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抗渐渐失了力度,而是任由他将她吻了个疯狂。
云卿到底停止了吻,他望着眼前红着眼的妤姝,只说了一句:“嫁给我——”
妤姝满面通红,鬓鬟有些凌乱,来不及整理,而是瞬间扬起了手,“啪”地一下扇在他的左脸上。
声音很响。
刚才一刹那,已经击碎她对云卿的好感。
云卿本无波动的瞳眸瞬间喷薄出一些怒火,却终归消弭于无形。他用白帕子擦了嘴角的血,露出一抹恨意的畅快。
然心中却无丝毫畅快,反倒是愈发的疼痛。
他倏然攥过她准备再次扬起的手腕,望着她不肯屈服的眼神,一句一顿道:“姝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云卿的未婚妻。”
“你休想!”妤姝一双美目怒视着,咬牙恨道。
“你大可以试试。”他放开了她,淡淡的一句,随即整理了仪容,下了车。
外头的人早已清理完毕路上的石头,此时都低着头立在一边待命。
车驾旁边的侍女更是近乎屈背,不敢抬身,方才她们不可能未听到车里的动静。
而齐英是微抬了眉眼,随即低了头。因为三公子的仪容确实有些受损,嘴角有些红肿,那一侧面上也红着,已经脑补了车里刚才的情形。他早对属下使了眼色,如今个个都不敢抬首。
云卿却似光明磊落一般走了出来,待离开前,他微微抬了抬下颌,沉声吩咐了左右:“好好侍奉她,她将会是你们的女主子。”
这句话,连齐英也惊得不轻,心想着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主子这是向众人表明,这樊姑娘将会成为三公子的妻子。
他第一次觉着三公子有些草率。
那侍女进了车里,见樊姑娘红唇肿了起来,那脖颈处更是留下了红痕,待看她发髻散乱,形容清冷委屈的模样,本想说两句恭喜的话,却不敢说了。
自此,一干侍者看待妤姝愈发不似从前,皆小心翼翼。外人看,樊姑娘也看着不是从前平易近人,愈发冷着一张脸。不明就里的人,以为这人一旦身份上去了,这性子也就高冷起来。
*
楚宫的承平殿,灯火通明,半夏在那旁边当值已经是呵欠不断,忽然扫进来一阵凉风,才缓了这大殿的闷热。
半夏一个激灵来了精神,方才晓得自个这扇子早就掉落在地,而宝榻上的楚王仍旧是聚精会神批阅折子,时而蹙眉,时而思索,那一侧看的竹简和书稿有一大摞子了。
看样子王上半分睡意也没有。半夏就有些不理解了。自打王上从外地回来,可以说废寝忘食处理政事,唯独这休息不当回事。
自回来,这早朝时间因着战事而时有延后,王上特意辟了两个上传折子的尚书令,全天都会将国事和急奏上报,不限于早朝。故而王上习惯了晚睡。
“半夏,什么时辰了?”
“回王上,快子时了。”
楚煜方才抬头,看了她的模样,“半夏,你下去吧——”
半夏刚捂了口里出来的呵欠,王上就发话了。她支支吾吾有些担心:“回王上,让奴婢在这侍奉着吧,奴婢不困。”
“不用。以后这殿里当值,分昼夜。今日,你就休下吧。”
“奴婢遵旨。王上也身体为念,早些歇息吧。半夏退下了。”
待半夏退了后,楚煜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方才疲倦地寻了内寝歇下。
并非单单因为国事如此繁忙,而恰是因为楚煜回来后常常失眠。他思念阿九,思念妤姝,一闭眼便是幽幽谷与她恩爱相处的生活。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愈发难兑现对她的承诺,他曾承诺早日处理好国事回到幽幽谷。
他后悔答应她。是的,楚国离不开他,他亦做不到放弃家国和王位。他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劝说和打动阿九,并非比让他放弃楚国的一切来的艰难。
阖上眼,榻上依旧辗转反侧。不知辗转了多少次,他终于睡着了,梦里梦到了阿九。
“宋玉,你怎么就一走了之?阿九一直在等你……”
“宋玉,早日回来!”
……
“宋玉——,救我!”
他忽然坐了起来,喘着粗气,一身是汗,方知道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似乎眼睁睁看着阿九被人抓走,却越离越远,她不肯就缚,挣扎中落下崖头,那一瞬,她大喊:“宋玉——,救我!”
这是第二次梦见阿九不好的噩梦,他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细瞧,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没有唤人入内,而是自个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这时候才有内监和侍女急急而出。黄忠刚拿好了拂尘,便见王上一脸焦色地走了出来。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王上,万安——”
他一句,其他的内侍也跟着“王上万安——”
“黄忠宣秦皓去拙政园——”
不多时,秦皓入了王的拙政园。秦皓在那场战争中失了左臂,如今仍是王上身边不可或缺的忠臣良将,但是王上的护卫人员依旧是添了新人。只是王上念旧,有重要事仍旧去寻秦皓去做。
“秦皓,你替孤前往卫地幽幽谷,探一探吧。不要打搅她,暗里就好。”
“臣遵旨。王上放心便是。保护夫人的几人也是高手,且夫人自身也有功夫,幽幽谷又山高林密,定然不会有意外。王上放心便是。”
楚煜不说话,只舒了口气,站起来望向园内,外面日头半竿高。
“秦皓,这个时辰。幽幽谷的天空还是有些不亮,但虫鸣全都醒了。”他对秦皓说,其实是在对自己说而已。他省却了一句,便是阿九这个时辰还赖在床上,而他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他习惯了早睡早起,而阿九却愈发喜欢睡懒觉。只是自打回来后,这睡眠便再也规律不起来。
……
二人在那拙政园一起下棋,谈了今时的情形。眼下吴楚暂时休战了些日子,双方都在休整养生息。
“吴地的探子有消息了么?”
“没有再来消息。”
正在此时,黄忠却不合时宜地进来,“王上,卫将军有急事觐见!”
楚煜正捏着一枚棋子,闻言动作一顿,说了句:“宣——”
然那棋子却再也落不下了。因为卫景必有重要军情来报。
*
“臣下收到属下的线报,说是幽幽谷遭毁,夫人失踪不见,只剩下秦关逃了出来。”
楚煜感到震惊,一下子掀了棋盘:“他何面目来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