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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还会回来吗

凌风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得让冰魄扶她进去休息,可话还未落,就见芳草和芳菲引着焱坤走了进来。

灵汐也不想焱坤竟会到访,忙自秋千上起身相迎,倾身见礼。

焱坤虚扶了一把,笑着打趣道:“初次相见时,灵汐仙子倒没这么多礼数。既是旧识,就不必多礼,快快起身。”说罢又看了一旁的凌风一眼,道:“凌风神将也在此,真是巧了。”

灵汐面上一红,一想到自己将战神当作个跑腿儿的,她就恨不得自挖眼珠啊。她笑着起身,眼角余光顺着焱坤的视线看向凌风,却见他已收起了方才的情绪,冷冰冰地站在那儿,在焱坤的注视下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

那一瞬间,连灵汐自己也不明所以地对比起两人来。一个白衣翩翩,一个金衣贵气;一个冷漠傲然而不失人气,一个温润如玉又不少霸气;一个俊朗挺拔乃天界后起之辈,一个丰神俊秀为天将之首。不得不承认,两人站在一起,均是耀如明珠般的人物。可灵汐却觉得,纵然焱坤仙位尊崇,但凌风与他相对,无论是外相和气势丝毫不输于他,而她竟也不愿他输于他。

察觉到自己心中的这种不甘愿,她忽地一惊,脸色瞬间惨白,倒把冰魄等人吓得不轻。

冰魄忙一把扶着她问长问短,凌风则紧张地盯着她,薄唇紧抿。焱坤却很是关怀地道:“怎的脸色如此煞白,莫不是前几日失血太多,体质太虚之过?”

灵汐定了定心神,回道:“不过是一时之症,并无大碍,劳焱大人挂心了。”说着便引焱坤往殿中走去,等到各人坐定,才道:“焱大人今日前来,可有吩咐?”

她一口一个“焱大人”,叫得十分生分,焱坤听着觉得有些酸涩。转念一想,他们仅仅见过一面,若太熟稔反而更怪异吧。

接过仙娥奉上的茶水,他却顺手将茶杯搁在桌上,尽量随意地笑道:“方才在王母娘娘处听仙娥来报,说仙子你醒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仙子舍身救了无数天兵天将,更救了焱坤,这等大恩焱坤实在不敢不来拜访,亲口说声谢谢。”言罢,竟兀自躬身对着灵汐行了个大礼。

灵汐一惊,忙还了礼,道:“焱大人言重了,与大战中丧生的兵将们相比,灵汐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微不足道,实在受不起大人这大礼。再说,灵汐身为仙界的一份子,为了三界安危,即便因此丢了性命亦是应该,请大人莫再言谢了。”

焱坤听罢,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仙子虽认为所做是理所应当,但焱坤及众将士俱不敢忘此大恩,将来仙子若有所需,我等必竭尽全力相助。”随即又示意身后的侍从将礼盒交到手上,他才郑重地呈给灵汐,道:“眼下仙子仙体仍是虚弱,这是我和众将士的一点心意,请仙子收下,好好调理身体,早日康复。”

灵汐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条琉璃手链,琉璃颗颗皆是珠圆玉润,流光溢彩,一看便是施法炼过的,无疑是有益气血、培本固元的好东西。

又是一番寒暄,焱坤起身告辞道:“王母娘娘特意让我传话,稍后在瑶池摆庆功宴,请灵汐仙子届时出席。娘娘此刻忙不开身,等宴会过后再来看望灵汐仙子,望仙子好生休息,早日复原。好了,焱坤也来了许久,就不打扰仙子歇息了,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探望。”

灵汐忙道:“灵汐谢过义母和焱大人的关爱,定然安心静养,大人慢走。”于是,送焱坤出紫云殿。

刚到殿门,不意碰上女娲娘娘身边的青云童子,那童子见了灵汐,匆忙行了个礼,便双手奉上娘娘的书信。

说是书信一封,打开来看,里面其实只有两个字:速归!

“童儿,你可知师父如此急着唤我回去,所为何事?”灵汐满腹狐疑,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女娲娘娘如此急切地召她回去呢?

