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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洞穴少年

“只要你们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的!”索尼娅脸上的同情此时也化作了悲愤。是啊,这片大陆开始了无尽的杀戮,无论是在哪里,无辜的平民只能是被杀戮的牺牲品,他们仅靠着自己的力量怎能去抵抗那些大家族的掠夺和杀戮呢?

“听大人们说,”男孩儿擦干眼泪接着说道:“这周围有好几个大家族,他们似乎正在结成联盟对抗皇族的吞并,所以才不断地充实着的力量,那些被抓走的人,要么去充当苦力,要么被选进军队中。前段时间,听说就发生了一次皇族骑兵和洛奇家族火拼的战斗。洛奇家族被打败了,他们只得逃亡到了其他家族那里。大人们都说,这一次皇族要将所有的大家族全都收复过去,完成对荒原的统一,绝不允许大家族和部落势力的存在!”

“难怪我们这一路没有遇到散居的游民和小部落,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要是那些平民都被绞杀干净了,荒原不是就将变得更加的荒芜吗?”索尼娅感叹着,她不禁又联想到了要营救的小王子,真不知道小王子此时会在哪一股势力的手上,这烽火连连的荒原,他还能安全地存活下去吗?

听着男孩儿的这些描述,昀端不禁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同情和亲近,这些生活在荒原的孩子,咋就那么难呢?回想着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日子,那真是天壤之别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昀端的语气已变得友好了许多。

“我叫马萨拉提,她是我的妹妹,叫米妮。”男孩儿对昀端和索尼娅也放下了了自己的戒心,将所有的信任都送给了他们,希望这两个大哥大姐能帮助自己实现复仇的愿望。

“我看你们不是蛮族,你们是从哪里来到荒原的啊?是森林那边的格兰领地吗?”男孩儿揣着这份好奇已经很久了,这时候终于将这份好奇心释放了出来。

“是的,我们来自格兰领地!”索尼娅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昀端,并没有说得太多,“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营救一个小孩儿,你见过他吗?听说过蛮族最近抓来了一个领地的孩子的事吗?”索尼娅追问道。

马萨拉提摇了摇头,“他们抓一个格兰领地的小孩子来干嘛啊?难道他是一个法师吗?”他思索着说道:“听说那些大家族和大部落只对法师最感兴趣了,他们曾经也抓过一些法师,或者会一点魔法的异族,但这些都是靠近海边的流放之地的异族,从格兰领地抓来法师的事却没有听说过。干嘛要跑那么远去抓啊,还要通过可怕的黑森林,”马萨拉提的分析似乎也有一些道理,“难道这个小孩子会很高深的魔法?”

“应该不是那样的!”索尼娅有点失望,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寻找小王子的线索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又遇到蛮族们开始内讧,这更让他们的营救难上加难。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走在路上,马萨拉提对格兰领地的事儿特别的感兴趣,一直拉着索尼娅问这问那,昀端插不上半句言,只好抱着米妮专心的当起了听众。不过,他也从索尼娅的叙述中了解了不少格兰领地的事儿,算是补上了一课,对幻境大陆又加深了一份了解。

临近傍晚,四人寻到一处背风的山包作为宿营地。刚刚吃完东西准备休息,米妮突然对着索尼娅的身后大声地喊叫起来,索尼娅赶紧回过身去看,就在此时,从他们的两侧和身后居然冒出来十几个半大的孩子,个个拿着短刀,逼近着四人。

那些孩子一个个衣衫褴褛,虽然手里拿着短刀,脸上却没有多少的杀气,他们一个个怀着胆怯的眼神注视着索尼娅等人。其中一个大概是领头的男孩儿,壮着胆子向前迈了一步,用并不那么凶狠的眼光打量着索尼娅和昀端,手中的短刀握得紧紧的,假装着恶狠狠的口吻对几个不速之客高喊道:“你们快从我们的地盘走开,否则,我们就会不客气的!”一边说着,手中的短刀还挥舞了几下,那明晃晃的刀光没有显示出应有的锋利。

随着大男孩儿的喊叫,其他孩子也挥舞起各自的武器向不速之客们低声地吼叫起来。当他们终于看清昀端和索尼娅的长相时,惊惧和胆怯顿时又让这些本是惊弓之鸟的孩子们骚动起来,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进还是退。那个本应缩小的包围圈,如一张无法合拢的渔网,不管怎么牵扯,却始终都漏洞百出。

“我们只是想在这里休息一下,并不想抢夺你们的地盘!”索尼娅沉稳地说道,她高高的个子,站在孩子们中间,显得格外的醒目。听到索尼娅并无恶意的回答,那些孩子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刀也停止了挥舞,只是摆出一副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

