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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似水流年(1)

初恋回来的真是时候

在你正和别人打得火热的时候,某一天,曾经远走高飞的初恋回来了。往事再次清晰重现,喜悦、迷茫还是麻木、无感?是不是会迫不及待地见上一面,并且对他(她)说,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呢?

带文文回北京是一念之间的事。我一直都没有想好是不是要与她结婚,但似乎没有理由一个人周末突然回到父母身边,或者理由仅仅是为了见从美国回京的秋文一面。

和文文能在一起,可能就是因为她名字中也有个“文”字,难以割舍的情缘呀,没有任何人能超越我与秋文之间曾有的感情,所以既然不是她,那么和谁结婚都一样。既然和谁都一样,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我一直想,也许还会有更好的姑娘出现,让我渴望组织一个家庭,与文文的同居只是个过渡而已。但是老爸老妈很着急,生怕我生理、心理有问题,或者是有什么特殊性取向,每次打电话都会要我尽快带个女的给他们看看。

那是周四晚上的事,收到秋文的短信说回北京了,不知道能见否,全身的血液涌到脑袋上,没回过神来便立刻回复,周六晚上七点半,西直门成铭大厦沸腾鱼乡见,生怕晚一秒,她就会去约别人。文文听说我周五要带她回北京,很意外也很高兴,搂着我的脖子就亲。我说我父母可是非常传统的,所以晚上你得住酒店,我住我妈那儿。她看起来有点沮丧,但是也没有理由反对。

我们周六中午到了家,吃了中饭,又在我家温馨了一个下午。我妈趁倒茶水的时候一个劲地夸这女孩子长得喜兴,而且面若银盆的大脸蛋子肯定旺夫。呵呵,她说她的,我满脑子都是相隔七年后的秋文现在什么样子。我早早地送文文去了青年宫附近的一个酒店,和她说我晚上有同学聚会,让她在酒店里叫餐,我明早过来。她乖乖地答应了,她不闹,我反而觉得有点对她不起,使劲抱抱她,亲了下她的脸颊……回家对着镜子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才算对自己的仪容满意并出了门。终于在沸腾鱼乡的门口看到了秋文。她的脸比以前白且更有光泽了,做了太太的人自然比我们这些单身汉气色好很多,但是一点陌生感都没有,我从她身后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有点变了,多了一丝妩媚。我放下她说:“亲爱的你还知道来看看我。”她摸了下我的脸,“怎么能忘呢?咱们谁跟谁呀。”简单聊了两句便轻搂着她的腰往里走,我贴着她的耳朵问她晚上住哪儿?是一个人吗?她的回答令我愉快无比,我无意中笑着左顾右盼,忽然呆住,右前方的桌子边竟然是文文。她和服务员说着什么,似乎已经吃完了饭在结账,在我还没来得及逃离的时候,她也看见了我。“小波”,她叫着我的名字,“你也来这里啦!”我连忙把放在秋文腰上的手拿开,对文文说:“是呀,我们在里面的包间聚会,人没到齐呢,你怎么在这儿呀?”文文嘻嘻一笑:“我问酒店前台附近有没有好点的馆子,他们推荐我来这里,我难得到北京一次嘛,不想吃酒店餐厅的饭,这里还不错哦。”“哦,那你吃完先回去吧,别乱跑了,你路不熟,回头跑丢了。”文文似乎并没有任何疑惑,对秋文笑笑,说成,那你们好好吃吧,不要喝太多酒哦,我心里想,这丫头还真懂事。

文文离开后,我和秋文开始了有惊无险的晚餐,聊了很多,也喝了不少酒。餐厅的嘈杂声令我不快,我说,亲爱的,附近有钱柜,咱们去唱会儿歌吧,她说好呀。我们买了单,收拾好东西,起身。好在天气还不错,没有大风也不冷,空气温暖,心也温暖,我心里想终于见到了,她还是那么漂亮,没令我失望,我们一路无话却似乎又心有灵犀。到地方了,没有空房间,我们在大厅等着,忽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一回头,简直如做梦一般,是文文!我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文文说:“我刚才满大街溜达了一会儿,后来渴了,在外面的小店买了瓶矿泉水,正好看见你们往这儿走,好巧哦!”我嘿嘿地傻笑着,而秋文居然也在那笑。我连忙解释说,那些同学吃饭的时候没赶过来,最后又约在这里唱歌了,要不文文,你和我们一块儿吧。平时五音不全的文文竟然点头同意了,天呀,上帝为什么要惩罚我这个可怜的人呢?