那童子却摇了摇头,道:“女娲娘娘只遣了小童送信,并未有别的话交代小童传给仙子。”

灵汐一时没了主意,却听焱坤对那童子道:“王母娘娘稍后将在瑶池设宴,为灵汐仙子庆功,烦请仙童回报女娲娘娘,待宴席过后,灵汐仙子即刻返回,绝不耽误。”

那童子听了焱坤所言,看向灵汐,见她点头,只得领命而去。焱坤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也转身告辞,走出两步却又停下,回头望着灵汐道:“蟠桃大会,仙子会来么?”

他这么问,灵汐不免有些惊讶,想了想,回道:“既是义母寿辰,灵汐自然不能缺席。”

“那就好。”焱坤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就径直走了。

灵汐搞不懂他在瞎操什么心,自己来与不来和他有关系么?瞅着焱坤的背影嘀咕了两声,灵汐才对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的冰魄和凌风道:“咱们也进去吧。”

凌风听了,迈开的脚步竟然激动的有些踉跄,他的确是很意外,原本以为送走了焱坤,灵汐纵然不会赶他,也不会留他的,没想到此时,她却开口邀他一起进去。他的心因为这一句简短的话语被暖意充满了,含笑侧头去看灵汐,不料她也在看自己,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凌风不自然地红了眼,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灵汐不明所以的笑看着他,道:“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凌风眼神飘忽,没底气地否认道:“没有。”

灵汐却不放过他,死盯着他瞧,非常肯定地道:“整日神情恍惚,苦着一张脸,还说没有!”见凌风加快了脚步,有意将她落在身后,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小跑上去,叉腰拦在他面前道:“还跑!快说,可是有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这天宫除了你,还有谁能欺负我。”凌风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可目光还是不敢与她对视。

好像是这么回事!灵汐撸了撸嘴,很是得意道:“除了本仙子,别人还真没那本事。”

“是,是,你最厉害。”见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开了,凌风赶紧讨好的附和着,拍她的马屁,可他却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话里轻柔得包含了多少宠溺。

灵汐眼珠子一转,显然是回过神了,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凑近他,道:“那说说吧,你究竟在烦恼忧愁些什么?”他头一偏,打定主意不开口,灵汐只好试探着问道:“可是因为啸龙神将的事?你和他是好兄弟,他出了事,心里不好受吧?”

灵汐说完,明显的看到他眸光一闪,可他并没有表态,反而对跟在身后的冰魄道:“你姐姐唠叨了半天,想必口也渴了,去给她倒杯水吧。”

明明是他借口支开冰魄,那丫头却没看不明白,乐呵呵地笑道:“凌大人真是关心姐姐,冰儿这就去。”说着就跑开了。

灵汐很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往旁边的长廊上一坐,手搭在廊檐上,撑着下巴等他开口。

“你说,啸龙和碧影仙子是不是很傻?”凌风也挨着她坐下,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轻声问道。

灵汐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摇头晃脑地想了半晌,才道:“应该是吧,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偏要为了所谓的情爱毁了彼此,落得永世轮回的结局,这不是傻是什么?”

“你真是这么想的?”凌风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惨白的,一双手因为太用力地紧握着,骨节突出,泄露了他压抑的情绪。见灵汐肯定地点了点头,他黯然地收回了视线,落寞地望着前面花丛里翩飞的蝴蝶,怔怔道:“做神仙真的就那么好吗?”

“做神仙难道不好吗?”灵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刚好有几只蝴蝶飞了过来,围在她身边,她玩心大起,伸手就四处抓,可蝴蝶没抓到,倒把发呆的凌风挠了一下,打在他的鼻头上。

灵汐干笑了两声,很是抱歉地伸手要给他揉揉,他却慌忙地躲开,也不生气,却道:“蟠桃大会,你真的还会再回来么?”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啊?灵汐无语的敲了敲脑袋,回道:“如无意外,定然是要回来的。”

他站起身,惨白的脸总算有了一丝血色,抿了抿唇,忽然说道:“好,我等着你。”

灵汐坏笑道:“等着我回来继续捉弄你么?”

“都依你。”他也轻轻的笑了,回望灵汐的目光中,掺杂了一份别样的温柔。

面对她因他而绽放的如花笑靥,他的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满足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只要能不时看到这样的她,就很好了。可是,他忘了,万事都有意外,多日以后的蟠桃大会,她终究没有回来。而这一份等待,自此持续了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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