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一个人决心要做一个坏人,那么,是很难再转变回来了。
比如说,现在的方健。他竟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我。
更加比如说我,我确实不该称得上是个好人,有照片为证。
那是厚厚的一叠关于我的照片,却是见不得光的那种。我不想用什么性感或者暴露直白的语言来形容照片上的我自己。
如果那叠照片只有我一个人看的的话,说不定我还会珍藏起来,至少是我青春岁月里潇洒红尘的见证;但是那些照片是从他手上拿过来的!要不就是他监视我,要不就是他找人监视我!
我想,如果那些照片出现在一些狗血的网站,应该能称得上香艳了。
是啊,我也能用香艳这个词来形容我自己。
方健好奇地盯着我,他应该更加好奇我看到照片后的反应。
是的,他赢了,因为我看到那些照片,确实已经不能云淡风轻了。常在河边走的人,总是会湿鞋的。但是我不得很骄傲地说,我就没有湿鞋过。
但是,今天我却栽在了方健手上。
我在意。
虽然我混迹在风月场所很久,但是第一次被人将春光灿烂的照片打印出来,并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能说,我在意!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冷冷地对他说。
他不理解地看着我,我想我一定没能掩藏好内心的挫败感。
“怎么回事?”他很无辜地问我。
“这些照片,应该花费了你不少时间吧?”我将照片索性扔在了茶几上,所有的照片顷刻袒露在他面前。
他盯着那些照片,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赢了!”我苦笑一声,“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赢了什么!”
他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嘴角有些抽搐。
“我不是个好女人!我和胡蝶一样!”我不得不提起胡蝶,如果有另一个他更加在乎的人,我想我会更加激烈地将她也拉到风口浪尖;我紧张,我害怕,我必须要拉一个他会紧张害怕的人陪着我一起,给我当垫背。
“那天给你发短信的时候,我和胡蝶在一起!只是,你没有看到我而已!”
“像我们这样的女人,从来都不会在乎别人拍点什么照片,甚至做点视频。”我装作无所谓地说,“所以,你弄了这些照片,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方健开口,但是声音却很小。
“监视我,是不是很累?”我说,“辛苦你了!”
“我从来都没有监视过你!”他握紧了拳头。
“我相信我看到的!”我调转脸往房间走。
“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因为事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告诉你,”我转过脸冷冷地说,“你看到的,确实是事实!那些照片里的,便是我的生活!”
方健松开了手,他应该很得意吧!但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他并不开心。
我关上我房间的门,打开窗帘,阳光像飓风一样扑过来。我是不是应该见不得阳光才对?
我是见不得光的!
他不就是要告诉我,我是见不得光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他要将我的阴暗给扒出来?
我以为,他是对我有意的,所以那么处心积虑地安排了邂逅,所以,尽管他处心积虑了,尽管他将刘倩带进了我生活了,但是我还是原谅他了!
但是我错了!
他的目的,应该是要让我像离了水的鱼一样,一点点窒息,窒息,然后死亡。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电话铃响了,我擦干了眼泪。
是刘倩。
她总是会在出现之后,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我知道,她那样无聊又无趣的女人,生活中没有娱乐方式,没有闺蜜好友,所以我的出现,有的时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她有时间,又有钱,所以她当我的出现,是一场游戏,而我,就是她游戏中的小丑。
我接通电话,她便开始了她惯有的,机关枪扫射似得演讲。
我将免提打开,把手机放在床上,看着床单被手机震得颤动,我觉得很开心。
“……闵敏,你最好自己离开我们的视线,否则,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可是有的是时间,万一我要是做出点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来,你可别怪我!……”
我想到上次她请了两个小流氓混混跟踪我的事情。
那两个小流氓拦住我的路,非让我猜是谁让他们来的。我说是刘倩。他们俩竟然觉得我很聪明。
难道女人都得和刘倩一个智商层次吗?
这次这女人又开始阴魂不散,让我觉得烦,觉得恶心。
要不就来点狠得,让我吓得从此听到你刘倩的大名便退避三舍;要不,就不要像躲猫猫似得,时而露面喊一声,时而又躲着不出来。
我不是小孩,对这种游戏没有兴趣。
“……你可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我有的是手段……”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难道,那些照片不是方健做的,而是,刘倩?
可是,就算刘倩做这样的事情,那不是应该把照片送到林枫手里吗?送到方健手里,有什么意义?
为了告诉他,我不是个好女人?
再说,刘倩的智商,不是应该希望我早一点找个男人,而不是依旧这样漂泊在她身边吗?
她有的是钱,她想不出,但是她可以雇军师呀!
那些照片,莫不是她给我的警示?
“我已经从你们的生活中消失了,麻烦你不要继续干扰我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拿起电话对她说。
显然,她根本就没打算让我说话,因为她继续着她的长篇大论。
是啊,自视甚高的女人,总是会这样喋喋不休地重复自己的理论,因为她们认为,她们所说的,别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她们考虑到的,别人根本就考虑不到;甚至,她们认为,即使她们说的是一加一等于二,别人也会不懂,为什么一加一等于二。
虽然根本就没有人会关心,一加一会等于二。
刘倩在自言自语近一个小时之后,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我在考虑,我是该说懂了,还是说没懂?说懂了,她必定会让我说说,我怎么懂了;说不懂,她定然会重复一遍。
我更想说,我根本就不在听。
“懂了!”我赌了这个结果。
“那你说说,你怎么懂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认为,我们之间完全没有必要交流!”我拿起电话。
“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沟通!我和你说了这么一个多小时,你竟然说我们没有必要交流!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也是警告你,你最好聪明一点离开我老公,否则……”
我挂了电话!
因为我知道,她这最后一次警告,会完全复制第一次警告。
而我,真的烦了。
并不是谁和谁,都能容易地沟通的。
我闭上眼,思索了片刻,决心给他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