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辰,你有没有办法迅速的组织一支军队,不要精锐有人就可以。”魅心低声说。
“咱们急什么?我看着杨行密既不会要这个老太监,也不会要皇帝的女人,所以咱们交给婆娑姑娘,冰魄你不是说她手眼通天吗?”剑辰不冷不热地说,其实只不过讨好冰魄,这八卦镜如今既不在大明宫,也不在杨家,只怕一时间也回不去,所以趁机挽回自己和冰魄的感情。现在他不用躲着她,她也不会被剑气所伤也不会再用那张脸祸害自己的眼睛,她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
“对呀,就该让婆娑姐姐决定。”冰魄此刻释然,这是姜瑜欢的事情,该着婆娑头疼,轮不上她来操心,于是也就把矛头指向了婆娑。
婆娑自然没有办法,因为剑辰所料不错,这杨行密和朱温同岁,城府极深,所以断然不会要皇上的女人。
这一年黄巢刚封了右卫将军,估计张让又会把这群美女送给黄巢。
婆娑苦笑说“黄巢攻占了沂州和濮州,准备沿河西进攻取洛阳,又被唐军堵住了,顺而下了河南,咱们不管怎么动手脚,一时半刻也进不了东都洛阳。这张让出京怕不止宣武镇节度使朱温与之不合这么简单,多半还是害怕乱军围困京城,毕竟张让虽然善于权术,却不懂带兵,所以只得逃走。冰魄微微一笑心道:如今进亦忧,退亦忧,你好好想想吧。于是用手一拉剑辰说:“我们逛街去。”
剑辰一笑说:“谁跟你逛街,不当搬运工。”
“不管,我们宏儿已经累了,我就要你跟我逛街去。”冰魄讨厌四周女人看魅心的眼睛,虽然说武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可是南方女子的奔放不减当年。魅心只要不戴斗笠,就会引起一群女子观望。所到之处媚眼乱飞。
所以还是把剑辰带出去保险一些,虽然说这张让下踏扬州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冰魄还是打算去看看探个明白。
假如突获至宝和至宝没用,必须如何如何以后该怎么办呢?
冰魄回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命运就是最荒诞的魔术师。他可以把所有偶然变成必然。
那日也就是庚午年六月初一,一个晴好的下午,大街上有对即像恋人,也像仇人的情侣,女的长得国色天香,玉华清润,望之高贵典雅,虽然轻纱遮面,可是依旧露出魅惑众生的眼眸,眼神中似嗔非笑。
眼角眉梢风情无限,然而这身边的男子,却是冷冷的,漆黑的眼睛如同两道利芒。
他的五官仿若刀削,剑眉漆黑几乎斜飞,一双凤眼凌厉无双,整个五官棱角分明。鼻子带有一种任性,就好像刚直的没有半分柔和。
他举步间笔直挺拔,然而那女子却似乎一点不怕这冰山气质,叉着腰说:“走慢一点,我累了。”
剑辰回头看那冰魄,虽然蒙着脸,可是娇喘吁吁的样子已经引来很多人,心中未免有些气愤,于是不理她径自走向对面的茶楼。
冰魄松了口气,幸好他同意休息一下了,可是自从做了人,体力大不如前。
她已经双手空空如野,居然依旧脚步很沉,又没有裹脚,也没有拿东西,不过走了两条大街,就已经挨不住了。
“姑娘,我载你一程何如?”一个温吞带有磁性的声音传入冰魄耳朵的时候,就见剑辰走了出来,不过一瞬间自己不再,就引来绿头苍蝇。
“你什么人,调戏我家娘子。”剑辰脱口而出。“谁是你家娘子?”冰魄有点生气,可是看见杨行密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安静的站在剑辰的背后。
“姑娘,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我有一个世交的叔叔,有个女儿和姑娘长得很像,不知姑娘贵姓,祖籍何处?”杨行密早就注意了这个美人,她张口一句:谁是你家娘子,就已经透漏还是未婚。
怕是把自己当做坏人,只不过既然相中了,就得看看缘分,没缘分怎么也不行,有缘分贴上去自己就成了。
冰魄若在往昔必然不会理他,只不过目下她是目标任务。所以冰魄展颜一笑说:“小女刘惜惜,祖籍河南,这次是跟家父吵架出来的,我那无良的父亲,把我家姐姐进贡给朝廷,保住了他的官位,可是那皇帝比我姐姐小八岁,日后哪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原来是这样,那这位公子何许人也?”杨行密笑问,已经猜出了这女子便是中书省枢密使杨大人的侄女,河南太守的另一个女儿。
“此人就是就我的一个人,可是很是傲慢,不如宏哥哥对我好。”冰魄言语间一派天真无邪,未语先笑,杨行密看的有些恍惚。
剑辰咳了咳言道:“跟我回去,茶不喝了,你怎么走到哪里都有是非。”
冰魄还没来得及套杨行密的话,就给剑辰拉上马,杨行密欲追过去,就见那少年身手身为矫健,一拉缰绳,那白马四名了一声,奔腾而起,越过人群的顶端绝尘而去。
冰魄没好气的坐在马上,很是难受,马匹颠簸的身子前仰后斜,好好地大陆不走偏偏走山道,她只得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剑辰微微一笑说:“风景不错吧?”
