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深夜——
艾斯特帝国王都克林斯特汉姆南城区的帝国魔法协会高塔之上,少数能俯览到整坐庞大帝都全貌的冷清地域此刻正坐着二个银发的身影;相隔而望的便是大陆第二的布兰德魔法高塔。徐徐而浑厚魔法元素从塔顶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帝都,那擦过空气留下的斑斓波纹即便是在阳光已经完全没去的夜晚依旧清晰可见。俯览脚下的城市,霓虹闪耀的灯火下是簇拥而至的人群,依稀欢快的歌舞声顺着迎面而来的夜风灌入耳中,而阵阵的寒意则预示着这片大陆冬季的到来。
“昨天这个时侯还一副兵临城下的紧张阵势,才这么一会儿就被抛之脑后了吗?这般优越的忘却能力应该被纳入人类的美德而受到批判,不过这或许正是人类这一物种优秀适应力的体现。”俯视塔下的不夜之城克鲁泽的语调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赞美,说着从衣兜里抽出一根卷烟点燃并递到身边同样一头银发的少年面前:“抽一根吗?”
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卷烟,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末端,凝视着手头的这个小玩意儿少年的眼中隐约露出了熟悉的目光;尝试着放到嘴边轻吸一口,一股浓烈的烟气顿时充斥了肺部和鼻腔,猛烈咳嗽之下却没有捶打胸口,因为眼前的少年仅仅只有一条手臂。
“你这趟回来还真够狼狈的。”为他自己点燃一根卷烟然后叼在嘴边,这已经是克鲁泽的老习惯了。”但就得到的东西来说这份支付的代价还算便宜。”
“看得出来吗?”微微侧过头来,此时以卸下绷带的文森特左眼的位置多了一块深黑色的皮质眼罩,并非简简单单用一两条细线环绕头部固定的那种而是相对结实宽大的几乎将额头也包裹住厚实眼罩。能不沦落成一副颓废的海盗模样自然倍感欣慰但之所以会带上这样一幅特殊的东西其实另有原因。'黑暗神殿'——是这幅眼罩的真实姿态,文森特最初用于封印体内魔法能力以达到不被人察觉目的所采用的封印魔法的物质化产物。也是仿佛事先就早已预料到会出现这一状况的克鲁泽在见到文森特之后便赠予的东西。
在眼罩内部覆盖左眼位置的地方极为隐蔽的刻印着一个个繁琐的黑暗法阵,因为只是单纯的起到强力封印魔力的作用而不是作为魔法使用所以即便是具备了杰出精神感知能力的人也很难察觉的到;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黑暗神殿'从外观上看也不过是一个稍微特别一点的皮质眼罩罢了。
“从我第一次在塞里纳海港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大致就预感到了你所佩戴的那个东西会是什么,而那天夜里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更确定了我的猜测。那个老东西在这片大陆上仅存的唯一媒介居然会被你挂在脖子上,我记得你们给它起的名字应该是叫做'潵尔扎克之眼'没错吧,好个形象贴切的比喻。”眼睛嘛,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从六月以来的时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那位魔神的视野之中呢?的确呢,要不然那家伙怎么会平白无故冒出来讹自己一把而且还是那么恰巧的时机。
“但我从听说你这趟来帝都的目的之一竟然是要除掉你们耶德拉人所供奉的魔神呐。”
“是从那个金发小丫头那儿听来的吧。”至今为止这一想法在人类大陆只对一个人说过,克鲁泽当然不难想到是谁泄露了情报:“我的确是这么说过,而且也有这么点意思但是在那个老东西和我共同的目的没有达到前我是不会蠢到挑起内讧的。倒是你小子与其关心我倒不如担心下你自己,你的手今后又打算怎么办呢?少了条胳膊干很多事都会很不方便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文森特不禁想起了白天回来时候的情形,这真叫一个混乱呐,虽然他自己也知道缺胳膊少腿免不了令人担忧但莉莉斯那个小姑娘的反应也太过激了吧。俗话说要是关心一个人到了某种极端就变成恨了,看来这话一点没错,一副残缺架势回来的自己可没少挨那丫头一顿海扁,作为阔别多日的再会这份见面礼的确是让人有些吃不消不过小丫头那一脸止不住的眼泪仍旧令文森特心底为之一暖,那每一下落在身上的粉拳中所包含着的思念和关切之情更是如澎湃的潮水般拍打着自己的心扉,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令文森特不禁回想起了已逝的父亲,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关爱,家人的感觉。
“想什么呢?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嗯?哦不,没什么,你是说义肢吗?如果你能介绍一个有这方面才华的人我倒是会很感激的。”其实这话基本上就是当做玩笑讲啦,义肢这种代替失去肢体发挥原有功能的东西倒不是没有,不过就可达拉斯大陆的人类目前达到的文明水平来说想要弄到一个能够完全再现残缺肢体机能的义肢是很不切实际的,现在人们所用的义肢基本上都是以木质为主的粗糙代替品,或许称这些东西为假肢更为合适些。而且就算是最高级的那种充其量也就是将木质原材料改为相对牢固可靠的金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就文森特看来与其装上那种华而不实的累赘还不如保持现状来得轻松,何况就算是真的装上了用起来麻烦那还不是自找苦吃。
克鲁泽听出了这话中的反意:“确实,弥补残疾的缺陷这一点就算是在远比这片人类大陆先进得多的耶德拉也一样拿不出多少有效的解决方案,即便是那里最优秀的人偶师也很难做出一个能完全再现原有肢体机能的义肢;再说了你肯跟我去耶德拉逛一逛嘛?”
