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因先帝遗留难题无数,如国库亏空,********,民心渐远,惠文帝是日夜难安。这一夜天子与众臣议事至深夜,方回寝宫睡下,恍惚中只见一女子出现在眼前,那女子一袭白衣,身段婀娜,气质高雅。天子疑为天人,忙起身问道:“你是何人,缘何出现在朕的寝宫?”
那女子道:“吾乃九天玄女,因知陛下心中之虑,特荐一贤才助治理天下。”
天子闻言欣喜,忙道:“贤才在哪儿?”
九天玄女道:“只在太行山下,滹沱河畔,还望陛下亲迎。”
天子道:“朕乃万乘之尊,怎能为求贤而屈尊?”
九天玄女道:“周王携手姜太公八百步而周八百年,刘备三顾茅庐请孔明,三分天下蜀占一分。为了社稷为了子民,便屈尊又何妨?”天子暂应之。
次日天子召来谭富与袁哲将梦中之事说与二人,袁哲道:“古有文王梦熊而得姜尚,今天子梦九天玄女指明贤才,乃是社稷之福,臣以为此机不可错过。”
谭富不以为然,说道:“九天玄女乃是黄帝之师,岂会轻易临世,况且天下妖邪横行,若是妖邪使得伎俩,陛下若有不测岂不是社稷之祸,臣以为此事当慎重。”
袁哲驳道:“圣上乃真龙之躯,谅妖邪近不得身,梦中之女必是九天玄女无疑。”
天子笑道:“二位爱卿说得都在理,贤才不能不请,妖邪不得不妨,朕微服前往,可教国师随朕左右,有国师在,谅妖邪天大本事近不得朕。”
谭富道:“还望陛下三思。”
天子道:“朕主意已定,朝中之事还望二位爱卿把持。”
二人齐道:“臣遵旨。”
当夜天子带四个亲随与国师秘密出宫。国师法号圆空,乃是九华山方丈圆通大师的师兄,因九华山前方丈在二十多年前斗魔时圆寂,圆通恐圆空争夺方丈之位,便与师父也就是圆空的师叔联合,将他逐出师门,圆空离了九华山便云游人间,二十多年来遍访高人。十年前偶遇国寺方丈法明大师,法明见其法力高强,佛法精深,便传衣钵与他。
闲言不必多赘,却说天子一行人骑马行有三五日,到得直隶西部的山区。此时虽值初秋时节,山中依旧风景秀美,天子不禁赞叹道:“果是归隐之地,吾若得一生轻闲,必归隐于此。”
圆空道:“天下不平,贤才方归隐。”
闻此言,天子不悦道:“访什么贤,回京。”
圆空道:“我等翻山涉水方至此地,贤才未见,怎能轻言回宫?”
天子愤道:“贤者当以苍生为念,而我等所访的‘贤才’却弃百姓不顾,自己归隐山中,落得个消遥自在,如此之人怎能算贤?”
圆空口宣佛号,说道:“恕老衲之言,孔子一生不得展其雄才,正因天下不平也。”
天子思想一下,怒气也消,朝中之事他是清楚的,纵有贤才也难露头。为缓解气氛,天子笑道:“天下人皆言佛门不容儒家,大师话中却为何有替孔子不平之意?”
圆空道:“我佛既言放下妄想、分别、执著,岂有不容他门之理?”
天子道:“人皆言‘孔子门生无将才’因此百姓反儒,大师怎看此事?”
圆空道:“子路、有若皆有万夫不挡之勇,而子有心怀文韬武略,子贡舌战伯嚭等均说明孔门不乏有胆识之人。”
天子开怀大笑,说道:“有大师如此贤才,吾又何必苦苦访贤。”
圆空躬身道:“老衲不过略通历史,实无治世之才,莫因老衲而误了国事。”
天子笑笑,继续走。一路遇到很多农夫,随从是见人就问附近可有贤人。初问时,农夫答曰:“初夏时节万物正在生长,浇水施肥农活颇多,哪有什么闲人。”又行二十里,再问人,答道:“孔孟、老庄、佛如来皆贤人。”又行二十里,再问人,答曰:“心闲则闲。”再行二十里,复问,答曰:“天子贤则人人贤。”再行二十里,复问之,答曰:“有贤则有愚,谁贤谁愚呢?”
闻言,圆空道:“贤才距此不远矣。”
天子道:“大师如何得知?”
圆空道:“答农活颇多者乃是真农夫,必不曾闻贤人之语;乡间人读书少,知孔孟、老庄者必是听闻贤人语;答心闲则闲者,必亲闻贤人语;答天子贤人人贤者,必与贤人争论过天下之势;答无贤无愚者,必懂贤人之贤,懂贤人之贤者,唯常见贤人之人。”天子信服地点点头。
又走数里,忽闻一放牧农夫作歌:
醉卧松荫喜放牛,闲度春秋,笑读《春秋》。世间纷扰不关愁,风也悠悠,歌也悠悠。
短暂人生何所求,天子一丘,将相一丘。喜闻朝暮鸟啾啾,才算风流,最是风流。
天子时常弄文,自然听得出这是《一剪梅》便道:“一剪梅多声情低抑,他竟唱出如此轻快调子,看来贤才距此还远。”
圆空道:“心中无愁,何必‘为赋新词强说愁’。”
天子思索一会儿,忽又一脸愠色,说道:“乡村野夫果然大胆,竟敢作歌咒天子。”
圆空道:“老衲以为农夫所唱才是真性情,将相虽位居百官之首,终躲不过一死也。”
天子命随从去问那农夫此歌是谁作,一会儿随从回来,禀道:“那农夫言是山中一位神仙所作。”
圆空道:“想来农夫口中神仙便是贤才。”
天子又命随从去问那放牧人神仙居所,放牧人指引给他。
几人寻到一山中,见那山高而树茂,天子又赞叹一番。越往山中走,圆空忽见空中愁云凝集,脸色大变,说道:“此山中所居之人恐怕并非真贤。”
天子道:“何以见得?”
圆空道:“老衲感觉到四种不同气息,妖魔鬼人全有。”
天子脸色大变,忙命返回。圆空谓随从道:“你四个保护皇上,老衲进去看个究竟。”
天子慌道:“大师且莫离开半步。”
圆空脖子上摘下佛珠交于天子,说道:“有此佛珠任何妖鬼皆不能近身,且他四个皆是大内高手,一般鬼怪也无法近得他们。”
四个随从保护天子出山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