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战争,总会有伤亡,只要是赌局,总会有胜败。这场战争注定似一场赌局,胜利偏向了强者一方,于是死亡倒计时开始,下一个牺牲品谁也不知道会轮到谁。
顶楼的大门被打开,希望的曙光随之破碎,士兵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十一楼十二楼满地鲜血淋漓,薇薇对着耳麦呼叫,没有回应。
门口的士兵举枪上前看个究竟,头刚一伸进去,一股强流随之而来,把周围的一切都往门口里吸,士兵没能躲过死亡的恶运,一把被吸了进去。门口里面的走道传开了撕扯撞击的声音,众人纷纷后退,几秒钟后,一个头颅从门口飞了出来砸中一个士兵,把他砸得够呛。
“全部朝楼梯口开枪。”薇薇抬手指着楼梯口,发出命令。
子弹如同雨水一般在空气里穿梭,门口成了众枪口的焦点,一阵火光交错,楼梯口千疮百孔。
遭受如此强大的火力攻击,每个人都是以必死的心态看待楼梯口里的东西,无论是寄生体还是变异体,即便是钢铁侠或者是变形金刚都很难不变成肉泥。班长扇了扇手,警觉性一步步挪向楼梯口,此时,楼梯间传来一阵凄厉的声音,一具无头尸体从门口窜出来,刚好压在一个士兵身上,肚皮伸出蜘蛛触手一般的钩子,直直插入士兵体内,触手一阵涌动,注入一股液体,眨眼的功夫,士兵挣扎着完全被液体吞噬,成了变异体的一部分。
“开枪。开枪。”慌忙中,班长差点摔倒,汗水从他鼻梁上滑轮,一脸惊愕。
变异体的移动速度快到枪口难以瞄准,子弹全部打偏。而此时,门口隐约出现了四个人,各子相当,体态相当,甚至连样子都相当。然而大家似乎都不在意这四个人,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发现,唯独舒征有所察觉。
薇薇也看不下去,从身后抽出一把武士刀,一跃追上了变异体,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影,变异体随后摔了下来,碎成一堆肉渣。
舒征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心里默默的惊叹。可是此时,门口的四个人却又突然消失了,似乎是出现了幻觉,舒征皱了皱眉宇也没多想。
班长:“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快点撤吧。”
薇薇横了一眼班长,对他的胆识抱有质疑:“不行,还没有找到夜魅,不能就这样离开。”薇薇语气坚决,对着班长说道。
班长也皱着眉头,眼睛里反应着胆怯和忠诚,看着薇薇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于是叹了口气,粗气命令到:“所有人,都和我下去,见到可疑的立马开枪,不要犹豫。”
薇薇也没有犹豫,跟着下了楼。刚才的打斗,她差点忘记了身后的舒征,都说兴奋的时候人会变得警觉,意识会变得不自主,等到踏进楼梯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舒征,“你呢?一起走还是待在这里?”
舒征才反应过来,说实在一个人还是有点害怕,待在薇薇身边比较安全,身为一个普通人,没必要和怪物争强好胜,性命总比虚荣心重要。
“一起去。”
在薇薇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外面的世界不再仅仅只剩下枪林弹雨,这场灾难让她觉得浩劫难灭,她也觉得有生之年甚至连拯救一小部分人的可能性都没有。人类卑微至极,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面对一个小小的变异体,面对稍稍比自己强大的对手,都只能任宰任割。
能说有多顺利,就有多顺利。这感觉远远比过山车刺激,你永远不知道下个楼梯口会出现什么东西,或者也不敢去想,冲下楼层只为底楼的出口,但你会看到有东西在眼前穿梭,摄像头永远只对着你的脸,你暴露无疑,仿佛下一个到黄泉报道的就是脆弱的自己。一路憋着一口大气,胸口剧烈地膨胀,像是跳动在桶鼓上的鼓槌,清晰地敲打着胸口,敲打着每根紧绷的神经。
一路光线昏暗,摄像头的红外线从眼睛里划过,你知道它的存在但却无法判断位置,楼梯间脚步声频频,偶尔有几声凄厉的风声,又像鬼怪的叫声,穿行在身后似远似近的地方,带走了些许脚步声,最后陪同自己,顺利离开中心大楼。
班长奔溃了,从他惊恐万状的瞳孔里,舒征看到了最糟糕的景象,和他征战多年的战友都消失在了自己身后,最后走出楼梯口的只剩三个人:薇薇,班长,还有微不足道的自己。
薇薇很快从悲痛中抽离出来,反倒是班长,似乎已经失了理智,身为组织内最精湛的部队,如今却只身一人,忍不住一口鼻涕一口泪水。
薇薇不忍直视,一副脱离常态女性的姿态,一脚踹在班长屁股上,远远滑出去好几米,“身为一个男人,没看你这么懦弱过,我一个女儿家的都没哭丧,你摆个臭脸干什么?怕死的话就现在回去,没有斗志的人只会拖后腿。”
班长听了怄火,又伤心至极,他知道薇薇是在用激将法刺激他,所以不好较劲。他从口袋里摸出平常不怎么爱抽的烟,划开火柴就是三根烟,猛吸一口,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谁说我怕死的,我只是在为死去的兄弟难过,如今夫人没先赔就折了这么多兵,我不甘,不报仇,死都不会回去。”
薇薇也听得一脸纳闷,好像在说我薇薇都还没死,就先死了这么多兄弟一样。但回想古人的意思,说的好像就是先死母的再死公的,难怪从古至今,女人一直都是受害者。薇薇捏着拳头,小宇宙已经燃烧成星系,正等着班长口误,然后借机给他一拳。
舒征看出了端倪,连忙劝说:“好了,好了。还是先想办法找到夜魅吧,天色已晚,现在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事,变异体满大街的,只能乖乖在这待到明天了。”
沉寂了一会等着回应,经意间,一颗子弹从远空朝着薇薇飞了过来。子弹的大小,旋转的圈数,甚至连空气中被蒸发的水分舒征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心。”舒征一把抱住薇薇,整个身体都压倒在薇薇身上,眨眼间子弹擦过后背打在地面上,地面瞬间凹进去一个大洞。
两秒钟后,空气中传来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