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也许今日拜你所赐,当年的孤魂野鬼只求一片栖身之所,近日的我却要足登天下,你要阻止也罢,不阻止也罢,我活着一步不退。”我故作强硬的说,因为我怀里有七杀,这血冢主人不是剑辰的对手,他在我才不怕,就算动起手来赢得不一定是她,而且我已经靠向飘渺了,那就不能再两面三刀,姜瑜欢再好她不肯容纳于我,飘渺再不好多年来对我照顾,我才不管是非,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而且姜瑜欢这些年比飘渺也强不了多少,杀人也不少,满城的妖魔鬼怪,算来算去我冰魄最干净了,所以谁的教训我也不听,我也是时候自己做主要我自己的天下。
“好啊,那你会输尽了,什么也没有的。”姜瑜欢冷笑说。
“姜小姐,这天下是天下人的,我不是怕婆娑,我是懒得理她。”我冷笑着,看着那幻境中粉色的霓裳,宛如三月桃花般绚丽。婆娑那粉色的妖娆让人移不开眼睛。
“怎么样,你觉得你是男人你会喜欢她还是你自己?”姜瑜欢一笑,我突然间心里如同被刀扎一样。谁能才德兼备,里外周全的做妖精,我没见过,所以女人讨了丈夫的迷恋,就会遭到家族的谩骂,换而言之,这样的婆娑不足为虑。
“王珏一个人喜欢还能怎么样,而且下一秒我就会除掉她,纵然她善于心计,可是那点心机还不足为虑,她一个没进门的女人,天天魅惑夫君,家里不是她一个人,你觉得老太太那里她能呆几天,我一根手指就能收拾她。”我不是狂,我是有把握,因为局势在我这一边。
风雨飘摇处尽成尘埃,山河巨变,满目狼藉,烽烟处,何时止戈。
我看着姜瑜欢明净秀丽的脸孔,她冷冷的对我说:“我只恨没听她的话早一点除了你。”
我记得北斗的尘烟,往事如烈火般腐蚀我的心灵,波涛汹涌出,身体疲倦,心灵有伤,也许实事造就人类,所以我觉得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你知道为什么血冢容不下你?”姜瑜欢冷冷的看着我,我知道我太爱说实话,浪费了三次姜瑜欢给我的机会,但同时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是冰魄,我有我做人的原则。
我不介意虚伪,或说每个人都活在某种虚伪中,可是我介意欺诈,我怜悯那些有才华,有思想的人,所以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记得樱桃吗?她本来没有进血冢的机会,是你说让她快点进来何以你一起做伴,你可知道她早就是血冢的人,婆娑的人,你居然说婆娑的坏话还告诉她,我觉得你真的不够练达,后来我发现,你不是不够练达,你是目中无人。”姜瑜欢看着我,我其实不是目中无人,大体说上司八卦是女人的爱好,谁有什么毛病,会想说一说心里有个数,摸索一下本就没什么事情,只可惜这些鬼也喜欢宫心计。
这些本事我在娘胎里就学了不下足足一万次,现在想想,初时有用后尔可笑得很,我觉得我可以做人下属,奴婢也可以,但我我要做一条狗,一条不论白天黑夜的都在琢磨主人,为了一块不值钱的肉骨头而出卖别人的狗。
“我还知道樱桃化名莺歌进入血冢了,但是我没有揭破她,因为每个人都有面具。”我轻轻的笑了,我也有面具,我在隐藏我复杂的天真,我的欲望简单得很,我只希望大家都好,一个地方挤不下了,我觉得可以换个地方,可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挤走我,大家都希望我离开。
我感觉但年的血冢赶上唐末的架势,藩镇混战,宦官专权,朋党之争,也赶上后宫,笑里藏刀,勾心斗角,攻心为上,不过就一个做活的地方,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看不管,不过说了两句实话,我的个性就是如此,我可以忍受虚伪,但是我不能忍受残忍。
一个人为达目的做一些手段难免,可是想一想那些于己无功,对人有害的事情,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热衷?
不过就是尘世间腐朽的尘埃,人性的妒忌,就去给人挖坑,是不是太过分了?
