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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那天的事虽然郭子渝没有将话说完,大家也都猜到了,恰好李氏生产,大家也都默契地没有用这事儿来刺激她,等石君玉满月酒过后,石家便开始算总账了。

这一阵子,李氏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石青山或是姜蜜突然发难,生了儿子她最为开心,心想这样便有了依仗了吧,但听慧儿说,似乎除了石青云,大家对她生儿子的事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总觉得那日子过的就像头上悬着一把菜刀,不知道啥时候那根绳子就断了,好几次她都想跟石青云主动提及此事,但每次石青云都转移话题,这让她的心里更加的不安。

满月酒过后没几天,她便做了个噩梦,她以为她再也不会梦到这些了,梦里,婆婆刻薄相待,自己生个女儿,婆婆更是恨不得将她掐死,夏荷爬床,她歇斯底里地控诉石青云,却渐渐夫妻离心,夏荷生了儿子,而她只有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婆婆以开枝散叶为由给石青云塞了两个通房,她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

婆婆不同意石青山与宋离的婚事,硬要将程家表妹娶回来,她辛苦操劳婚事,最后石青山还是逃婚了,自己还没落着好。

程燕以已经嫁入石家为由,死活赖在石家,又讨好于她,表面上妯娌和睦,程燕哪回不是在婆婆跟前给她上眼药。

她将夏荷和她的儿子毒死了,杀人偿命,刀起头落……

她一直觉得她一生的悲剧都是由这个婆婆造成的,她恨婆婆的尖刻和偏心,她恨丈夫的无情,她也恨石青山的逃婚,所以凭什么石青山能够如愿以偿,跟宋离在一起?

她最后的意识便是慧儿抱着呱呱而泣的女儿给她送行。

“啊!”李氏从梦中惊醒,有多久没做过这个梦了?这真的是梦吗?李氏一直不信,她坚信那些都是真是发生的,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当时的无助和悲怆。

所以即便是她能够感觉到婆婆跟梦中是不一样的,她也要坚定报仇雪恨的信念,所有人都欠着她的,难道她不应该讨回来吗?

“大夫人?”今天是柳儿守夜,听到李氏的喊声,赶紧跑到屋子里来,她这个月也是心底不安宁,李氏怎么说都是夫人,而她只是个卑微的下人,若是石家要整治她,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柳儿,给我倒杯水来。”李氏坐起身来,揉揉发痛的头部,她已经多久没睡好觉了。

“夫人。”柳儿将水端给李氏,李氏接过杯子却看到被子全是血,“啊”地一声便将被子打翻了。

“你给我倒的什么?”李氏惊恐地看着面露凶色的柳儿,“你,你想做什么?”

“我的好夫人,妾身是夏姨娘啊,妾身是来问问我那苦命的儿子去哪儿了,阎王爷让我来问问你。”柳儿瞬间就变成了夏荷的样子,而夏荷七窍流血,看起来极为恐怖。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氏瑟缩在床的一角,拼命地捂着耳朵,但夏荷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

“那么,我就把你的儿子带走吧。”接着李氏便听到石君玉撕心裂肺的哭声,李氏惊恐地大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不要啊!”李氏从梦中惊醒,才惊觉自己是在做梦,汗水已经将衣襟打湿。

“大夫人?”柳儿这一阵子睡得十分浅,听到李氏的喊声连忙披上一件衣服,便匆匆忙忙地跑来。

李氏看到柳儿更加惊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夫人,你做噩梦了?我是柳儿啊。”柳儿关切地望着李氏,若是李氏出了什么事儿,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氏才清醒过来,“慧儿呢,把慧儿叫过来,快去!”

“等会儿!让奶娘把君玉抱过来。”李氏清晰地记得夏荷说要把君玉带走,这怎么行,不行的。

柳儿只好听从李氏吩咐,虽然她不敢抱怨,但慧儿毫不大意地骂了她,“你个小蹄子,不好好值夜,瞎跑什么?!”