冰魄一拳打过去,一双妙目瞪着他,一声不吭的就差哭了,腿,腰,胳膊,都在疼,早知道不跟他出去,每一次都欺负人,欺负以后不承认,一副很无辜,很纯洁,理所当然的样子。
冰魄不做两件事情,因为做了很多次,做一回错一回。那就是跟剑辰吵架,跟竹枝说理,根本就是赢不了的,所以冰魄就很委屈。
“累不累?”剑辰的话让冰魄受宠若惊之余觉得今个太阳从南边出来了,天哪。
“你怎么了?”剑辰觉得一路上风光无限好,她不应该不高兴的,因为时空逆转,所以他的读心术和魅心一样消失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冰魄这种女孩子到底心里想什么,总之像冰魄这样既是小孩子,又是女人,即天真又成熟的女子最不好捉摸。
“没有。”冰魄没有惹怒暴龙的勇气,她还想手脚齐全的回去。
“卖古玩字画了,童叟无欺。”这声音好熟悉,冰魄不由得抬头一看,这不就是那江岸上念诗的老渔夫吗?
“年年花不开,花开遍地红,五瓣随风落,十国照宋城,江山千里路,你我不同行。北方有佳人,南来又往东,洛阳牡丹节,白花相映红,这镜子不错有人要吗?”老渔夫苦笑,他是千年槐树精,杨家的守墓人,特地点化杨家子孙系成事业,可惜钓了一条夫差,是祸是福?
“什么镜子?”冰魄感觉到这老渔夫并非人类。冰魄怀疑的审视了这老渔夫很久,老渔夫轻轻一笑说:“年轻人,饿不饿,要不要弄碗鲈鱼汤?”
这剑辰认识槐树精,一个地仙,几十年前被玉帝封为五岳山神。
“好啊,只不过我得去弄个国资和一些材料,冰魄你说做鱼汤都用什么?”剑辰笑盈盈的说,冰魄苦笑打开结界入口说:“是古人吧,可否指点着镜子和我,有何渊源?”
“没渊源,不过这东西有用,第一可以穿越时空,第二可以卫道除魔,第三可以护住灵源,不过很可惜需要三颗帝王泪,五滴帝王血,还有它的主人雪凝的催动。”老渔夫刚刚从阿修罗界出来,和阿修罗王做了交易,对他们这些年轻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事提点提点。
其实主要还是有厉害关系,这要度过虚无界,穿过破碎虚空,就可以达到永生。
其实他对永生兴趣不大,但是对于保住杨家的地气很纠结,这杨行密就是杨广的第十六代嫡孙。
虽然没有史料证实但是的确如此,杨广所在星宿是零星,零星火金相克,属于不该产生的星体神煞,所以紫薇因灭,可以复活,零星不行,必须找一个可靠之人帮他维护,帝气。
只要有帝气,零星的原体附身八卦镜,得到帝气就可以恢复光滑,零星就可以再度复活,因为杨广杀孽太重,女人太多,所以灵力在他死后就消失殆尽,所以整个灵魂都没有面孔。所以才会附身与一件法器上。
说起这个玄天八卦镜,乃是出自于落水之巅,老槐树精苦笑,他要点化七十二个人或归于天道,或穿越破碎虚空,绝对不能让西方的魔鬼利用,可是这些人沉溺人间太久,不能说已经有了魔性,但是绝对有了人性,其实入魔拉回来倒也容易,因为魔道的性格和生的性格,区别只在于生杀,正邪,本质上都是单一的道法追求,但是一旦有了人性,在登天界便是难上加难。
冰魄接过鱼篓,左手拿着一个纯铜的炭炉出来,此物为青铜打造,这青铜来自于石器时代的出品,年份不详。
两岸的风景有些晦暗,因为黄昏快要来了,正是夕阳无限好,好风爱晚晴。
冰魄一笑说:“老先生是在修罗道任职,还是在东海任职,或者代令地仙。”
老槐树说:“我是吴越一脉的山神,平日没什么事情比较闲散。所以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觉得风云万象,万象巨变,很是精彩。”
“原来是这样,唐朝到了僖宗时,政治极度腐败,藩镇连年战乱,老百姓活的极端痛苦,真是“皇帝山庄真避暑,百姓仍在热河中”。虽然封建社会的所谓明君贤臣和底层人民依然是对立的关系,但他们知道民间疾苦,减轻人民负担,老百姓在有饭吃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去造反。如今民生疾苦,难得老先生还可以笑看风雨。”冰魄拿了一段历史,不客气的打了过去。
