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疑惑
而这一次，坤子不仅改变了对我以往的称呼，竟然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变尽数了样，暂且撇开忽然而的声音不谈，坤子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戏谑意味，与往日里笑容可掬的他截然不同……难不成之前的种种表现，只是他在演戏？随着这一想法的跃然生成，我不禁当即心下一紧，虽然疑惑重重，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眼前站着的人，无论是谁，也绝不会是闷油瓶。
绝对不会。
想完后我自个也不由得一愣，转而再定睛看了眼坤子，脸上带着的笑容依旧，只是这其中比以往多掺了点儿意味不明，让我只觉得扎眼的很，以及心里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他到底是谁？我心想，坤子这个身份很明显只是他捏造出来的而已，没准儿胖子还是他的帮凶，可能让胖子做帮凶一起来骗我的人，又会是谁？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我仿佛在哪儿听过一般，非常耳熟！
猛然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对我用这样的称呼，以及那玩世不恭似的戏谑语气，难不成是……
我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到底没把心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宣之于口，毕竟在这个摸不清深浅的斗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勉强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而后才缓缓问道，“坤子，你这话……算不算是在跟我打哑谜？”说着，我习惯性地往包里掏了掏，结果却掏了个空，我这才想起，早先我会面小花时买的那包烟，早不知被我扔哪儿去了。没摸到烟，我心里那股子不痛快的意味更甚，而坤子自从刚才起，除了维持着那一抹意味不明的怪笑之外，再没说过别的什么。
看到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心里面的那团无名火烧得更旺。不过，限于此时此刻的状况，我只得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那团无名火，依旧笑道，“可是坤子，你有心思打哑迷，我却没功夫陪你猜。”我顿了顿，终究是抑制不住，转而换作一脸正色，冷声道，“说不说，全在你。”
虽然坤子仍旧静默不语，但脸上那抹古怪的笑意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却逐渐淡了下去，我心中不禁一阵冷笑，见他再没别的反应，我也懒得再在这儿跟他耗费时间，净做无用功，转而向古楼迈了过去。
当然，这也是在赌，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赌。
雄黄酒的效力的确不错，尽管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可那些白蛇依然不敢靠上前来。说起来，那块鸡冠石也是来路不明，偶然发现？这算是把我当三岁小孩来哄了？
到底是我当初想错了。
突然，就在我转身刚迈出没几步的时候，坤子开口了，和之前一样，语气里尽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戏谑意味，“啧啧啧，看来受了这几年的日晒雨淋，小三爷的确是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哑巴张看见后会作何感想。”坤子的这番话让我心里不由得猛地一怔，不过同时，我也更加确定，这个所谓的坤子，必然就是‘那个人’了。
“黑眼镜……”我顿下脚步缓缓说道，语意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我自个听的，“倒是没想到，你和胖子也会有这么熟的时候。”
因为背对着坤子……也许应该称作黑眼镜，我没法儿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不过就算看不到，我也大概能猜到，他多半是在笑，那种明里暗里都透着点儿嘲讽意味的笑容，也难怪“坤子”这人总是挂着一副笑眯眯的可亲模样。
黑眼镜约摸沉默了半响，才缓缓接道，“胖爷亲厚，自然是好相处，倒是小三爷，既然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又何必再要我亲口说出来？”黑眼镜微微一顿，继续笑道，“不过我猜，小三爷你这心底怕是有些失望的吧，可小三爷你要知道，会摆弄戴好这人皮面具的，到底不止哑巴张一个啊。”
黑眼镜说完后我不禁心头一怔，这是他第二次提到闷油瓶了，虽然每每提及都是那么不轻不重的，却都刚好足以把我的心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
我复而看向了黑眼镜，发现他正摸着自个的脸，不，应该是他那张名为‘坤子’的面具。“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强压下心里的那些个不痛快缓缓问道。
“也没什么，瞎子我就是想问问，小三爷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斗的。”黑眼镜笑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毕竟这一路上，你可受苦不少不是？”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啊，我心想到。
似乎是有人曾经问过我差不多的话。
“吴邪，你为了什么要来。”
这是在那个梦里，闷油瓶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心说，还有胖子小花，这一个个的，难道都是想问出我个具体缘由才算完吗？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来倒这斗？”我反问黑眼镜道。
黑眼镜似乎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反抛出这个问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对我徐徐笑道，“小三爷的事儿，我又怎么好妄加议论呢？”
“那你为什么问？”我冷声道。
说完黑眼镜又是一愣，隔了半响才复而笑道，“小三爷不愧是小三爷，这劲儿头可大有抵过哑巴张的趋势！”说罢，还似赞赏一般地拍了拍手。
这是黑眼镜第三次提起闷油瓶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的疑惑却越发浓重，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跟胖子一样，是为了明器？还是来这儿寻找真相和答案？还是……模糊间，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轻轻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我……我是为了……张起灵来的。”我跟着那个声音轻声道，不过在说出来之后，我自己却愣住了，对面的黑眼镜很明显也是一怔，不过很快便复而笑道，“小三爷这话说得可真不错。”
我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一切仿佛就卡在了喉咙口一般，而黑眼镜也就此在那儿一动不动，再没说什么，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此刻顿时多添了几分尴尬。
就在这时，没由的一声大喊打破了这尴尬局面，“我说，你们两还要腻歪到啥时候，还不赶快过来看看，这古楼他娘的不大对劲儿啊！”
黑眼镜听到后倒是率先应了一声，继而朝胖子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当走过我身边时，他用不大刚好的声音对我轻轻说了一句，“哑巴张会来的。”然后便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我不禁一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细细琢磨了半响，可也实在想不出黑眼镜说出这话的真正理由，也只好作罢，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反正他原就是个不正经的人，没准儿刚才那话也只是为了激我也不一定，想到这儿，我不禁摇了摇头，继而还是朝胖子他们那边赶了过去。
胖子见我来了，更显得激动不已，急忙道，“天真，你快过来仔细瞧瞧，这究竟是个什么狗屁玩意，他娘的这破楼怎么连个正门也没有！”
“什么意思？”我问胖子道，他话说得太快，我也没有听全。“没有正门？”
“你还问胖爷我什么意思？我呸，他妈就是没门的意思！”胖子怒道。此时小花也走了过来，眉头紧皱，对我道，“胖子说得没错，我仔细看过，这古楼根本没有正门可进，就连那些窗户，也只是用作装饰的摆设，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说话间，黑眼镜也插了上来，依旧笑得意味不明，道，“那照这么说来，咱们只有飞上二楼去瞧瞧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