婆娑只喜欢两种人,一种能干的并且肯害人的,另一种免费的,最后要葬了的,所以我才会非议婆娑,并不是我个人有多讨厌她,而是她的温柔背后带着言而无信的习性,纵然我在虚伪,答应的事情,我自己该做的事,我是不会搪塞的,我会保护我身边的人,可是我在第一次跟着婆娑做事,打算一心一意的时候,她把我放在危险之中,看着我被人排挤,当日我只好硬着头皮对应,但那次之后,我再也不相信她,开始劝血冢的人不要跟随她,我曾经在血冢的十五年里,有好多次离开的机会,可是妩媚在我也没有离开,最后倒是连她都不在了,我只得跟着婆娑,而后终于我决定离开,那时候幽池和很多地方还是在挖我,纵然是姥姥那种心计毒辣,阴狠非常的鬼,在没有领教我傲慢的脾气,古怪的性格,天真背后的心机之前,也是千方百计拉拢我。
有些事情我不是不会做,只是不屑做,关键做来做去我总觉得我不会画一辈子的人皮,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世界的主人,我呆在那里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兴趣,暂时混个谋生的门路,所以我告诉我所有认识的人,所有真实的事情,所以我朋友很多,敌人也很多,我的世界里,不是生死相许,两肋插刀的朋友,就是不共在天的仇人。
“你知道婆娑为什么不能容你,因为你要公道,要出头,我们不在乎多养几个人,但是我们不说公道,也不要出头。”姜瑜欢冷冷的说,我微微一笑道:“此情已是成追忆,她都不在了,主子你不怀念吗?我们共同的朋友,我不会与你为敌,也不说与你为友,300年前我跪在血冢前面求你留下我的时候,我不是凤阁,你也不是廉贞,撇去前世而言,现今既没有冰魄,也没有姜瑜欢,只有李慧容和一个要席卷五代十国的人,不如咱们打个赌。”
我知道此刻姜瑜欢不会跟我斗法,也知道此刻剑辰在我很安全,于是我想做一个君子协定,就是让大家来一赌江山男人心,让飘渺和姜瑜欢不要再斗了,就把赌注压在我和婆娑身上。女人的战争开始,我不知道结局,可是我喜欢王珏,也愿意相信自己。
“赌什么?赌注是什么?我凭什么跟你赌?”姜瑜欢冷笑着说。我愕了一下,是啊,我拿什么和姜瑜欢赌。
“破军剑何如?”剑辰对我一笑说:“她若输了,我是你的,她是我的,我以你马首是瞻,但你不可再难为她,也只要她安静的在那里等我就可以了。”
我突然间颤了一下,剑辰摸摸我的头说:“怎么,还委屈了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后尔说:“你放心,我不会逼迫你,你也不喜欢喧嚣,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继续给我欺负就可以了。”
剑辰身上有一种纯粹的霸气的幼稚,这是我在男人身上很难找到的,所以我对剑辰想入非非,我要是有天下,有力量,我就把剑辰留在我身边,什么后宫我是有贼心没贼胆的,所以我打算假如我没人要了就去勾搭他,至少剑辰的利用也很简单。
不会像天机的心机那么重,让人看不清,也弄不明白。
“没想到一代剑仙,居然会喜欢一个无知任性的妖怪,你喜欢她什么?”姜瑜欢嘲讽的说,也许就在这一刻,我们六个女人的战争开始了终极对垒此后经年,绵绵无绝期。
北斗的秘密一直困扰着我,我总觉得我是廉贞的朋友,姜瑜欢自然什么都没有忘记,为什么不愿意接纳凤阁。
“好吧,不过你会后悔的?她是那种只要对她好,她就会对人好的人,没什么是非界限。”姜瑜欢如此说我,也对,这些年我就是这样,因为对我好的人真的不多。
我在血冢最好的朋友也出卖我,我在大明宫被最好的姐妹指控,我被我的父母抛弃,所以我需要温暖,不拒绝谎言和利用,但也不再相信任何人,我就是活在这种复杂中的,不是我虚伪,没安全感,而是我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前面是山,后面是水,我站在独木桥上,不走就要下水,所以我只能艰涩的攀爬,还打算有多天真无邪,有多善良可爱,我只是个假作成熟的迷了路的孩子。
“没什么事情,奴婢告辞了。”我简短的结束了这次赌约,因为婆娑和王珏居然出现了,我没想到姜瑜欢能这么下流,居然设局让我失去王珏的信任。
“王珏,你听见了,我又骗你,你恨我吗?”我冷声说,看着王珏。
“慧蓉,我不就是你六岁那年认识你,我记得你大病之前冷冷的谁都不理,大病以后才开始和我在一起,慧蓉你不要想得太多了。”王珏对我很温柔的说,可是某一天我发现王珏的身份,我觉得自己赢得一点也不光彩,自己真的很笨,他居然是那个人,虽然记忆被封印了,但是感觉不会变。
“别理之前,我不知道我喜欢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别理之后我突然在遇见你,我觉得我真的喜欢你,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昨天魔尊说,假如要把你留在身边,就不要有眼泪。”王珏抱着我,晶莹的泪珠落在我手心,我的心一下子被融化了。
“假如人的生命和蝴蝶一样短暂,只能相爱到秋天,那么我相信,假如人的记忆只有一秒,我幸福,上天让我忘掉你,王珏。”我搂住他,我哭泣着,用手捶打他,我总觉得我是爱王珏的,爱的很快很迷茫,我用嘴唇吻着他的鬓角说:“你不会跟算账对不对,我要招揽高季兴对付马殷,所以必须亲自游说,因为我是女娲雕像的传人,高季兴只听女娲雕像传人的话,因为他的一生被三个寓言掌控。”
这个故事说起来很遥远了,还是在丹霞宫的废墟,我和玄机先生漫谈的时候他对我说的,他这一生放了两颗棋子,一颗是朱温,朱温最后打翻了他这个棋盘,还有一个高季兴,自从朱温背叛以后,他没有再告诉高季兴他宿命里另外两个寓言。
“我知道,我相信你,慧蓉不要说了,好不好?”王珏把我拉进怀里说:“我陪你去见高大哥吧,他已经修书给我,本就打算归附王家,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世交,但是大哥似乎对高大哥有所疑忌,而且这台湾的兵,怎么放到濮州去?”
我们不是进濮州,是进闽浙,通过民兵编制在到达金陵,在到濮州,你见过黄巢了吗?”我最关心的是黄巢是否,真的归降了。
“黄巢已经归降,对外给自己发丧,大哥大喜,于是亲自带兵去了朔阳城,结果周宗和霍兴元居然临时避开大哥去了临安,黄巢一个人不敢面对大哥,于是只好暂时留在山寨里只说互助,没提归降的事情,说要见了尚书令大人才能放心,我方知道,他和尚书令是故友。”王珏淡笑着说:“那么李家人就是不显山,不漏水的厉害。”
落日的浮影倒影轮回,我慢慢的找不到原来的自己,似乎冥冥中被一种东西指引。这世间上永恒不变的没有任何东西,所以我不寄望什么。前面的路有多长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爱情和人生的分界就此开始。
红尘劫第一部已完结,请看第二部波浪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