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战士,你们还有胆量出击吗?”布佳狄再次高喊着,侍立在堡垒一侧的五只天龙拍打着翅膀,啊哦啊哦地叫着,它们也按捺不住复仇的火焰了。
“去吧,天龙,为了你们的荣誉,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布佳狄的声音已有些嘶哑。
天龙们展开了巨翅,在战士的驾驭下冲出了堡垒,它们拍打翅膀的巨大声响,将撤离的皇族骑兵吓得慌乱了阵脚。
“将军,你快走,我来抵挡这些诡异的敌人!”黑甲将军惊慌地对华尔顿喊道。
“慌什么?”华尔顿压抑着内心的惊慌,一边骑着战马迅速地奔驰着,一边说道,“我们是军人,镇定才能让你有足够的理智去判断战场的形势!”
“快走吧,将军!”黑甲将军哪还听得进去华尔顿的淳淳教导。
眼见到后撤的骑兵犹如丧家之犬,华尔顿将军终于还是停了下来,他拨转马头,命令身边的护卫骑兵举起了停止行军的令旗,那些匆忙逃命的骑兵见到令旗,不得不被迫停止了后撤,纷纷整理着队形,好不容易才稳住了阵脚。
但是,前方的血腥场面令这些即使经历了无数杀戮的战士也禁不住倒吸着冷气。
跟随在骑兵后面不断撕咬着的庞大血狼将真正的惨烈残酷地摆在了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面前。足有两人之高的庞大血狼,张着巨大的嘴巴,锋利的牙齿已经挂满了被撕咬的骑兵和战马的残碎的血肉,浑身上下是不断流淌着的鲜血,分不清这些血到底是血狼的,还是骑兵们的。鲜血滴淌着,掀起的血雨腥风让炽热的沙漠在巨大的杀气中变得更加的恐怖,变得更加的杀气弥漫。
天上的天龙此时也加入到了杀戮的行列中,它们喷射着可以燃烧一切的烈火,将那些慌乱逃离的骑兵包裹起来,只见一团团火光在沙漠中奔跑,不一会儿,这些怪异的火团就扑倒在了沙地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将自己掩埋。
“命令驯狼骑兵围攻那四只血狼!”华尔顿将军沉着地发出了号令。他被骑兵们的惨状激怒了,这是他荡平荒原以来首次面对的失利,对于一个高傲的将军来说,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即使是败,也要败出自己的勇猛,毫无招架毫不抵挡,那岂不是堕了皇族骑兵的威风吗?
刚刚稳住阵脚的驯狼骑兵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和勇敢。骑兵们吆喝着各自的驯狼,摆出了攻击的队形,前冲的驯狼虽然也被眼前这个堪比自己好几倍的大家伙吓住了,但奈何骑兵不断的鞭笞,它们也终于爆发出了自己的野性,数只驯狼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捕食的网,它们狂嚎着,向正在撕咬的血狼猛冲了过去。
狼群对独狼的战斗就此展开了,骑兵们也不敢大意,在旁边瞅准了机会,用手中的弓箭不时射出一支支冷箭。
血狼在驯狼的包围下,一时居然没有占到便宜,它左冲右扑,撕咬着这些已经失去了野性的同类,一只驯狼咬住了血狼的前肢,另外几只驯狼见势立马疯狂地扑了上去,拼命地撕咬着。血狼被这群丑陋的同类激怒了,它不屑地低嚎着,用自己的大嘴咬住了那只缠在自己前肢的驯狼,使出全劲猛力一咬,居然将这只卑微的驯狼咬成了两段。血狼并没有就此罢休,它继续撕咬着,驯狼的躯体变得面目全非,一块块模糊的血肉在血狼的嘴边抛洒着,那淋漓的鲜血,将猛扑过来的驯狼也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嗷——!”血狼猛叫了一声,带着受伤的前肢,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扑向自己的狼群。驯狼胆怯了,它们像是看到了狼王一般,退缩着,站立着,不敢再妄动一步。
“快上啊,你们这些蠢货!”骑兵怒不可遏地叫骂着,他们从没见到驯狼如此的狼狈,难道在这些巨大的血狼面前,它们也变成了驯服的羔羊吗?
