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风若说是飞沙走石,现在这股风可谓飞石走树。怀仁闭上眼睛,凭感觉躲过迎面飞来的石块,挥棍朝雕精打去,雕精一翅将他打出两丈远。如此几番,不能伤那雕一下。怀仁心思这雕全凭一双翅膀,而翅膀对后攻击却难,于是脚下生风绕雕身后。这雕身躯笨重,空中虽灵活,但在地上就不行了,它转身不及,背上挨了一棍。怀仁打了就闪,待那雕转过身来,怀仁早以又绕到其身后打了一棍。
一会雕精挨了数十棍,它知不是对手,飞身便逃,怀仁亦腾云去追。忽前面有数十个人神兵拦住去路,那雕急转身向左,只见左边亦有数十个神兵,再转身时正迎上怀仁,怀仁飞到雕背上,死命的搂住雕脖子,任那雕怎么翻跟头就是不松,直到那雕筋疲力尽而落地。
那些神兵也落地围拢过来,一老者向怀仁施礼道:“小神乃是此处土地,因牧民之求几番来擒此雕都被其逃脱,今日幸得小友相助将其拿住,真是后生可畏,老朽感激不尽。”
怀仁还礼道:“老爷客气了,这精祸害人间,既已伏得,便交由老爷处置。”
土地谓手下道:“砍掉雕精双翅,免得再逃。”
一个神兵提大刀朝雕精走去,雕精慌道:“要杀便来个痛快的,怕死不是好汉。”
“你也称好汉?”那神兵笑笑,抡刀便砍。
忽怀仁看到雕眼中露出悲伤,心中不忍,挥棍架住那神兵大刀,说道:“佛门常言众生平等,人死尚求全尸,何不给他一个痛快,保他全尸?”
土地道:“现在他还不能死,小神要带他向牧民交差。”
怀仁道:“向牧民交差,必受牧民之辱,他虽有罪,有一死足于抵消,又何必再教他受辱?”
土地见一个无名小辈敢教训他,心上不悦,说道:“牧民失去牛羊难道难不可以打他骂他?”
怀仁道:“他害牛羊性命,则以性命相抵,牧民骂他之辱,如何相抵?”
土地道:“小神受牧民供奉,当然以牧民为重……”
怀仁寸步不让,说道:“天道本公平,你我修行之人怎能悖天道行事。”
土地脸色忽变,冷声道:“看来小友是不想将他交给我们。”
怀仁不亢不卑地说道:“是。”
“小友不惜为一个妖精与我为敌?”土地眼中凶光闪过。
“我只与不公平为敌。”怀仁挥挥手中木棍说道。
那土地闻言哈哈大笑,摇身变了个模样,竟是无相子,身边神兵皆是草木所化。
怀仁又惊又喜,忙道:“师父缘何而来?”
无相子笑道:“为师怕你被妖所伤,也怕你伤了妖怪。”
怀仁问道:“师父打算如何处置这妖?”
无相子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他心有善念,罪不致死。”
妖有善念,怀仁倒是第一次听说,便道:“妖怎会有善念?”
无相子道:“雕以肉食是其本性,而此雕从未伤人,且不会祸害一个牧民第二次。”
那雕知眼前老道是真仙,便求道:“愿神仙念我修行不易,全我性命。”
无相子笑道:“方才你还说怕死不是好汉,如今又为何求生?”
那雕道:“天下有谁不惧死?只是方才土地不善,我不愿向他低头而已。”
无相子心中赞赏,说道:“与我回山去吧,潜心修行二年,必教你幻出人形。”
雕精大喜,身体前后晃了三晃,算是磕头拜谢了。
无相子三个飞在云端返回无极山时,只见一个手提青龙刀的大汉,迎面飞来。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年前被吴吉琰点化的李忠。他看到雕精疑为是妖,挥刀便打,并大呵道:“大胆妖孽,哪里去?”
无相子见李忠来势凶猛,忙扯住怀仁闪往一旁,对那雕精说道:“看你的了。”
这雕精在空中果然厉害,李忠扬起的刀尚未落下,雕精已到他身边,一翅将他打退数米。待李忠的刀落下尚未举起时,雕精又飞李忠头上狠狠地蹬了起来,李忠被蹬得头昏脑涨,把持不住身形,跌入一树林中,也幸得他有玉玲珑护体,才未摔伤。无相子也不理会李忠,带上雕精与怀仁回无极山。
李忠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是极度郁闷,初下山便败给妖怪,这以后的路可怎么走,学艺十八年竟然只这点儿本事,是妖怪厉害还是自己太笨?正胡思乱想之时,忽闻林外有呐喊之声,他便走出树林,只见无数兵马过来。李忠心思这莫不是上天要我从军,我这一身本事除妖不行,上战场怎得也能做个大将军。
待那队伍过来,李忠跳到路中间,呵一声:“你们往哪儿去?”
从队伍中出来一人,这人身穿铠甲,骑一枣红马,手提一杆钢枪,看起来是威风凛凛,他正是西部总兵陈阳手下的副将王彪。
王彪拱手施一礼,说道:“我们乃是西部驻军,因四川悍匪王黑天鼓动百姓造反,南军抵挡不住,我们前去支援,还望道爷莫挡路。”
李忠喜道:“我方下仙山,正有心报效朝廷,不知这位将军可否提携一把?”
王彪观李忠身长九尺恰似顶天之柱,气势威猛不输下山猛虎,满脸胡子透着十分霸气,手提大刀更胜关公在世。心里先生几分喜欢,又问道:“你有何本事?”
李忠将青龙刀戳地上,说道:“我上山能斗虎,下海能欺蛟,行路不骑马,只在云里飘。”
王彪喜道:“既如此便随我同行。”
李忠道声谢便随军左右。
路上,李忠问王彪道:“我看将军也非凡人,不知出自哪座名山?”
王彪笑道:“未上山学过道,未出海求过仙,是朝廷请来方外高人授我们法术。”
李忠好奇地问道:“如此说来朝廷将士各个都有神通?”
王彪笑道:“哪能呢,不过有限的一些。”
闲言少叙,却说队伍日行夜宿,非止一日,行至四川定国城,王彪教兵马在城外驻扎,自己与十名副将入城,一边安抚城中百姓,又问四川总督一些关于王黑天的情况。
从总督口中得知,不久前****帝驾崩,新帝即位,王黑天欺新帝年幼,便纠集数万人自称为王,欲推翻天子另立王朝。其手下有一参谋与五员副将,参谋名安得平,五员副将分别是:胡小成、张人雄、金必亮、朱昌春、赵匡,各个都勇猛无敌。安得平乃是一术士,诡计多端,更有请鬼兵的杀手锏。仅数日之间,王黑天攻下蜀地大部地区,现带五万兵士据守安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