听完柳儿的转述,慧儿也忍不住嘀咕,李氏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氏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穿着一身素衣,跪在姜蜜床前请罪。

“你……。”姜蜜一早上醒来,刚刚让林嬷嬷帮自己擦好脸,就听到冬雪说李氏来请罪了。

李氏先是给姜蜜磕了几个响头,那“咚咚咚”的声音让姜蜜心肝颤,赶忙阻止她,“好了好了,你别跪了。”

“媳妇儿不孝,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媳妇儿愿意每日烧香拜佛,为娘和弟妹祈祷,只是想祈求娘和弟妹的谅解。”李氏说的情真意切,那悔恨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姜蜜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一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罢了,只要你真心悔改,我也不计较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娘,谢谢……。”李氏那眼泪又飙出来了,看得出很是欣喜。

“行啦,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咋了呢。”姜蜜说过,她恨泪包子,只是她也不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不过,你还是去给青山那口子赔礼道歉吧。”

姜蜜也没有多说什么,李氏止不住地点头,再次跟姜蜜致谢后便起身往石青山的院子去了。

宋离那边看到李氏的到来还很诧异,没想到李氏还会认错,幸好这次她没有出什么事情,不然她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李氏。

“既然娘都原谅大嫂你了,我也没有异议了,希望大嫂记得家和万事兴,就当是为小君玉积福吧。”

李氏激动地点点头,她没想到她们都愿意原谅自己,以前都是自己不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一世早就跟上一世不同了,宋离也不是程燕。

李氏说的要每日烧香拜佛并不是用来博取姜蜜和宋离原谅的说辞,她真的每日早晚一炷香,没事儿就抄抄佛经。

石家人对李氏的反应都很满意。

到了石君玉两个月的时候,姜蜜终于熬过了在床上趴着的日子,她拄着石青山特意从外面买的拐杖,在院子里散步,由于她伤的是尾椎,所以只能站着不能坐着,更不能整日里躺着。

石君玉百天的时候,姜蜜已经痊愈了,恢复到以前一个样子。

满月酒时姜蜜还趴在床上养伤,酒宴并没有大办,只是请了几个要好的有人来府里喝喝酒,所以这次百天酒宴一定要好好地宴请大家。

“石老夫人好久不见啊,你这伤可是好啦?”婚宴上那几个与姜蜜相熟的妇人都来了,听说姜蜜不慎摔伤了都惊讶不已,看到姜蜜又活蹦乱跳的了,又都庆幸不已。

“好啦好啦,孙子的白天喜酒,你们可得多喝几杯啊!放心吧,果子酒,不醉人。”果子酒很甘醇,喝的太多还是会醉的,少喝几杯不碍事。

“你那二儿媳妇也快生了吧,你还真是有福气,我们得多跟你在一起,也好沾沾福气。”一个性格倒是很开朗的妇人朗笑道。

“好好好!”姜蜜抿着嘴直笑。

等奶娘把白白胖胖的君玉抱出来,化身怪阿姨的妇人们又把君玉围个水泄不通。

君玉长得跟姜蜜小时候见过的年画上的胖娃娃一样,白白胖胖的,脸上还有两个梨涡,一看就招人待见。

由于是石青云儿子的百天喜宴,官夫人们就不得不来了,看到商妇们若有若无地表现出不屑的眼神,但随即都被胖胖的君玉吸引了目光,所以大家都说石君玉是个福娃,而不论是哪家的妇人因为胖萌胖萌的石君玉相处的出奇的和谐。

看到儿子这么受欢迎,李氏这个当年的也是十分的开心。

而夏姨娘这个当妈的十分的不开心,自己生娃怎么没赶上好时候,若是自己早生一天,自家君墨便是庶长子。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夏姨娘那言不由衷的笑容即使大家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热热闹闹地吃过酒之后,姜蜜又与那群妇人在里堂聊开了,另外加上几个友善的官夫人,至于那些自矜身份的官夫人是不屑与她们多说话的,姜蜜也不会在意。

“林姐姐,这杯酒小妹敬你!上次多亏了你的劝导,我跟相公才有今天。”举着杯子、面色动容的是柳氏,就是那个她丈夫疑似典型凤凰男,她便觉得丈夫是个忘恩负义的。

姜蜜想起这件事还是很好奇,“现在你们怎么样?是不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后关系好了很多?”

柳氏羞涩地笑了,而后点点头,“嗯,与相公谈过之后,小妹才发现,其实小妹的态度很有问题,不仅伤害了相公的自尊心,而且还让相公误会了小妹的用意。相公也检讨了自己过错,现在我们夫妻俩比以前更好了。而且……。”

“而且,我家小子都五岁了,没想到我这又有了身孕。”柳氏脸颊羞得绯红。

姜蜜赶紧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怀孕了还喝酒?怀孕不能喝酒,对孩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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