昀端面对着大男孩儿的短刀,也拔出了自己的匕首,横在胸前。他心想着,要是这个男孩儿敢动手,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去阻止他,保护自己身边的两个蛮族孤儿。

“好吧,但你们只能待在这里。不许打扰到我们。”当索尼娅表明了目的后,那个大男孩儿犹豫一阵后终于还是妥协了,他实在拿不准这两个并非蛮族的异族人到底会有怎样的武力,特别是看到昀端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他猜想着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边不一定能占得了多少便宜。“但天亮之后,你们必须得离开!”大男孩儿有点不服气地又说道。

“那是当然!”索尼娅冷冷地点了点头。

“你以为我们想留在这里吗?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昀端不屑地在一旁说道。

大男孩儿转过脸看向昀端,握刀的手颤抖着,脸也憋得通红,要不是天色太黑,一定会有人认为他是喝醉了或者是吃了不少辣椒。

“看什么看啊?”昀端从一开始就对这些欺负人的孩子看不惯,此时见对方软了下来,自己的气焰不觉就高涨起来。“都是受害的孩子,居然还在这里欺负人,难道忘记了你们被欺负的时候吗?就不能友好一点吗?”昀端实在受不了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继续愤愤地说道。

“你说什么?”那个大男孩儿显然被昀端的讥讽激怒了,作为这群孩子的首领,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英勇,哪怕是心怀胆怯,却也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拿着短刀的手此时也表现出了一丝勇气,竟然挥舞起来,似乎要和昀端动手一般。

“来吧!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昀端也不示弱,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大男孩儿面前,举起自己的匕首直接向那个孩子刺去,根本没有顾忌任何的后果。

大男孩儿也不示弱,见昀端这么凶狠地冲上前来,他不敢怠慢,稍稍后退了一小步,继而抬起自己的右脚就向昀端踢去。

眼看着匕首即将被这一脚踢飞,昀端哪敢大意,收住刺向前方的动作,转而挥出左拳,见男孩儿又反应过来,然后又是一个前蹬,直接踢向男孩儿的小腹。

男孩儿此时已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没料到这个对手还有那么几下子。于是,不敢再冒进,赶紧向左后方后退了一大步,终于还是躲开了昀端的进攻。他喘了一口粗气,稳定住心神,不服气地将短刀扔在了地上,双眼圆瞪,微微地放低了自己的身体,像一只进攻的猛兽一般,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反扑对手。

昀端被对手古怪的动作弄得有些糊涂了,正待进攻的身形不觉放慢了下来。男孩瞅见了机会,他猛地向前一动,朝已经收住身形的昀端扑了过去,两只大手如爪子般,竟然抓住了昀端的前襟。

昀端心里一惊,本想直接用匕首插入这凶猛的男孩儿的身体,但那样不是显得自己太卑鄙了吗?他也不作多想,竟然扔掉手中的匕首,双手同样狠狠地抓住男孩儿,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几个回合的较劲,居然一起倒在地上,顺带着打了几个滚,抱成了一团。

观战的孩子们此时不禁啊啊地乱叫着助起威来,期盼着男孩儿能战胜这个外貌吓人的异族。

就在胜负还不明朗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驯狼嗷嗷的嚎叫声。这声音如晴空霹雳一般,让助威的孩子全都闭上了嘴,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接着惊恐地喊叫起来:“皇族的骑兵来了!”

所有的孩子都紧张起来,就连在地上和昀端争斗的大男孩儿,此时也停止了自己的搏斗,竖起耳朵仔细凝听着。

果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驯狼的嚎叫更是从不远的小山包后面传了过来,似乎转瞬之间就能抵达这里。

“赶快进地洞!”大男孩儿趴在地上发出了命令。

昀端此时也停止了手脚,茫然地看着这些孩子,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和可怕。

索尼娅见势不妙,赶紧拉着马萨拉提和米妮,跟着那些孩子急急地进入了土包一侧的地洞。

大男孩儿此时也忘记了和昀端的仇恨,慌不迭地起身就向地洞的入口窜去,昀端也不敢怠慢,紧随着他,也迅速地冲了进去。

就在两人刚刚进洞后,早已守候在此的几个孩子手脚麻利地用挡板将洞口封住,然后又用洞口边的几个大袋子严严实实地堵在了挡板的后面,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驯狼的嚎叫和清晰的马蹄声,紧接着,皇族骑兵们就来到了洞外,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却听不真切。然后,马蹄声再次杂乱地响起,骑兵们离开了这里,向着另一个方向继续前行了。

当马蹄声渐渐远去后,只听见洞里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唏嘘声,孩子们为刚才的险境庆幸着,要是再慢一点,他们肯定会被这队骑兵绞杀干净的,因为他们是带着驯狼的皇族骑兵啊——据说这是最凶残的骑兵,没有之一。

地洞里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已经习惯黑暗的孩子们却似乎能察觉到彼此,他们微笑着,轻微地打闹着,这或许是他们表示庆祝的一种方式吧。

“谢谢你们!”索尼娅打破了沉寂,轻声说道。

“就是,真应该好好地感谢你们!”昀端也跟着说道,不禁大笑起来,“就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哈哈哈!”