真实的温暖

接到他的电话,她的心狂跳如鼓。8年了,她以为已经将他遗忘,最起码已经将与他有关的记忆封藏,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只那一声低低的呼唤,她所有的防线便全线崩溃。一如当年,她恨不能生出双翅飞奔到他跟前。只是,下班前没忘了打电话给家里的男人:要与同事吃饭,你接孩子。

8年的时光流转,他变成了什么样?坐在出租车上,她想。反光镜里,是一张心绪不宁的女子的脸,虽仍秀丽,细瞅,眼角却挡不住岁月的痕迹。谁能赢得了和时间的比赛,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对于不舍的过往,就像歌里唱的——往事只能回味。

在他下榻的酒店,一个浅浅的拥抱恍如隔世,感情的绵密纠葛只适合藏在心底。临窗对坐,说起各自的家庭、工作、生活,她感情的潮水渐渐退去,一波一波将她送回岸边,那种溺水的恐惧感消失殆尽。在他静静地注视下,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只要你生活得幸福,我就放心了。他说。她又何尝不是,只要他幸福,强过他对她的好。那一刻,她听见,这许多年的牵牵念念,在心底纷纷尘埃落定。

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一眼,笑:我妻子。转身到一旁接电话。尽管他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到他在向妻子汇报行程,大意是工作忙完了,明天就可以返家,问家里怎么样,孩子调皮了没有……她浅浅地笑:一个顾家的男人,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返身坐回,她的手机也响了。电话里,大男人嘱咐她早回家,小男人喊等她回来讲故事……他笑着望定她,她有些羞赧,仿佛被人窥见了什么隐私,脸微微红了。他说,就这样吧,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只把她送上了出租车。打开车窗,微风吹在脸上,想起他的话:就这样吧。是啊,就这样吧。忽然,她有想哭的冲动。当年,他们阴差阳错地错过,她心凉如水,再不肯提感情两个字。在家人的撮合下,匆匆嫁了,爱与不爱又如何。谁想,男人拿她当个宝,家务不让做,只管照顾得体贴入微。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心如同一颗枯枝,再难发新芽。接下来,有了孩子,生活便越发成了一种程式。

有时,看着当丈夫的那个人在眼前忙碌,她会有片刻的恍惚,换成当年的他,她可舍得让他劳累?便有些心猿意马,便有丝丝缕缕的愁怨,在心底反复纠结。

曾憧憬过千万次的重逢就这样来临,来临又能怎样,手中在握的除了各自真实的日子,谁还有勇气跟生活撒娇,在这样一个年龄?只能,相逢一笑,挥手间,白云苍驹。她忽然间如释重负,像从梦魇中醒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回到家,男人来开门,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男人先是一惊,旋即,宽大温暖的胸膛覆盖了她。她终于明白,这才是今生尘世中真实温暖的所在。

中等女子的爱情

恋爱时,很多人不看好他们。有人甚至故意当着她的面耸肩说,他们啊,长不了,不信等着看吧!她听了,一颗心有如被细刺扎了一样,柔肠百转。

他很帅,是传说中骑着白马来的王子,面孔英俊,家世良好,工作能力强,那些扬言不吃窝边草的大小美女,都情不自禁地对他虎视眈眈,可是他却只喜欢她,没有来由的。

她不过是一个中等女子,中等的身材、中等的相貌、中等的学历,在这个有着一千万人口的城市里,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瞬间融入进去,就再也分辨不出来。

她这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小花朵,忽然有一天,被爱情的光芒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一直到结婚,她都处在迷迷瞪瞪之中。

婆婆大人,富贵典雅,50多岁的人了,衣饰品位不俗,头发打理得纹丝不乱,只是看她的目光里有轻视和不屑。她虽然只是一个中等女子,但并不意味着心智中等,情商也中等,要求的爱和幸福也是中等,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卧室里****伤口,来自亲人的伤害,有时候会令人更加疼痛。

他不忍,安慰她,母亲只是不了解你,时间久了,她会喜欢你的。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没有争吵,没有打骂,只因为她是一个中等女人,就被先入为主地打入了另册。

任何事情,其实都会有缺口,只要用心去做,总会有所收获,就像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中等女人,没有机会像孔雀开屏那般展示自己美丽的羽毛,但也唯其如此,才会沉稳、内敛。

一向身体很好的婆婆忽然生病住院,而且术后引发综合症,家里的几个人都忙得团团转,谁也插不上手,她只好向公司请假,担负起侍候婆婆大人的重任。尽管她并不入婆婆大人的法眼,可是她依旧做得尽心尽力,侍汤奉药,端尿盆,梳头,熨衣,做水果沙拉。有病友羡慕地对她婆婆说,你女儿可真懂事,如果没有男朋友,回头我给她介绍一个。婆婆大人连忙道谢,得意地说,别瞎忙了,这是我儿媳。

闲聊时,婆婆大人感慨,怪不得我儿子会看上你,原来他不傻,你的好需要用心细细品味。她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说着私房话。

她的眼睛湿了,中等女人原来也可以收获上等爱,只是拿到幸福和爱的过程可能有点绕远,可是只要有幸福和爱,谁会在乎绕远的那点路?

