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同谋
“吴邪？”
“是我，小花……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电话那头先是一顿，而后才道，“哟，什么事也能让道上有名的吴小佛爷找我帮忙？”
小花这邪魅里却不失阳刚的嗓音，外加他故意调侃的语气让我不由得全身为之一颤，不过缓了缓，我还是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是我……也就是最近得下个斗，估计挺悬的，所以想找你看着帮衬一下。”
“……”
小花在电话那头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出声问道，“吴邪你……你这是又打算亲自下斗？”对于小花的疑问我只是‘嗯’了一声回应了他，得来的却是电话那头半晌的沉默，直到我以为小花已经拒绝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头才重新出了声。
“你倒是先给我说说看，这回是为了什么？可别拿那什么最近闲的发慌了想活动活动筋骨，或是缺钱了手头紧这样的破理由来搪塞我。”小花虽然语气说得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听起来似乎就跟唠家常一般，可我还是能听出这其中无不透着点儿恼怒，我想开口解释一下，可这话刚到了嘴边却又给溜回去了，倒也不是说不出口，而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还是小花先开了口，他缓缓说道，平静得让人听不出话里的语气，“是为了他吗？”
小花这突然一问，先是让我一愣，心说你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提到其他人了？不过随即我便想明白了小花口中的“他”是在指谁，心里顿时滋生出了些异样感，却又难以形容，这样一来我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继续着沉默不语，虽然我不知道我心里是不是真的想否认，但是比起这个，我更不想承认。
过了半响，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叹息声，然后便是小花说道，“好……小邪，谁让咱是发小，我答应帮你这个忙便是。”这次，小花平淡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点儿无奈的意味。
“嗯……谢了，小花，其余的等到见面时再详谈吧，地方是湖南宁乡，时间是三天后，到时候电话联系。”而后我跟小花又闲聊了阵，有的没的扯了几句才算挂了电话。
我打电话给小花请他帮忙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多一重保障而已，我想着郑狗再怎么老谋深算，也不好同时对付解吴两家，如果到时候郑狗真有什么不轨之心，以致发生了什么变故，至少可以缓解一下，多争取些时间。
接下来我静默了半响，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胖子的号码。
没一阵后，就听见胖子那‘豪迈’的声音传了过来，朗声道，“哟，小天真！怎么今天有闲心打电话给胖爷我啊，难道是想你胖爷我了不成！”
胖子的一阵调侃结束后就是他没心没肺的大笑，可怜了我的耳朵躲闪不及，差点儿没被胖子这要命的大嗓门给震聋。
“得了，死胖子，耳朵都快被你给震聋了，我说你好歹也学着低调点儿，成不？”
“嘿嘿，小天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久才想起给胖爷我来次电话也没说想想胖爷我，这还嫌弃起我的嗓门大，太不够意思了！”听着胖子这似被抛弃的深闺怨妇的声音，我倒突然有些感慨，这几年一晃就过去了，而胖子看起来似乎还是老样子，用他自己的话就是“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不过我也知道，这也就只是看起来而已。
“得了得了，死胖子，听听你那说话的调子，就跟那被老公抛弃的深闺怨妇似的，怎么，难道胖爷也寂寞了不成？”
“嘿，行啊！小天真，居然也敢调戏起你胖爷我来了，胆子不小啊，不过……”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又悠悠的接着道“不过说起这‘被老公抛弃的深闺怨妇’，好像形容你更来的恰当些吧？你看看小哥，这一去守大门就是十……”
胖子话还没说完就闭了嘴，虽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是话聊到了这儿，让我也感觉到了其中带着的那丁点儿莫名的压抑的意味，就算是胖子的那几句调侃，我现在也没心情去反驳了。
也不知道胖子是不是闻到了这股子压抑的味道，还是对于沉默的我的“不满”，等他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已经没了刚才开玩笑的那些许意味儿。
“天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用不着在这儿跟胖爷我唧唧歪歪地死磨叽，只要胖爷能帮得上你的，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不’字！”
胖子很聪明地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我也不想再继续深入那个接不下去的话题，于是我也干脆健忘一次，顺着他给的台阶下，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我的目的。