“有机会的话我当然不会放过,只是现在还有事情没办完抽不开身。”
“哼,明明所剩的时间都不够自己用了还在为别人跑腿,你那无私奉献的精神真该受到嘉奖。”
“你这诙谐的幽默感实在让人笑不出来。”并不感到很意外,记得过去克鲁泽就说过他所知道的远比自己来的要多得多,只是他话语间流露出的神色令文森特有些莫名,那并非是对他人怜悯更像是对自己的嘲笑,难以理解的表情。“不说这个,嗨你好像跑题了吧,我还在等你帮我解决义肢的事儿呢。”
“哦呀呀,你看我这记性。”浅笑一声摆手表示抱歉,克鲁泽从自己的衣兜深处拿出了一个如血一般鲜红的椭圆形球体。
“完美的义肢我是没有,不过能够代替你手臂的玩意儿我倒是有一个。知道这是什么吗?”
红宝石吗?不,不对,这东西不是死物,活着!这东西居然是活生生的。从那鲜血一般的猩红之中所能清晰感受到的并非是亡者们的哀号而是生者对这个世界的彻骨绝望和深深的怨恨。除此之外,这个如同凝固了的血浆似的东西还予文森特另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看到却并不感到陌生。
“'圣者之血'听过没有?”不等文森特回答变直接开口说道:“你的话应该多少有点印象吧。”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印象,但是很混乱。”
“没事,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毕竟对你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克鲁泽心中默念道。
“你好像知道很多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话中有话,之所以这说那是因为之前对那块红色的固态液体的印象实际上是源自于脑内残留的有关文森特前世众多记忆碎片中的一块,而并非是文森特自己这个存的经历,那么是否也就能够变向理解为眼前的这个魔族男子曾经认识前世的自己呢?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明显带有潜台词寓意的话来。
“在图拉坎培镇之前你我是不是还曾经见过面呢?笑而不语,克鲁泽所需要验证的东西已经确认只是现在还不到捅破这层隔膜的时候。
“我只能回答你我们的确是见过面,至于其他的我这会儿不太方便说明,文森特,你自己的记忆还是应该由你自己去找回,作为并不相同存在的我帮不了你太多。”
“吝啬鬼。”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否认。”将手头的红石放在对方的脚边,克鲁泽英俊的脸在银色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这东西你先收好,但暂时先不要使用它,哦对了,你也不知道使用的方法。”
“你不打算先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历吗?呵呵,算了,反正从你手里拿出来的玩意儿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不知道也好。”
“埋葬机关听说过没有?”
惊讶的侧过头去,正巧对上了对方银色的双眸,似乎是验证了什么,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
“光明教会负责异端审问的机密肃清部队吗?为什么你会。等等,难道这个东西是!”
记得出发之前曾经访问过驻帝都城内的光明教会,从瑞佐沃尔主教大致也打听到了有关地下都市遭袭的一些情报其中就有关于复数位的肃清使被杀一事,当时应为大致猜到是克鲁泽这个家伙所为并没有太过在意,难不成那些被杀的肃清使之中涉及了埋葬机关!
“我想教会高层那些白痴现在都已经急得炸开锅了吧。伪圣物之一的遗失可是足以被当做灾祸处理的重大事项,如果我的推测没错的话再过不久现任的教皇大人应该就会亲临这座城市。到时候一定会相当热闹。”
幸灾乐祸的得意表情
“克鲁泽!你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我究竟居心何在?想害死我吗?”就算是人类但文森特黑魔剑士的出身也足以被当今教会以光明叛徒的罪名处以火刑,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低调形式尽一切所能不与教会接触,这下倒好直接把现在整个教会找红了眼都找不到的玩意儿交到自己手里,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可是会弄出人命的!