他的笑声似乎也感染了这里的孩子们,地洞里传来了孩子们开心的轻笑声,这让紧张的气氛了缓解不少。

“你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这是那个大男孩儿的声音,但他说完之后,就紧闭上了嘴,不想再多说一句,兀自靠着洞壁休息起来。

其他孩子见大男孩儿并没有允许他们和陌生人交谈,一个个也不敢造次,只得重新紧闭着嘴,跟着自己的首领休息起来。

沉寂的黑暗,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这种安静和安全的感觉,让人不禁想立刻陷入沉睡中。白天的跋涉确实太累了,索尼娅等人不知不觉相继进入了梦乡。

夜已深,沉寂的地洞突然变得活跃起来,那些休息着的孩子们,一个个相继站了起来,拿起了各自的兵器,左顾右盼着,等待着,脸上的兴奋是那么的分明。他们在黑暗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男孩儿这时也站起身来,看了看依然沉睡着的索尼娅等人,没有理睬他们,接着向那些兴奋着的孩子们挥了挥手,这些已经习惯黑暗的孩子,在他的示意下,一个个静悄悄的,鱼贯着向已经打开的洞口走去。

熟睡着的昀端突然惊醒过来,他依稀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当他睁开眼时,借着洞口微弱的亮光,看到了刚才还休息着的孩子们正一个个向外面走去,“他们这是干嘛啊?”昀端不禁感到疑惑和好奇。

当队伍的最后一个孩子走出洞口后,负责守卫的几个孩子便又重新堵上了洞口。洞穴里再次陷入到了漆黑之中。

昀端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来到了洞口,并轻声地问着留守在洞口的那几个孩子,“他们这是去干嘛啊?”

“去找食物!”其中一个孩子轻声地回答道。

“能不能打开洞口,让我也跟着去看看啊?”

“你行吗?”一个孩子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啊?”昀端满不在乎地答道,不就是找食物吗?难道很难?我不过是去观摩一些而已罢了。

“那你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了骑兵,可要躲藏好,别急着朝洞口这边来!”又一个孩子嘱咐道。

“放心吧,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不会连累到你们的。”昀端自信地答道。

孩子们又打开了洞口,昀端满意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弓着身体,钻出了洞穴,借着洞外的月光,搜寻着孩子们离去的方向,兴奋地投入到了夜色之中。

走出洞口,远远地,那些已经出发的孩子们,只留下了依稀的背影。昀端不禁加快脚步追赶着。

突然,前方的孩子们分成了几个小队,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开了。昀端犹豫了一会儿,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队跟了上去。

没走多久,这队孩子全都停下了脚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低下了身体,放轻了脚步,举起了手中的各式武器,似乎准备着围捕猎物。

昀端不敢妄动,也弓着身体,小心地靠近着他们,真想马上就看到他们猎捕的是什么动物。

这时,他的动静被孩子们发觉了,他们回过头来看到了昀端,惊讶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却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他的存在,又继续着他们的围猎。

昀端轻轻地走到了孩子们的身后,在淡淡的月光下,他依稀看到离他们大约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正有一群貌似食蚁兽的小动物正在那边寻觅着食物,它们哪里知道,自己也将成为这些孩子们的食物了。

孩子们继续小心地前行着,唯恐惊动了这群觅食的美味,当距离大约只有十来米的时候,为首的孩子向身边的孩子们看了一眼,轻轻地挥了挥手,接着,不约而同的,孩子们迅速地举起了各自的武器,向着那群觅食的美味抛射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下子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正在觅食的小动物们全都惊恐地一激灵,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朝着相反的方向不顾一切地逃离开去。有几只不那么幸运的小家伙,已被突如其来的利器击中,嗯嗯叫着,痛苦地倒在了地上,想不到自己的命运就这么的悲惨,在觅食的时候居然成为了别人的食物。

孩子们见击中了几只,一个个不禁欢呼起来,蹦跳着,冲到了正在垂死挣扎的小东西前面,兴奋地将它们提在手上,开心地笑着,脸上洋溢着孩子的童真和胜利者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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