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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叶怜梅一天有好长时间都是沉睡不醒,象跌进了梦海一般,梦一个连着一个地做。

却说幻梦中有一坟冢之地,虽为人之曰伸手不见五指之时,却如白昼一般躁动四起。从远处听,似为鬼声嘈杂,时高时低,此伏彼起。走近一看,原来众鬼在朝着一鬼唾弃辱骂,说这鬼象游魂一样,不务正业,四处逛荡,做尽做绝坏事,这儿刨坑那儿挖土,连渊斋大户哭坟时留的好多可口饭菜和美酒,竟也被它享用殆尽,弄得众鬼这一夜无美味佳肴。这你一言我一语,竟把游魂折腾的没敢言语一句,可它越是那样熊众鬼就越生气,认为这是无声的反抗,日后会有更遭糕的事发生,结果是越闹越凶,终将游魂赶出这众鬼供认的极乐城市,坟场。游魂此时也知晓此处已是是非之地了,再在这儿呆下去,那定是容不下身、立不住足了,算了,还是一走了之吧。可到哪儿呢?未为鬼时为乡霸,时值岁轻却早夭,实因自己做人绝,而遭雨天雷公劈,想再偷生已不可,实无蛋丸立足地,唉,游魂一拍脑袋,下了狠心,说道:“此处不留鬼,自有留鬼处,还是到云天之外去开开眼界吧。”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眨眼工夫,此鬼已窜上了那无际的苍穹。

这坟场里还有一位众鬼都称它为孤鬼的鬼,为游魂之挚友。因太喜孤僻自怜,认为自己有不竭之智而无用武之地,更勿谈发挥之时,切齿痛恨鬼世无泰山之眼,无识马塞翁,故日日对镜、临窗、凭栏孤影自怜,并日日早睡迟起,萎蔫如行尸走魂。斯夜,不知怎的,它早已熟眠,半夜三更之时却被游魂之景闹腾得不能沉寝而深感不快,在平素没这么吵也感到噪声超出多少分贝的它,此时已是一肚子火山热能要喷发,但思来想去又没辄,毕竟一口难服众口, “唉,算了吧,和气能生财,况且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从今往后还是到那云天雾雨中享享清静吧。”于是,顺着那窝火劲一用力一踹腿就上了那九霄云天去了。

这游魂、孤鬼二位,说来实在有缘,在地戏耍为一对,来天作乐偏成双。自来这茫茫宇际的天庭多日,游魂还是跳来蹦去,孤鬼仍旧只身抹泪。特是那孤鬼,在鬼世中,觉自己确是才情容貌皆出众,而偏又欲投无门,孤苦无依,成日里在宇际泪横四海,确就是孤芳自赏害了它的生世。“唉,为什么不去努力一番呢?要知道万事得努力才会成功的,不努力而总是凭窗自怜,谁会主动找你给你饭吃给你快乐呢?其实这不努力不主动才是可怜可悲,可惜可惜,孤鬼竟也自悟不着。”叶怜梅在梦中叹息地想着。

叶怜梅突然浑身抽动了一下,醒了,但过会儿后又是神志不清,继续昏昏迷迷地梦下去。

在天庭,天帝看到它们如此,感到非常生气,美化、绿化、亮化着的好端端的天庭街市,竟不得安宁,要不是以慈悲为怀,确实感到它们的孤独与无奈,且冥冥之中还有可调教之处,天帝早就让天兵神将将之驱逐出天了。天帝认为,将它们调教好,还予凡尘,还是会对俗世有用的,天帝也早想把那凡尘之邋遢无序的不勘入目的地球修理得更美更丽、更光泽耀人哩,毕竟登基后自己还没有显赫之功可以耀宇、流芳万代呢。于是准备让天庭的庭臣们在天庭会议室召集大部人马,召开一次会议,专门修整这二鬼,为其立章建制,以规制其行踪。原来,这天府之衙门也有章法呢。

天帝知道地球人已变成极难控制的怪物,于是,天帝指示庭臣,先将二鬼叫到天庭调教室,目的是要先进行试探,这一点是马虎不得的,这关系到日后地球将如何发展的问题,所以先要勘察他们的秉性到底如何,要静观其变,作以耐心地了解与疏导。庭臣们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感觉这孤鬼还算好把握,单那游魂却是有点滑不溜丢,好难控制。就为这二鬼,天庭还专门开了次碰头会。

翌日,大会即将开始,天帝亲自到会。远远望见的是天庭会议厅的主门,也就是正门,其上高高地插上迎风招展的一根旗帜,这大概就是天旗了。在会议厅前完全是花园式的景色,铺金的路边,定距离地插着飘扬的各色小旗,朝一个风向地飘着、飞舞着,瞧着象水波纹,那声音就似流水一样哗哗地响着。

今天的会议说来真够隆重,二鬼甭管日后如何,今日应该感到幸运,这哪是俗世之流能够享受得到的。早早地,天旗就高高飘扬了,那一对大红灯笼虽是白昼,也早已高悬明示,会议厅的门两旁挺立着两个门将,手握神枪,目不斜视,一动不动。那主门两旁墙上的红底衬金字的对联,更彰显豪华气派,只天堂有,除此之外哪会有?只见上联写着:天堂春梦任你游;下联写着:宇宙公理不是球;横批是:至高无上。照游魂的简单理解,这上联意思就应该是人人平等、个个自由,下联就是宇宙公理不是气球而一吹就破的,也不是篮球或足球,任你推来踢去的;横批当然是“虽然自由,但却是无与伦比的严肃认真,游戏不得”的意思,孤鬼还补充说:“‘自由只能是严格约束之下的自由’说起来更贴切、具体清晰些,就象这天堂,说起来应该是最自由最安全之地了,可还是要门将守卫呢。”游魂在人世时是最滑不溜丢,能理解到这个份上,他自己是很感满足的,他不见声色地沾沾自喜着。

