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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碧雨池惨案

我想只要是个男人,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会十分在意。遥想当年天崩之日,清雨说话前清风都要把诸葛天泉拉到自己身后站立,以保障自己的面子不落在清雨、乐颖之后,这么一个好面子的人,不在乎,那才怪了。

现在自己最大的私密被徒弟知晓,清风顿时羞恼异常。羞恼之后,清风想的却是,怎样才能封住那臭小子的嘴,不让他将自己的丑事传扬出去。想了半天,这小子什么都不缺,对女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兴趣,唯一爱好的,好像也只有酒了。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后,清风马上冲出光华殿,朝他藏着好酒的碧雨池狂奔而去。

自从八年前那场陨石雨后,伏龙山上下就陷入了物质极度匮乏的窘迫境地。以前周边山上有无数野物可供食用,要是到了冬天,还可以派人出去找牧民兑换牛羊过冬,但是这一切,都被那场毁天灭地之雨彻底轰成了泡影。

在三刹阵的守护下,大家虽然毫发无伤,但想要生存下去,没有吃的却是不行的。就算化灵之人可以十天半月滴水不进,但是时间长了,就算你修为通天,却也还是扛不住的。落日大草原已是荒无人烟,中原是有很多吃的,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几千口子人的生存问题,到底怎么办?

说好听点是急中生智,说难听点就是狗急跳墙。除了伏龙山之外,方圆几千里的地皮都被轰矮了几尺,甚至引龙河都因此断流。伏龙山上也没有足够的野物支撑众人生计,但是不要忘了,引龙河有相当长的一段却是在三刹阵的守护范围之内,甚至阵眼三刹钟就位于引龙河中。

引龙河波澜壮阔,其中有着鱼虾无数,趁着三刹阵的防御还没有解除、阵外淤浊之物还没有进入河中,把这段河水中的所有鱼虾全部捕捞起来,解决千把人的生计问题还是不在话下的。

问题总是接踵而至,捕鱼捞虾的工作自然有修者代劳,引龙河虽深,但对修者来说却是不将这水放在眼中的。关键的是鱼虾捕捞起来后,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把它们全给腌了吧,玄青派一时间没有那么的盐。喂养起来却是一个办法,可是其他种类的鱼虾都还好办,雪鱼这最为可口的鱼类却是让人伤了大脑筋了。

雪鱼为引龙河中特有鱼类,非引龙河水不能存活,而且还必须生活在活水之中,不然就会在一时三刻之内一命呜呼。这越好的东西当真就越是金贵,雪鱼味美可口那是不用说的,但是这命却也是金贵的紧。

情急之中,清风道长急中生智、狗急跳墙,还真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了。有一种叫碧雨石的石材,可以保证鲜活之物充满灵气,使存于其中的物体本质不变,当然,生命和时间除外。

顾名思义,碧雨石,就是如同雨滴般的碧绿色石头。这么说来,这碧雨石体积自然不会太大。当然也有例外,传说始皇驾崩后所用棺寝,原料正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碧雨石,以求保其尸身万世不腐。

虽然始皇陵身在何处无人知道,更不能得知其尸身是不是真的万世不腐了,但是举一反三,清风就想出了让雪鱼长期存活的好办法。

体积小是吧?那我就用碧雨石修个大池子,这样总能养活雪鱼了吧。实践证明清风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只要定期换水,雪鱼的生存一点都不成问题。办法是好办法,但是在修池子的时候,清风只考虑到了排水问题,却忽略了排鱼粪的问题,日积月累,碧雨池底就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鱼粪。

对于自己的疏忽,清风不仅毫不在乎,反而十分得意,因为什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鱼粪之中简直就是一个藏酒的绝佳之地。

可惜天不遂人愿,清风本来得意无比的藏酒之地,不仅被诸葛天泉猜到了,其中好酒更是早就化做了一江春水向东流……

此时的清风却是不知道这些的,他现在只想快些把他封藏了上百年的上品杏花村取出,用之贿赂诸葛天泉,从而使其替自己保守秘密。找了一根长长地竹竿挂了一个捞鱼的网兜,清风就站在碧雨池边拿着竹竿朝着他记忆之中的藏酒之地戳了过去。戳了好几下,鱼粪捞起来不少,却不见酒坛子的踪影。

十万火急的清风一下就豁出去了,抛弃竹竿,穿着衣服就跳入了碧雨池中。藏酒的时候清风虽然也跳进来过,但那时的他心平气和,且得意非常,所以除了鞋上沾了些许鱼粪,其余地方皆是完好无损。可在此等火急火燎的时候,清风的心境已然大乱,哪还顾得上什么风度,只是不要命的用手在鱼粪里面刨着,希望能够快些将酒找出。

