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没有一口干掉,而是让酒在她的嗓子眼适应了一下,才慢慢吞下,一口一口,好几口,终究还是把半杯又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又赶紧喝了口汤,吃了几口菜。
薛以恒感觉自己喝不太下去了,只喝了一小半。许立新瞟了一眼他的酒杯,也没说什么。
正低头吃了几口菜的薛以恒一抬头,看到许立新忽闪着她唯一不需要装饰也能够动人的大眼睛。此刻直愣愣的看着他。
不自觉的往后避了避,“怎么了?”
“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为自己当初轻率而后悔呢?”她说的严肃而又认真,但是却被一眼看破是装的。
“什么轻率,什么要后悔!”
“你不后悔当年口没遮拦的说我是你女朋友,然后又怕麻烦的不肯给子聪解释。以至于你现在必须每天对着我,给我白吃、白喝,路上看到我还都要被拉着跟我一起。给我买衣服,买手机,藏起来的酒也都要给我喝。”说道这里她诡秘的笑了笑。“你的酒很贵的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生气,像喝廉价酒一样的喝着其实知道不便宜的酒,她故意的!可是看着她那个自以为很坏的样子又一点都气不起来。她那一点小坏能算得了什么。
“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为自己当初的轻率而后悔呢?”他反问。
“嗯?什么轻率?什么后悔?”她也同样迷惑起来。
“你不后悔当年多管闲事的放了一杯咖啡在我们的桌上?如果你不那么做,也不会失去工作,如果你不那么做,就算摔坏我价值不菲的东西,我也不一定要你赔偿五十万,你也不需要一直受制于我,做你认为不正确的事情。”
许立新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拿起薛以恒的杯子晃了晃又放下。“你不喝呢?”
薛以恒拿过酒杯,“我不能喝了!你要是感觉不行也别喝了!”
许立新直起身,转了转酒瓶。“路易十三啊,过了今晚你未必舍得了。”她好像是自顾自语,正脸对着薛以恒的时候,又想起了他刚才的问话。
“我没什么好后悔的,轩味的工作不过是混口饭吃,打发时间,不做也就不做了。摔坏你的东西是需要赔偿的,我想你也没有诓我吧,应该是不便宜的。当然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是最好,不想放过我也没有办法。陪你圆这个谎话也不是太违背道义,骗的也都是你的亲戚朋友,我放宽心一点也没什么了。其实我本来正差个容身的居所,现在这样也挺好。”
“你呢,后悔没有呢?”她又重提的问他的话,明明是她先问的,却是她先答了。
“我……想不出有什么需要后悔的地方,子聪能在我身边很好!”他本来想说我感谢你能让子聪在我身边,但是感觉比较煽情。今晚似乎话太多,心太柔软。
“许立新,你还没有醉吗?”
许立新晃了晃脑袋,“有点晕!”
“今天你的牌打的不错啊,你平时也经常打?”
许立新思索了一下,“也就中学的时候在姑姑家,大学里也有跟同学玩过,毕业工作以后很少玩。不过赢江熠铄实在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本来经验就很欠缺的样子。吓唬吓唬他,就更加没有章法。周青水平一般,陆明应该不错,但是他根本就不加入,只是保本。一桌子水平在那里,不是我赢还是谁?”
薛以恒晃了晃空了的瓶子,只剩下半瓶了,他很不甘心的又问了一下。“许立新,你喝醉了吗?”
他拿起酒,倒满了她空着的酒杯。如果她不醉就太对不起他的酒,更对不起他薛大总裁亲自来倒酒。
许立新拿起酒杯,又放下,“你也喝呢,一个人喝多没意思!”
薛以恒看看酒杯中的酒,如果他先醉了怎么办?他低头抿了一小口,好在许立新完全不在意的又先干为敬了。
他又给她倒上,抬头看到她又定定的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许立新正色的质问道。
“恩?”老是这么故弄玄虚,不知道自己总装的差那么一点么。
“这样灌我酒想干什么?”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质问,又有好像已经了然的洞察到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不干什么,只是好奇你喝多少能醉!”他平静的撩开她故设的迷障。
“所有要探我底的人都不是喝了去抱桌腿,就是扶着墙根吐的,你想只倒倒酒就看到我到底能喝多少吗?”很是得意自己曾今的战绩。
“是么,可是你知道我都替谁倒过酒,谁又能喝过我家里的酒呢?两项结合起来是没有!”
许立新朝他翻了翻眼,喝了杯中的酒,“如果喝完这瓶我还是不醉,你打算怎么办?”
薛以恒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不醉,真的没有醉的迹象,或许她天生对酒精没反应。
“那就不在浪费我的酒了!”
许立新拿起酒瓶一把塞到他怀里,“还给你!”
看着就剩下一个瓶底的酒瓶,几乎喝光了才说还给他。可是她不就是这样的吗?不久之前,她把那双鞋子往他跟前一扔,也是这般赌气的说了句:“还给你!”不知道穿过了就不能还了吗?嘴角不察觉的层叠了浓浓的笑意,没心没肺的丫头。
许立新打了个饱嗝。“我吃饱了!”继而又打了个哈欠。“好困!”伸展双臂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划过了薛以恒的脸。
她却还咯咯的笑着:“你的脸还挺光滑的!”
“你喝醉了吗?”是不是多少还是醉了,所以才这样轻薄于他。
“薛以恒……”往他身边凑了凑。
“嗯?”第一次觉得被这个女人靠近有一点点的压迫感,在靠近一点,她身上属于她的气味便会缠绕上来。
脸凑近薛以恒一公尺的距离,突然瘪了一下嘴,说:“我能不能明天再洗碗,好累!”
感觉自己被猛地醒了一下酒,当下坐直了身板,轻轻握了一下刚伸出,欲揽某人肩头的手。嗓子里干干的,艰难的回答了一句:“好!明天再洗!”
“那我们洗洗睡吧!”许立新哐当一下站了起来。
我们?她一定是醉了。这么撩拨人的话轻易的说了出来。她以为自己真的那么无害?
水哗哗的冲了下来,他的思绪里全然是今天的她,以及今天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了,被她手指划过的脸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晚上被她电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