骑兵们纷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抛洒在空中,那是驯养驯狼的秘法,这将催动驯狼无尽的野性和血性。
在那飘洒的鲜血中,畏缩的驯狼再一次鼓起了勇气,他们涨红的双眼,已经看不到一切,只有眼前的鲜血,只有眼前那个庞大的怪物。
驯狼嚎叫着冲向了血狼,一群群不畏生死地冲向了强大的敌人,将血狼掀翻在了滚烫的沙地中,一团只看得到鲜血的皮毛扭打在了一起,纠缠在了一起。
骑兵们此时也杀红了眼,顾不得眼前的是自己的驯狼,纷纷将弓箭射向了那一团纠缠不清的皮毛。
驯狼终于在一道深深的沟壑中摆下了一躯躯尸体,而血狼最终颤抖着,站在了骑兵的对面,模糊的皮毛和浑身的血迹,似乎在向骑兵们宣示,我才是狼群的王者。
驯狼骑兵失去了驯狼的依托和攻击,和普通的骑兵也没有两样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陪伴的驯狼就这样躺在了血泊中,骑兵们不甘心啊,他们拔出了长长的战刀,不顾一切地冲向了血肉模糊的血狼,即使是死,也要让敌人明白,驯狼骑兵是皇族最勇猛的骑兵。
血狼等待着骑兵的攻击,它已没有多少力气了,就在骑兵们冲到眼前的那一刹那,血狼拼足了最后的力气,狂怒般的嚎叫起来,再一次扑进了骑兵的浪潮中,战刀在血狼的躯体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划痕,而血狼的利爪和牙齿也将骑兵们的躯体彻底地从狂奔着的战马上击落下来。一群没有战士的战马在沙漠中狂奔着,身后是他们的主人,一躯躯不能动弹的尸体。
华尔顿目睹着这一切,这位蛮族的不败将军,已意识到了今天将难以保全自己不败的名声了,而比名声更重要的则是保全自己的性命,正当他在盘算着如何撤退的时候,天上的天龙已将腾腾大火烧向了他的骑兵阵营。战马痛苦地嘶鸣着,战士们则忙不迭地在地上打着滚,从天而降的火束,让这些在荒原中所向披靡的战士有力使不出,有劲用不上,只得徒劳地挣扎。
“要是有一位真正的魔法师在这里,又怎么会败得如此的不堪呢?”华尔顿这么想着,恨很地望了一眼远处巨大的堡垒,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封印的小土罐,“希望你不会让我再次失望!”他这么想着,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封印上,随即捏紧拳头,使劲将土罐打碎。随着土罐的破碎,封印在内的魔法释放了出来,转眼之间,从华尔顿的头顶上方,出现了无数吱吱呀呀鸣叫着的红蝙蝠,它们潮涌着,向杀得正酣的天龙飞扑而去。
地面上的骑兵眼看着突然出现的漫天的红蝙蝠,不知所措了,他们甚至绝望地想着,难道今天就将埋身此处了吗?
“吹响号角,撤退吧,剩下的战斗,就让这些红蝙蝠来完成!”华尔顿说完,扭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亲卫们,向着安西城方向急急地驰去。
天龙被突如其来的红蝙蝠纠缠着,哪还顾得上撤退的骑兵。太多的蝙蝠,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它们似乎是源源不断永不休止地扑向了天龙。不管天龙吞食和杀灭了多少,又会有更多的红蝙蝠出现。
“没有这样的啊!”昀端在堡垒中目睹了这一切,“算了吧,让我们的天龙回来吧,我可不想再看到它们受伤了!”
“是!主人!”布佳狄在一旁答道,随即走向堡垒的瞭望口,命令卫兵吹响了回撤的笛音。
这一仗从傍晚打到黎明,虽然每一个人都感觉有些疲惫,但最后未全歼敌军的结果却有些让人意犹未尽,昀端更是感觉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把那个该死的什么法师带过来,我倒想见识见识他的厉害!”昀端对阿旺大声说道,他早就想将安多法师碎尸万段了,可是,小王子的下落至今一直没有眉目,要是能从这个法师身上挖到点线索,也算这一仗的收获吧。
可怜的安多法师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在两名堡垒战士的推搡下,狼狈地来到了大厅。所有的人都将仇恨的目光射向了傲慢的敌军法师,有的甚至在法师刚刚走过自己身边时,极其愤怒地将一口浓痰吐在了法师的脸上,有的忍不住抬起粗鲁而健硕的大腿,将法师从自己的身边踢向了另一边。这样的迎接方式,完全出乎了法师的想象,他真恨不得就此死去,这么活着,还不如就死在战场上。
当安多法师好不容易走过了“夹道欢迎”的人群,原本已经憔悴的他,现在更是面目全非,那一张傲慢的脸,被涂抹上了数不清的浓液,他跌跌撞撞着,再也抬不起头来,麻木地来到了端坐在大厅高台上的昀端等人面前。
“报出你的身份!”阿旺一脸凛然,趾高气扬地问道。
安多法师听到了问话,迟钝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白袍长衫的人正高高地站立在自己跟前,那样的高度,是自己曾经的高度,法师这样想着,不甘心地低下了头,不理不睬,自负和委屈让他无法面对这些毫无教养的人,这些低级的蛮族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