老槐树苦笑心道:这丫头看着温顺,其实犀利的很。唐朝政府得知山东一带“暴民作乱”,那还了得!必须剿灭这帮“乱匪”,不然大家都得完蛋。唐朝征调河南、山东等五道兵力前往对付王仙芝,由平卢军节度使宋威为“剿匪总指挥”,节制河南诸镇,统一作战。
要说宋威也确实不凡,唐乾符三年七月,王仙芝率众来攻沂。唐军与起义军在城下大战,可能是起义军作战经验不足,被唐军击败。好在王仙芝是个聪明人,也许是农民有着善长“游击战”的天赋,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这便是唐王朝的衰亡的开始。
宋威好大喜功,明明只是暂时的击溃黄巢的兵马,可却上奏熹宗已经全部歼灭,于是熹宗大喜,大肆封赏,尔后好景不长,黄巢卷土重来。一时间大唐的军队陷入混乱,这才给朱温之辈有了出头的机会。
这宋威再度带兵,这次骄兵必败,所以很快的黄巢就占领了山东临淄一代,本来大唐的正规军击溃边缘的乱军易如反掌,可是这期间朱温给宋威的兵器出了问题,一次大会战,满盘皆输,新造的兵甲居然不堪一击。宋威在泰山一带和黄巢决战,本来布兵毫无问题,兵力也很充足,士气如虹,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结义兄弟朱温,居然会如此对他。他对朱温肝胆相照,朱温却希望他死无葬身之地。
自此往昔不堪回首,就在此时一个驼背略带伤残的男子,拄着拐杖一步一蹒跚的走过来了,头发凌乱,衣衫褴褛。
“哈哈。哈哈,我容不下天下事,所以做了可笑人。”这个男人也不近前,只是笑呵呵的坐在河堤上,一个华衣年轻人喊着:“主公,你跟我,回去吧。”
“真是奇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冰魄好奇的看着衣衫华贵的年轻人给衣衫褴褛的中年人下跪,中年人微微一笑,凌乱的刘海遮住了面容。
他幽幽一笑说:“大浪淘沙,千古英雄成粪土,世间臣服,百代王侯进家冢,都过去了,你不要再理我了,你毕竟姓李,皇家的人,退一百年我是奴才。”
“主公,李景一辈子不会忘了主公的恩德,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李景低着头,温润明净的面孔带着一种水样的温柔,以及无以伦比的至诚。
“你要真的感谢我,就去问一问,前面的客人能不能与我同席喝酒,和我这个残废的乞丐。”中年人潸然的说,往事不堪回首。
冰魄对此人有着浓郁的好奇。婆娑看着她,冰魄突然冷声说:“剑辰我要去请那先生喝酒。”
“你就不能少管闲事吗?”婆娑冷声说,末路的枭雄又有什么价值。不过是流沙中的残影,没什么好礼待的。
冰魄冷眼看着婆娑,拿着一瓶女儿红走了过去说:“先生敬君一杯酒,与尔同消千古愁,寒沙血影应犹在,火舞江山执掌中。”
“拂去千年英雄梦,回头百年沉沦身,一朝无奈葬前程,从此江湖陌路人,好汉不提当年勇,英雄也有断头台,金戈铁马终成空,身前身后以无名,姑娘抬爱。”中年男人微微的一笑言道。
“似水流年东去也,繁华落尽尽尘埃,黄昏散尽明月生,故梦沉浮葬前尘,花好月圆中有尽,千丈豪情写功名,不以成败论英雄。”冰魄把酒递给中年人言道。
婆娑有些妒忌,这冰魄论心机未必如她,可是才情好,男人就喜欢心机少,才情好的女人,冰魄正好恰恰是这种女人。
婆娑曾经挑唆,莫言,紫琉璃都不要理会冰魄。因为冰魄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可是她没想过,这冰魄如此不过是当年天真。
婆娑何尝不是恃才傲物,只是婆娑比较阴沉藏得住,紫琉璃算不上太聪明,可是胜在能忍,只是她没本事的时候忍了,有本事的时候就不愿意再忍,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谁不忍都得死。
婆娑眼见那中年人举杯笑着说:“姑娘既然抬举在下可否管我一顿酒饭?”