当清风终于刨到酒坛子的时候,全身上下已是沾满了鱼粪。找了这么久,付出了如此代价,终于将酒找到了,清风一时间惊喜异常,张嘴就笑。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池中水底的时候,已是悔之晚矣,一大口鱼粪已经随水灌入其口中,一时间清风被呛得死去活来……

在此等时候,清风表现出了一个修者坚毅于常人的一面,虽然被呛得够呛,却还是死死抱住那坛“好酒”,这可是他用来贿赂诸葛天泉的,就算被呛死,清风都不会将之抛下……如果把鱼粪比喻成苦果的话,清风这等于是自食苦果……

自食苦果的清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抱着酒坛子爬出碧雨池的时候,早已是精疲力竭,是累的,也是呛的……

小心的将酒放下,清风看着自己身上挂满的鱼粪,又想起刚才自己貌似还喝了他吗的好多口,一时间吐得天昏地暗,差点没把五脏六腑都吐将出来……大吐特吐之后,清风全身再提不起一丝力气,四仰八叉的就地一躺,大口的喘起粗气来。

过了许久之后,清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裤裆里蹦跶,弄得自己很不舒服,顺手一掏,原来是一条尺许长的雪鱼。看着自己手中蹦跶得欢实无比的雪鱼,清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以往自己喜爱无比、奉为神物的雪鱼大骂开来:“都是你,不然老夫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真真是…气煞我也!”

想着想着清风顿觉又是一阵恶心之感翻涌而上,将那条乱闯自己禁地的雪鱼随手抛入池中之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翻天覆地的呕吐……藏于暗处的诸葛天泉见师父如此惨样,乐是乐了,乐过后却又觉得好像又有点过分了,于是不再藏头露尾,反之走向清风,想要安慰一番。

他刚走到清风身边,还不待他出声安慰,清风就强撑着一口气指着那坛“好酒”说道:“这是为师十五岁那年随师父回伏龙山的时候就封藏的上好杏花村,一百多年了,为师一直没舍得喝,现在将它送给你了,希望你不要把那事声张出去……”

见师父如此模样了还说出这样低声下气的话来求自己,诸葛天泉一时间悲从心起,哽咽着道:“放心吧师父,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那酒我不要了,还是留给您老自己享用吧。”诸葛天泉见清风如此在乎这事,就知道其中肯定另有隐情,要是不下帖猛药,又怎么能把清风的心事激发出来?

诸葛天泉当下表露的感情自然是真的,目的却又不然了。他虽然不忍,却又不得不为之,一时间心中感叹不已:有我这么一个徒弟,还真是师父这辈子最大的幸事……要是让清风知道诸葛天泉打的算盘、和他心中所想的话,保不齐连将他掐死的心都有了,把老子祸害成这样,还他吗的幸事!倒了八辈子血霉有了你这么个忤逆之徒还差不多……

可当下听闻诸葛天泉哽咽之言的清风却不会这样想,只是眼含老泪发自肺腑叹道:“真是我的乖徒弟,老夫得你这样的孝顺徒儿,真乃是此生最大幸事。”

听到师父说的居然和自己想得差不多,诸葛天泉就像被长辈夸奖了的小孩一样,一时间扭捏异常。扭捏了好半天,诸葛天泉见清风也差不多缓过来了,期期艾艾的道:“那师父,你就自己品尝你幼年时候就封藏下的好酒吧,说不定您会因此想起些许您年幼之时的美好回忆?徒儿就不打扰您回忆过去,先告退了。”

说完之后装作痛下决心的转身就走,毫不停留。见他这样,清风则是不断的感叹道,真是我的乖徒弟啊……伏龙山有一眼山泉,泉水四季不断,正是所有生活在伏龙山上的玄青弟子所有日常用水之出处。

泉水随山势奔流,好似一条长龙,故而得名——龙泉。抱着酒坛,清风飞快的跑向龙泉方向,以防被旁人看到自己的惨样。片刻后,抱着清洗干净的酒坛子,清洗干净的清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在将一大瓶往天从竹叶上收集的第一滴晨露——竹叶露翻出后,清风美美的坐下,准备痛饮一番压惊。在修者看来,竹叶露乃是集天地精华之物,兑在酒中一起喝下,不仅能有益于修炼,更能使美酒增添许多只属于大自然的色香味韵。

竹叶露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却是要花许多时间和心思才能收集的东西。一片竹叶上一天只有一滴露水可收集,要收集到现在清风拿出来的这么大的一瓶,那不花上几天功夫,却是不可能的。

为了给自己压惊,清风居然拿出自己辛辛苦苦收集了好几天的竹叶露,可见清风是下了血本的。

坐定,调息,闭上眼睛,清风终于将酒坛封口拍开……没有嗅到想象之中无比醇厚的清香酒味,而是阵阵让他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腥臭鱼粪味……睁开眼睛一看,酒坛子里装的不是鱼粪还能是什么……联想诸葛天泉之前的一切表现,清风失声痛嚎:“诸葛天泉!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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