而对此克鲁泽则是这么解释的:
“伪圣物并不像一般光明教会供奉的那些所为的圣物啦,圣器啦之类蕴藏着浓厚的光明元素,以百种生灵的血肉炼就的伪圣物不属于这片大陆任何一种魔法体系也没有任何手段工具能够有效的分辨并找到他们,这一点你可以联想一下你具现潵尔扎克力量时候的情形,当然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绝对的联系不过原理是相通的,你大可以把这玩意视作是那些该死神灵的影子,他们的踪迹凭借人的力量是无处可寻的,你看我拿着这玩意儿那么久有遇到过什么麻烦吗?”
“保险起见我决定还是不要了。”断然拒绝,夜不能寐的感觉文森特可不想体会:“这么贵重的礼物我
可收不起。”
“那我可就收回了啊。”也不推脱,克鲁泽很干脆的就将红石放回了衣兜之中:“这玩意儿你总有一天会用得着的,到时候记得找我要就行。”
谁会找你要啊,躲还躲不及呢。到时候被教会查到了别托我下水就已经烧高香了。
“还是谈谈正事吧,你这家伙总是喜欢扯那些没用的。”
“有用没用到时候用事实说话。哦对了,说到正事我倒要提醒你了。”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克鲁泽变得异常严肃:“最近帝都会变得很热闹,外地来得客人都相继到场了。”
“客人?除了光明教皇之外难道是那些海族?”
从暗中收到这一情报到现在推算一下日子也差不多了。
“应该是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已经来了吧。”
“这我不确定,不过最近要你们观察的对象有所活动了。而且就在昨天夜里。”
略微交换了一下情报,文森特大致开始盘算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自己的时间不多嘛,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东郊的军用仓库嘛,真会选地方。”如果是在城外那么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顾虑,感谢一下这位魔族的慷慨协助:“你觉得那边现在收到情报了吗?”
“在你回来之前我就没让她离开过视线以内。”信誓旦旦的担保,克鲁泽的跟哨功夫文森特还是相当确信的:“现在可就不好说了,但这也是刻意提供的一个机会,要准备的话可得要快,你打算怎么办?”
“嗯……既然他们的目的和我这边有交点,那么至少应该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总之尽可能先交涉一试试吧。哦,这点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吗?”
“那位小公主除去的话应该就没人了,不过要想交涉你还得给那位金发的小丫头打个招呼吧。毕竟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琐碎的事情我并不在意,对了,最近曼林克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你那边的同伴不是一直在负责监视吗?”
“你问我?嗨嗨嗨,有没有搞错,再怎么说那个废柴也是我的雇主,推波助澜的话倒还可以但你要我直接参合其中就免了吧,写写脚本的活我乐意奉陪可上场演戏就算了,我可是一心想坐当观众不愿参与其中的呀。”
整一白毛狐狸
“啊还有,你带来的那条龙需不需要我帮你照看下,这方面我有经验,而且我家那条说不定还能给它当个伴。”
“你别给我没事找事,黑暗魔龙和其他五色古龙之间的关系有多恶劣你又不是不知道,光处理一个就够我受的了别再没事往我身上加担子。”
其实之所以现在这两人会跑到高塔上吹西北风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来文森特的的确确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就性格而论他绝对不是那种能和一群人其乐融融共欢颜的类型,往往是人一多就会觉得头痛这也是文森特他几乎从不参与社交活动的主要原因,虽然过几天的那一次他估计是逃不掉的。所以趁着还有清闲的功夫便拉着克鲁泽跑出了地下工坊。二来嘛,艾妮希娅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虽说和莉莉斯之间还是有那麽一点差异不过也是半斤八两,令文森特头痛又那其没辙的类型。所以基本上是在领着对方到地下工坊后没多久便赶紧闪人,那个女疯子就不算了现在又多了一头龙,天知道这塔下的狭隘空间内能否容纳的下这股火山爆发似的气氛。全当不知道吧,反正文森特承认自己是来逃难的。
“算啦算啦,不说正事了,一想起来就心烦。”使劲摇了摇头,想想小半年之前自己还在索菲利亚的酒馆里悠闲喝着粗制啤酒,这麽短的时间给自己处境的变化怎么就这大呢。明明心里清楚这些不过是徒劳的感叹但心中那股的茫然若失的感觉却久久挥之不去。
一阵寒风拂过身体,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颤,些许是因为即将步入冬季的缘故,此刻迎面而来的夜风都夹杂着彻骨的寒意吹在脸上如刀刮一般疼痛。
抬头仰望当空一轮孤高的冷月,文森特沉沉得叹了口气。
冬天嘛,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来年的月色。
“嗨嗨,你到底抽是不抽啊,光用手指夹着算什么,别浪费啊。”被身旁的克鲁泽用手肘杵了杵文森特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吸上一口,有了最开始的经验,这会儿虽然没有剧烈的咳嗽但还是被小小的呛了一下。
“抽不惯就不要勉强。”
不要紧般意味地摇了摇头。
“咳咳咳。这玩意可真够呛人的,不过吐出后带来的那种仿佛能将肺腑中沉郁的污秽一股脑排出体外的释然感觉我却并不讨厌。”微笑地回答之后文森特又再度将手中的卷烟搁到嘴边深深得吸了一口。