“那是自然,足下要是不怕妖怪就过来吧?”冰魄一笑,那人蹒跚着过来拉住李景得手言道:“你看看,你说我怪,人间的妖怪少吗?”
“足下说笑了,在下长孙宏。”魅心一拱手,微微的一笑言道。
“在下宋威,曹州节度使宋威,曾经大败乱军,我在想当年朱温不害我,大唐不会有今天,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宋威双目有些红肿,冰魄有些奇怪,此人居然没有咒骂朱温,而是怪自己对不起祖宗,可见此人算然好大喜功,却不是个无耻之徒。
宋威苦笑说:“姑娘看不起老夫,也对,应该看不起我。我这个人浮夸,好色,自命不凡,可是我不是乱臣贼子,朱温才是,姑娘谢谢你的酒,送我上路。”
"王仙芝自知短时间内难以得势,便把部队从山东拉到河南,避开我的主力部队,攻击唐朝兵力比较薄弱的河南和山东交界一带。河南地处中原四面通风,进退自如。果然,起义军一路西进,连克阳翟、郏城等地,锋镝直指洛阳南部门户汝,所以我有一些自命不凡,我以为他怕我,他的确怕我,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但论带兵,朱温和李克用都不是我的对手。”宋威一笑说:“拿好了,年轻人,拿好它前途无量。”
冰魄见宋威拿出一个破旧的木盒子,里面是一些珍贵的纸张书,书页已经旧的发黄,可是细看是兵书战策全录。
这东西冰魄没见过,宋威却说:“这是武帝时期,大将军卫青留下的,我现在用不上了,用这个换酒喝,不算我白喝占你便宜,好酒。”
“你喝了毒药?冰魄快去拿解毒散。”魅心并不讨厌宋威,所以急匆匆的要冰魄救宋威,可是宋威却说:“不必了,这种毒药不好找,烦请姑娘让我做一个安乐鬼,我这一生有洁癖,好美色,贪饮食。姑娘可否成全一二,你放心我不会过多要求。”
冰魄一笑说:“足下说吧,这是解毒的药物,你最好服下去,毕竟每个人的人命只有一条。”
宋威轻轻一笑,有些难言的没落,他起身站起来说:“不必了,我去洗一洗,今天是个好日子,望姑娘可以备下酒席,为我高歌一曲。”
冰魄点头,她到希望宋威不死,但是宋威既然有了求死之心,那么就要成全,虽然说白骨再生最多四十八年,可是他一心求死,就不能不成全。
冰魄知道,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死亡的可怕,做鬼的可怕。总觉得死了就一了百了,其实倒也未然,那好就来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威拉住李景说:“景儿,我去你府里换件衣服好不好,若你不嫌我老朽。”
“主人,您再说这种话,李景就把宅院烧掉,带着妻儿随你乞讨。”李景正色说,冰魄苦笑,这样的人居然阴差阳错的做了一代霸主,一时间繁盛的南唐,艳绝人寰李后主的父亲,居然是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怎不让人兴叹。
“公子,小女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冰魄上前一礼,李景慌忙站起来还礼言道:“姑娘提点。”
“提点方是不敢的,倒是有些唯女子小人难养也的言语,公子可以说小女教而不善,可是该说的小女还是想说,你随我过来。”冰魄打定主意要留住南唐,虽然宋朝的中兴在所难免,但是这眼前的百年混乱,终究需要有人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