断递过来的水果和糕点,慢慢地咀嚼。

苏梓冉倒了杯茶杯晾着,细细的观察好久不见的女儿。

几个月之间,她的眉眼完全长开,出落得越发清灵动人。

精致的五官与自己相似却又分明不同,女儿浑身流露出一种沉静却不容侵染的气质,一种极具吸引力的美好。

内心升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骄傲,苏梓冉关切的问。

“学校的生活还适应吗?跟舍友之间的相处的怎么样?食堂里的饭还合胃口吗?有什么需要的?”

华灼放下手中的糕点,端起温度适中的茶水小抿一口,一个一个回答苏梓冉的问题。

“学校的生活跟高中很不一样,因为不再走读而是宿舍群居,所以有很多事需要不断适应习惯。

几个舍友之间的性格都挺天南海北的,目前还在磨合阶段。

食堂的伙食很好,量多也美味便宜,餐具都是经过消毒的,很卫生。

目前唯一需要的,就是不要担心我。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您们都不用担心我,我可以适应的很好,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会说出来。”

她没有遮遮掩掩粉饰太平,也没有一味的抱怨生活,抱怨环境,而是把一切从客观的角度阐述出来。

这世界并不都是那么美好,可是这不美好的地方她在一点点的看到,接受,然后融合。

这样的华灼没有谁再有理由去担心,她已经拥有了一颗看待与面对挫折的强大内心,足以令她在跌倒后咬着牙站起来!

一时之间,偌大的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所以人惊讶于华灼这份沉稳,沉稳得好像经历了大风大浪,完全不似一般十七岁女孩家的心态。

而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小奕儿微微发出声响,憨憨的伸出小腿在空中蹬了蹬。

“唔……。”

他紧闭着的小眼皮动了动,黑漆漆浓密密的眼睫毛像两排小刷子动了动。

华灼按照以往的经验,晓得他就要醒了,立马走到卓越身边,蹲下身子瞅着她可爱小弟的睡容。

慢慢的惺忪迷蒙中他的眼睛撑开了一小条缝,见到近在咫尺正看着他的熟悉面孔。

先是呆萌呆萌的张张小嘴,然后用小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为了确定什么。黑玛瑙一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得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然后害怕消失不见那样,紧紧的环住华灼的脖颈。

“姐姐姐姐!姐姐!”

华灼小心翼翼的搂住他比新棉花都要软的小身子,轻轻抚摸他后脑勺刚睡醒有些热乎乎的小头发。

看小家伙儿拳头没多大却使劲儿攥着她的衣领,怕她离开。

这样的紧张劲儿,令华灼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她有些哽咽的轻轻说。

“嗯,姐姐在这儿呢。”

满满的疑惑得到确定,小奕儿两条白白短短的藕段胳膊,护宝贝似得抱得更紧更紧了。

“姐姐终于回来了,姐姐是不是不走了?奕儿好想姐姐!好想好想!”

小奕儿一生下来众星拱月,满周岁以后,卓越和苏梓冉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他几乎可以说是华灼又当姐又当妈带到四岁的。

对华灼的依赖与喜爱绝对不下于苏梓冉,也因此小小年纪就看不到自己最最亲爱的姐姐,小奕儿自然会产生类似“姐姐不要他了!”这种想法。

他明晃晃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泉眼,晶亮的盯着她,眨也不眨的说。

“姐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奕儿一起去?姐姐是不是嫌弃奕儿不要奕儿了?”

说着说着小奕儿小嘴就委屈的瘪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直叫华灼心上最柔软的部分狠狠揪起来,酸疼的落泪。

“奕儿错了……奕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惹爷爷生气了,姐姐你不离开奕儿了好不好……。”

他白嫩嫩软乎乎的小手合成丸子状,抓着她的毛衫袖子不放。一双眼睛黑葡萄一样紧张兮兮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生怕她生气的模样。

华灼擦擦眼角的泪花,摸摸他的小脸,轻声细语。

“姐姐怎么可能生奕儿的气,怎么可能不要奕儿了呢?

你看不见姐姐是因为姐姐有事情去做了,就像爸爸和妈妈白天也经常不在家一样。”

“那,为什么你们都要有事情做?不能什么都不做,只陪着奕儿玩吗?”