“啧啧啧，小天真，有这样的‘好事儿’你也不早点儿通知胖爷我，正巧了，我在这边的清闲日子最近也是越过越腻味，这什么七经八脉的全都僵了个遍，正愁没法子舒活舒活！这去一趟刚好能疏洛一下筋骨，对了，到时候可别少了胖爷我的宝贝明器啊！”说完又是放声笑了好一阵。
话说到这儿，我明白胖子他这就算是答应了，虽然他嘴上还是念念不忘他的明器，但这里面的个中滋味我也知道那么一两分。
静默了半响，我才轻声道，“谢了，胖子。”
“咱哥俩还谢什么谢啊，你用不着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咳咳，对了，天真，胖爷我也顺带问你一句啊，你这次去下的这个斗，是不是……呃，为了小哥啊？”
又是这个问题！
我不禁疑惑，心想难道胖子跟小花他俩还有心电感应不成？怎么都问我这同样的问题？
犹豫了会儿，我才道，“胖子，我……”
不过，还没等我把话说全，胖子就立马插道，“打住！小吴同志，你可别告诉胖爷我你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之类的混账话，这种话你就别多说了，因为那些就算说出来，他娘的也是违心的屁话，根本不作数的啊！”
被胖子这么突然一打断，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时间既尴尬又沉默，正当我准备就这么挂掉电话的时候，胖子又出声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胖子跟小花他们是不是早约好了的，今天故意捉弄我？
“小天真……你也别嫌胖爷我话多，爱多管闲事儿，就凭你是胖爷我的铁哥们，我才多说这么两句，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就算胖爷我隔你那杭州隔了个十万八千里他娘的我也知道，你说说，你光是要打理你家那些污七八糟的盘口就已经够难的了，现在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了，你又要去下什么斗，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儿，成心找抽吗？”
胖子倒难得这么正经，苦口婆心地劝导人，我也知道胖子他是一片好心，不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冷声问道，“胖子，我只问你一句，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儿还算不算数？”
胖子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子倒憋不出句话来了，过了半天才接着气声道，“行啊，天真，既然你都这么下定决心了，胖爷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弄清楚了，确定是三天后，湖南宁乡见？”
“嗯，到时候电话联系。”话一说完，我也不等胖子的回话，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本来我只是想着找小花和胖子帮忙，也好多一重保障，没想到今天这两个人反倒都跟约好了似的，这么心有灵犀，全把话题扯到我最不想提及的人身上去了，还都问了我差不多的问题，亲兄弟都不见得有他们俩这么有默契的。
为了闷油瓶？
这话说起来的确没错，我确实是为了闷油瓶，当然，这其中还包括张家，以及为了弄清楚青铜大门背后的秘密，那个所谓的终极；为了解开那些困扰了我这么久的迷；为了……
可这话从小花和胖子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像是了变味儿？让我总觉得有那么丁点儿奇怪，可具体怪在哪儿我却又说不上来，胖子也是话说到一半就没了下文……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现在胡想这些也没用，就算再怎么疑惑，也只能等到见面的时候再弄清楚了。
这么想着我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毕竟这杭州距离湖南可不算近。
-------------------巴乃（转视角）-------------------
胖子看着已经被挂断了的电话，微微叹了口气，转头又看向了屋里静坐着的那个人，说道，“胖爷我早说了，没用！天真他最后还不是要去！再说了，天真那股子倔脾气你还能不清楚？当初要不是为了……”
“我知道……”屋里一直沉默着的人突然开了口，声音低沉略有些沙哑。
胖子听了又是一愣，然后无奈地摆摆手，“是啊，你知道，你什么都比胖爷我知道得多，不过现在要怎么办，先不说那什么破斗，郑狗在道上的名声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儿的，天真这次去了铁定是九死一生，就算豁出去个胖爷我，也不一定能保他周全”说道最后时，胖子已经提足了嗓音，甚至其中还带了几分怒意，也不知道是冲着谁。顿时又是一阵沉默，胖子感觉自己都快被这沉默给逼疯了，要不是碍于眼前的人，他一定会对着天大吼三声“去他娘的沉默是金！”
“我和你一起去。”正当胖子已经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那静默了良久的人再度开了尊口，说了这句话。胖子听后，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那人并不理会胖子，而是继续道，“不过，得赶在吴邪之前。”
胖子听后一阵疑惑，“可你……”突然，胖子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立马顿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折进屋开始收拾起东西。
“吴邪……”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