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一抬头，却见她眼中含着泪，心下也是一软。原本嘴边责怪的话也生生咽了下去。一抬手，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滑落在她的手臂。
握紧她的小手，道：“那你可悟出道理来了？”
九妖听了，猛地一点头。一滴泪淬不及防的点在陆压的手背上，有些微微的心疼。
他也不表现出来，淡淡道：“那你说说，何为苍生？”
“苍生便是三界。九州八荒，四海群山。所化生灵，皆是苍生，皆属万物，皆可悟道。”
她答得郑重，陆压一点头，又问：“何为万物？”
“万物即生灵，生灵亦是苍生。万物便就是这三界六道，不论是百姓、仙、妖、魔。甚至酆都鬼域亦是万物。”
陆压又一点头，接着问：“那你为何要上南初？为何要修习术法？为何要……强？”
“变强就可以保护这茫茫三界的苍生万物，可以不受旁人所护，可以让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父君也不会不知所踪，青衫老祖也不会欺我年幼。秋瑟瑟也不会因我而身受重伤。险些死去……”
临了，九妖在心底又默默的添了一句：‘如果可以，还能永远的陪着师父。’
良久过去了，陆压道君却还未表态。殊不知此时的九妖心里乱成了一团桑麻，直怕自己答得不好，师父又要把自己撇下不顾。
“妖儿，乖。”
冷不防的，陆压突然起身，拉起九妖的小手往天边走去。
殊不知，他拉起她的手的那一瞬，她的心里好像跳漏了一个节拍。
出了倒流泉，九妖见自己周身的结界已然被陆压撤去，便抬头问他：“师父，我们去哪里啊？”
“额。”他先是一顿，又自然而然的笑着答了句：“自然是回南初了。怎么？你莫不是不愿跟为师回去？”
闻言，九妖自然是连连摇头，一双铜铃眼铺满了期望。
陆压见了，眼中带笑，抬手便刮了下她的鼻子，笑她怎么会这么傻。
殊不知，他这一笑，又是要把九妖的心都给化了。
那双眼，生的真好。
“你还敢回来！”
原本陆压也没想着走大门，他一缩地便就是行云万里，踩着在无鸠涯上，脚还没落稳便就被人喝下。
抬头一看，竟然是碧清。好似九妖于他有着夺父之仇似得，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散着幽幽的红光，甚是煞人。
此时陆压牵着她，看也不看碧清一眼的，抬脚就是往盛宫走去。
谁知碧清也不是个知好歹的，伸手就要去抓她。却还未触及便就被陆压周身的屏障给震了个数十米开外。
朝身后看去，碧清正捂着胸口，大口呕血。让陆压握着的手不免紧了紧。
到了庭院，陆压想也没想的就坐在木桥畔，一伸手就化出鱼竿闭目养神，再也没有看九妖一眼。
她正觉着无趣，思量着去做些什么。低眉，却见脚边躺着一柄短剑。周身有些乌黑，拿在手中才发现，是师父赐予她的曲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