面对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华灼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继续耐心的将四岁孩子能听懂的语言。

“不能的,小奕儿现在玩是因为还没有长大,长大了就会有想要做的事。做这些事的时候是没有时间玩的。”

小奕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懂了没有,最后他一反常态的松开了紧握华灼衣服的手,小眼神一脸坚定。

“奕儿不贪玩了,要给自己找事情做!”

一个四岁小盆友的“豪迈宣言”,华灼很想忽略,但是她的弟弟她知道。

尤其是当他拍拍小胸脯,一脸斗志昂扬,像是奥特曼打到小怪兽时的认真萌样子。

这种征兆出现,十有八九,绝对没好事!

华灼心有余悸,开启防御模式问。

“打算做什么?”

这时候小奕儿就很坏的不告诉了,嫩白嫩白的小脸上神神秘秘的,写着“就不告诉你”几个字符。

已知刺探无果,华灼放弃猜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就真不相信她会被一个四岁大的孩子给坑了!

小奕儿被哄得不哭不闹了,二老被哄得眉开眼笑了,妈妈被哄的踏实放心了,接下来是谁?

晚饭结束后,一家四口欢欢喜喜的回到了小酌悦然。

宽敞的客厅里一层层琉璃质的吊灯悬挂在正中央,发出温暖而和煦的光芒,芝华士沙发上卓越倒杯奶昔递给华灼。

她接过来尝了口,还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满足的又喝了一大口,微笑着眼睛弯成了月芽儿。

“还是爸爸最知道我的口味。”

这小丫头模样长开,心性也坚忍了,只是对着自家人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卓越脸上带着父爱独有的深沉如山,声音里却掩不住关切。

“这学期没出什么事儿?”

华灼喝着奶昔的动作顿了顿,这才想起来。

《醉生梦死》是季三叔的地盘,她去了,经理必然跟季三叔报备,而季三叔报备的对象则一定是爸爸。

想起唐傲曾经威胁性的话语,跟那样猖狂的人有过牵扯,这对于华灼来说是一段不太想提及的事情。

她不想卓越担心,俏皮的扬起笑脸一句带过。

“能有什么问题?我这么讨人喜欢谁舍得来找麻烦?”

“也是。”

卓越配合着点点头,又取出一个杯子,从紫砂茶壶里沏了些雨前龙井,抿了抿,不紧不慢的说道。

“闺女这么招人,总得想方设法儿防上一防……。”

爸爸这人越是说话慢条斯理越是话中有话,华灼本能的竖起耳朵,听卓越接下来着说。

“这样吧,以后谁敢打我闺女的主意,先过三道防线再说。”

“什么防线?”

华灼立马问出口,上半身也随之往前倾,就差抱上卓越的大腿了。

卓越茶也不品了,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含笑,悠悠开口。

“第一道防线你爷爷,第二道防线你外公,第三道你爸我。

任何一道过不了,请打道回府,统统不予考虑。”

话音刚落,华小妮急了。

“怎么可以这样啦!爷爷担任首长多年,骨子里都是军人的铁血和霸气,外公毕生钻研书法之道,是现今当之无愧的书法大家。

而您不用说,一直沉浮官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手段更是个中一流。

就您们这三座大山,光是看见就足够令人望而却步了,照您的说法,灼灼成了老姑娘也嫁不出去!”

像是料定了华灼的反应,卓越笑意更浓,一针见血的戳穿她的小心思。

“灼灼现在是恨嫁么?”

恨嫁!这个词……

“爸!”

华灼恼羞成怒。

“您再这样,我就去找妈妈来!”

这是要搬救兵了?

卓越无声的笑笑。

“灼灼,爸爸告诉过你的,欲盖弥彰。”

“……。”

哑口无言,华灼索性彻底停止躁动,不说话了。

卓越由衷发出一声感叹:

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闺女道行浅,羞答答的脸上分明就写着“我搞对象了,你们不许为难人家!”

哪里还用亲自开口问?

“恼了?”

见华灼依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卓越不甚在意,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卓越的闺女还怕没人争取?

一般人过不了这三关,咱找个神人级别的不就得了?”

厄……

华灼再次被噎,小心翼翼偷偷看了眼端坐着喝茶,看样子没什么不同的卓越,内心深处咆哮。

老爸啊!您这是把我整个人给解剖了一遍吧?

知道什么您直说成不成,这样话里有话拿出应酬高官那一手套自家闺女的话真是不厚道。

实在招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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