两瓶开水和一颗草莓

那年8月,他从苏州回到济南,参加公司总部的一个会议。之前,由于学历低,专业又不对口,他被“发落”到千里之外的苏州公司做了一名文员。

那时,公司的效益很差,一片败落萧条的景象,就连公司内部的招待所也简陋不堪。狭小的房间里摆着一张残漆斑驳的桌子,两张木板床。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龇牙咧嘴的缝隙。

当时,招待所还住着几个年轻人。闲聊中,他知道他们是今年刚分配来的毕业生,由于单位没有宿舍,只好暂时住在这里。

晚上,天气很热,他们就在走廊里打起扑克。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娃娃脸的女孩,温柔纯净的双眸,一袭白色长裙,看起来清新自然。他不禁多看了她几眼,目光相接时,他又慌忙回避。

很晚才回到房间,他感觉有些口渴,这才发现房间里竟然没有开水。而这时,招待所的管理员早已下班了。到哪里去找开水呢?

正一筹莫展,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他不禁一愣。门口站着那个娃娃脸的女孩,手中提着两个暖瓶,微弱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这里都是自己烧开水,知道你肯定没准备,这两瓶给你吧!”她的声音很小。却字字清晰。说完,她把暖瓶放在地上,快步走开。

此时的他目瞪口呆,竟然忘了说声谢谢。直到目送她的身影走进另一个房间,他才缓过神来。

她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些暖暖的感动。那晚,他睡得很香,并且做了一个甜甜的梦。

开完会回到苏州,她提着暖瓶站在门口的一幕经常在脑海里浮现。他不可抑制地想她。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娃娃脸的女孩。

此前,他一直在办理调回总部的手续。两个月后,他如愿以偿。回到总部,他和她住在同一层楼上。

他开始追求她,她也并不拒绝。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吃饭、逛街,但仅限于此。她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他之类的话,只是默默地接受他的相约,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转眼到了冬天。那时,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差,他们每个月的工资只有400块钱,并且经常拖欠。因为没钱,他们的生活很拮据,每天吃饭时,从食堂买几个馒头和一份食之无味的大锅菜,就这样随便地应付过去。

一个周末,他们一起逛街,路过水果市场时,看到一个卖草莓的小贩。她的眼睛不由一亮,兴奋地走上前去,问道:“草莓多少钱一斤?”“5块。”小贩头也不抬地回答。“啊!这么贵啊!还是走吧。”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拉着他依依不舍地离开。

确实,5块钱一斤的草莓,对当时的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又是周末,他要回老家看望父母,她送他到火车站。站台上,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盒子。神秘地对她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等我走了再打开。”

送走他,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盒子里是排列整齐的鲜红的草莓,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知道你喜欢吃草莓。所以我买了一斤。真的很好吃。我只吃过一颗……”

那一刻,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从小到大,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草莓。而细心的他竟然发现了这个秘密。还有,他一定也喜欢吃草莓。所以才忍不住吃了一颗,这个可爱的男孩!

有人说,喜欢是淡淡的爱,而爱是深深的喜欢。其实,她本来就喜欢他,喜欢他的真诚帅气,喜欢他的成熟内敛。如今,捧着一盒他只吃过一颗的草莓,最初的喜欢已经完全转化为深深的爱。

之后,他们走进热恋。每天晚饭后,他们到隔壁的学校散步,手挽手走在操场上。起风的时候,他就脱了外衣,裹住她娇小的身躯。而她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慢慢地走着,一脸甜蜜。

半年后,一次偶然的机遇,她调到一家事业单位工作,社会地位和工资待遇都有了明显的变化。暗自庆幸的同时,她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迎面而来。

原来,当得知她和他正在谈恋爱时,单位的领导和同事都表示反对。有人对她说:“他这么穷,根本配不上你,跟着他是不会幸福的,你趁早和他分手,我马上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虽然她为此而苦恼,但丝毫没有动摇对他的爱。因为在她的心里,虽然他穷困潦倒,但她始终相信他是优秀的。更重要的是,她深深地爱着他。而真正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在同事们惋惜的目光中,她嫁给了他。没有豪华的婚车,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新郎新娘的笑容,在暖暖的春日里绽放如花。

婚礼上,有人问他们为什么相爱。他不假思索地说:“因为她给我送过两瓶开水,那一刻,我对她一见钟情。”而新娘却羞红了脸,轻声说道:“因为他只吃了一颗草莓,那一刻,我爱上了他。”

后来,在她的支持和鼓励下,他先后拿到了自学考试的专科和本科学历,并考上了一家省级机关的公务员。而此时的她,正在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享受着即将为人母的甜蜜和喜悦。

很多人都渴望刻骨铭心、轰轰烈烈的爱情,好像不爱得死去活来、没有感天动地的过程就不算真正的爱情。其实,很多爱情都是在平淡中萌芽并成长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往往把爱情的种子深种在我们最柔软的心房。就像故事中的他们,只是两瓶开水和一颗小小的草莓,却成就了一份相濡以沫的爱情。

似水流年二十年

小河,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他和她是朋友,从青梅竹马的年代开始,他以一棵临风玉树的形象植根于她的心中。到他们成年,他们从来没有谈及过爱情,谁也不知道他坚持着什么,她又等待着什么。一年又一年,最后,她收到了一封信,从南国的深圳寄来。信写的很短,他说,他是一个要先立业再成家的人,叫她忘了他。

故事中的女孩子是我,男孩子,就是我跟你不止提起过一次的说你和他极像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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