颇有意味的看着身旁少年从嘴中缓缓吐出的烟丝,克鲁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自打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你还是第一个对这玩意不感到厌恶的人。”
“是嘛,我只是将自己的感觉付之言表而已。”用右手玩弄着手头的卷烟文森特似乎对此相当中意:“很不错的小发明,应该不是你的杰作吧。”
“你看像吗?”黯然一笑,克鲁泽的眼神移到脚下灯火的城街:“嘿嘿,记得过去周围的人都说会抽着东西的家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货色,但有谁能想到最初发明这个小玩意儿的人居然会是我的老师,他们所无限敬重的大贤者,哈哈哈,真是莫大的讽刺。”
“耶德拉人的大贤者嘛。”对于贤者一词文森特并不感到陌生,自古以来这个头衔都是赐予那些对种族文明做出杰出贡献的智者们的最高褒赏,继续把弄着手中已经燃掉大半截的卷烟文森特似乎从中那个看到了什么:“背负沉重包裹之人为排遣苦闷而制造的凭依,我想过去你身边的那些人说得不无道理,会衷于这个玩意儿的人必然有着他心头沉积而无法散去沉重之物,虽然不见得一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但至少不会是个乐观豁达的家伙。”
“嗯……你这话我赞同,要是没有负担难以排遣的话的确也用不着借助这东西。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的老师并不是魔族而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点头承认,但是克鲁泽后半句话是文森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人类?”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堂堂耶德拉唯一的一名黑魔龙骑士的导师居然会是一个人类,若不是出自克鲁泽本人之口文森特甚至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可是换一个角度思考以克鲁泽这样怪异的性格又并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况且对方那一脸的平静坦然就足以化解心头所有的猜疑。
“那我倒还真是期待能与你的老师见上一面。”
“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你会见到的。”
就在说话的同时克鲁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变化,虽然天色昏暗但文森特却还是注意到了,只是对于这位一向无法用常理判断其行为目的的魔族,文森特并不打算对此刨根问底。
“期望不是塔底下那个女疯子的同类。”玩笑般的皱眉,能早就眼前这样一个怪异家伙的人类想来应该也不会正常到哪去,虽然就这点来说自己也没什么资格批判对方。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老师他可是个严肃的人,形容的话应该和那个女疯子正好相反吧,是个古板刻薄的家伙。”
“耶德拉人的人类导师嘛。说起来只要和你在一起似乎总能碰到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彼此彼此。作为人类你给予我的惊讶似乎更多。”
“哪里哪里,你可真是个怪人。”
“经常被人这么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视而笑,两人的样子仿佛就像有着多年深交的挚友一同曲膝洽谈的感觉,但冥冥之中又予观者一抹淡淡的违和感令人捉摸不透。
“太不可思议了。”
“嗯?”
“难道你不觉得吗?”侧目而视,文森特的脸上挂着少有的爽朗笑容:“几个月之前还拼得你死我活的两个人现在居然会坐在一起抽烟聊天。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没有回答,但从对方的脸上文森特似乎是看到了答案。
“有一个想法我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顿了一顿,文森特接着说道:“从那天我第二次败在你手上开始,我就忽然萌生出一种感觉,克鲁泽,我确信你会在不久之后将会成为我此生最亲近的同伴。”
仍然没有回答。克鲁泽只是沉默得望着天边顺手将燃尽的卷烟掐灭。
“你的沉默是代表了默认吗?”
没有言语,只是回应似得点了点头。同伴嘛,不对,那应该是更为紧密的关系。
“你还真有脸说我,作为人类的你也不一样是个脱离常规的异类?”
“不是旁人都说你我之间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嘛。”
“旁人的看法只能拿来参考,你自己当真也这么认为吗?”淡然一笑,并不予以否认的克鲁泽只是语气平淡地问道;
“事实的话就算我想反驳不也是徒劳。”渐渐习惯了卷烟的味道,真是难以言语的感觉,从至今为止接触下来的经验文森特不得不承认身边的这个高等魔族的的确确有着很多和自己相像的地方,甚至有些时候能从对方的身上隐约看到自己的影子。
“呵呵,这个世界有着太多你我都不能理解甚至知晓的东西,或许当真是展现在你我眼前的时候你估计会改变现在的想法吧。”
不明寓意的话语,在文森特理解之前,克鲁泽起身拍了拍身后斗篷的尘土。
“时候不早了,下面要闹的话也该折腾得差不多了。”
“收拾残局吗?”
“也不尽然,将那位小公主撂倒一边独自跟我闲聊你的胆量也够大的,劝你做好心理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