一瞧这热烈而又肃穆的气氛,二鬼那肃然起敬的热浪不由自主地就涌遍了全身。

会议由老资格庭臣兀干主持并念文,大会主席台两侧各有一排荷枪实弹的威武的庭兵挺立,台上由中间天帝座位起向两边各坐上了官职越来越小的天庭主要领导干部,编排为文左武右,台下有着许多数不清的神民。唉哟,一进庭审门,二鬼可不象在门外的那情景,可被吓坏了,单看那耀眼的金色灯光,真可谓金光四射,慌不能择地臂膀掩眼,甚怕伤着了那两个小圆窟窿中的弹球。这门外和门内怎有这么大差别呢,外面看似表彰大会,内里怎又似批斗大会呢?这阵势,且不说从来就未曾见过,即使见过,这也是最庞壮无比的了,连平时比较放荡不羁的游魂,此时也感到有点吃紧。也难怪,单看这天庭会议厅,也太显挥霍了,建造偌大干嘛,远看模糊,近瞧扎眼,真是金壁辉煌,让人感觉如坐针毯。“难道天堂也会铺张浪费?或者天堂根本不讲节约?”游魂想,“难道天庭没有规章制度规定这玩艺儿?这钱是乱花的吗?花这钱值吗?连存宇宙之公理的地方都如此,若有机会,我理所当然也会不昔重金盖建这万世天堂的劳什子呢。”而孤鬼想:“可能是天庭没有地球人类的那些破砖破瓦吧,只能用金砖砌墙才成了这个显得金光四溢的样子呢。”

原来这二鬼,在昨日调教中,也没弄明白要干什么,是批斗还是相反,一概没摸着门道。两鬼由两庭兵从门口带到了主席台前,并面对主席台站立,木鸡般等待情势发展。

此时的架势好象让二鬼有点眉目,敢情这是场批斗大会,可值得为我们这无名二鬼兴师动众吗?它们感到庆幸而又受宠若惊。它们心里这样想着,但又不曾也不敢抬头,只是用略低的余光扫着周遭的一切,看见了肥硕的珠光宝气一身穿戴且额宇宽广的老头儿坐在最中间,几个话筒也在最中间向两边一字排开,猜测他可能就是今天最高级别的领导吧。

过一会儿,只见中间左边的那个,扫视了一下台下,角度大概兼顾三百度吧,然后拍拍话筒,可能是试试其是否起效果的,游魂、孤鬼一听:瞧这音效多好啊,虽大虽多而不觉噪不觉闷,清脆可耳,毕竟是天庭用品嘛,质量上层自不必说的。但这一声试响,起先还是把二鬼吓了一跳。

“下面我们进行开会,今天到会的主要有天帝(侧过身边看向天帝、边带头拍掌表示欢迎)、天庭的文臣武将和立法会委员(侧身指向两边),还有台下的士兵、观众和鬼世二鬼(身略前倾,用眼与手势指给每一个看的和被看的),这些都是今日的见证人。”有几秒钟不见声音,眼看文稿、一手翻页,另一手去摸寻那靠前的漂亮的金水杯,摸到后拿起并抬嘴猛喝了一口,然后又放回原处。

“大会由我兀干主持并发言,接着由立法委根据情况讨论并定制成规范性文件,会议最后由天帝作重要讲话,希望大家认真听并作好笔记,仔细领会其意旨,因为这毕竟会影响到二鬼的日后命运,影响到往后的被称之为混球的地球质量,这就是今天为什么要把立法会的委员们都请来的缘故,有人说这不是高射炮打麻雀——大才小用嘛,其实我们是想让他们的全部的高级的智慧乘此良机而尽情挥发出来,制定出一份全面而又实用的条文,来规范二鬼日后的一言一行,让它们将来少走弯路;并且扭转并规范地球的逆向发展趋势,向高质量星球的方向发展。要让这二鬼多做实事,少说空话,净化灵魂,净化地球,理顺宇宙,造福宇宙,使我们的天庭日后也能过上安宁的日子。”又把刚才的摸杯动作做了一遍,接着说:

“好了,余不多说,言归正传,现在我们开始开会,大会第一项议程:升天旗、奏天歌,请大家起立!”只听唰地一声,包括丰腴的天帝也不例外,全场起立、肃静着,这毕竟不是人鬼混装的地球。等旗升完、歌唱毕,大家又唰地一声全坐下了,当然除了站立的庭兵和二鬼。

“大会第二项议程:由我给大家作报告。”照例喝了口水。

“首先介绍一下二鬼情况:你们大家请看,台前站着的看起来不太有形的两位,就是我们所称的二鬼,一叫游魂,左边那个;一叫孤鬼,右边那个,他们俩是我们今天大会重点讨论的对象。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据派遣调查,是因为二鬼都不识人事和鬼世之时务,不合时宜,正事不做,一个成天游手好闲,叫做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着;一个一事不做,却成天孤影自怜,等着天上掉馅饼。自它们来到我们的宇际后,经派专员潜心观察并研究,觉得只要这二鬼经我们天庭的调教,还是会好起来的,只要它们能真心悔过,以一种崭新的姿态面对地球人的生活,日后肯定能出类拔萃、出众投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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