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转回艾斯特帝国首都克林斯特汉姆城内,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走的人们丝毫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他们的脚下五十米左右的地下深处正有三个身披灰色斗篷的男女正悄然无息的寻找着什么。相较地上喧闹繁华的街道,地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则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真想不到帝国首都的地下居然还存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指挥者六个手掌般大小的火精灵照亮周围的漆黑,但地下那种陈年迂腐所产生的异味却仍令莉莉斯为之皱眉。
“小克克你也真是,干嘛带人家跑到这种肮脏地方嘛。”
话音刚落,走在最后头的茜林便忍不住爆笑起来。
对'小克克'这一称呼有了反应,走在最前头的克鲁泽使劲抓了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我说了多少遍,麻烦你别用那种肉麻的称呼叫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丝毫没有改过的意思,莉莉斯得意地竖起食指指正道:“谁叫你的名字起得那么生硬,克鲁泽。埃鲁斯特,多绕口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在大陆语中师什么含义吗?背叛信仰的异端呀!这么糟糕的名字光是想想就难过。”
“我的名字啥意思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遍不准用那肉麻的外号叫我!”
“我看这外号不错嘛。”走在最后的茜林坏笑地插嘴道:“我绝对支持莉莉斯为你取得外号,太有才了,之前不说一直没发觉,克鲁泽你这名字的确读起来有够饶舌的,还是'小克克'这个称呼好。太好了。”
“茜林姐你也觉得是吧。那以后就这么定了。”自从和眼前的两个魔族走进了之后,莉莉斯也渐渐发现其实魔族也并非如传言中那么邪恶而嗜血,应该说从一开始就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现在的莉莉斯已经和他们混得相当融洽了,至于秘诀嘛,说了就怕没人信。
那就是--料理;出身索菲利亚王宫的莉莉斯可谓是一个资深的美食家。从小便尝尽各种美味佳肴的小公主私下里也稍稍有过一点点料理方面的兴趣。过去曾和宫廷厨师调教过些许的小公主虽达不到那种专业的高度,可对付眼前两个异界魔族已是绰绰有余。
众所周知,即便是同一种族也会因地理位置的不同而影响到食物料理的偏差,更别说是种族和地理迥异的魔族了。生态环境的差异使得魔族和人类之间的饮食问题完全脱节,两者所食之物完全不同。所以对于克鲁泽和茜林两人而言,要想在人类大陆生存食物问题无非就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可以说莉莉斯的存在就正好补全了这个巨大坑洞。人活着为了啥?无非是吃,喝,玩,乐。少一样不可。有着宫廷顶级口感的小公主做出来的饭菜可谓是从味觉方面将这两个魔族彻底征服。人质不人质的问题嘛,早就名存实亡了的说。
之所以说这个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莉莉斯给克鲁泽所取的那个外号,其真正的由来正是这几天这两个魔族日常最中意的食材之一,也是大陆料理中常用的食用饲养动物'克克猪'。把自己和吃的东西联系起来,要谁听了想必都不乐意。克鲁泽也不例外。
“对了,今晚的晚餐我想再吃一顿'克克猪',最好是要连皮带肉的那种。”
“没问题,话说你是想要清蒸,碳烤还是红烧呀。对了小克克,你愿意怎么做呢?”
“你们两个死丫头片子!”身后两个小恶魔明显话中带刺的讨论克鲁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一再忍让你们当我好欺负是吧!”
“啊呀?话说那个每次吃得最多,最欢的人是谁呀。好像不是我吧”偏着头一副沉思状的莉莉斯回头问道。
“也不是我啊,虽然那个很好吃,但为了保持优美的体型还是不得不节制一下。”双手叉腰一副遗憾的样子,茜林郑重其事地回答。
面对身后两个小恶魔咄咄逼人的目光,这哑巴亏吃得克鲁泽欲哭无泪。面部肌肉抽搐了好久硬是找不上一句能开脱的话来。却逗得身后的两个女孩子咯咯直笑。
忽然,三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讯号。欢快的气氛也随之愕然消失。
“刚刚的那个是什么?”警戒的留意着漆黑的四周,莉莉斯又从新召出了六个火精灵扩散到了四周。
“之前忘了跟你说明,现在补充一下。”敏锐的眼神扫过右侧的一个角落。克鲁泽伸手就是一道黑魔法咒文打了出去。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中三人清晰的听到了一丝凄厉列的哀嚎。“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当年'堕落之日'所摧毁的原普林斯共和国首都遗址。在这遗址之上所建造的就是现今的克林斯特汉姆城,而将这个当年因这个地方被黑暗元素侵蚀地过于严重从而使得从建工作无法进行的死城通过大范围土系魔法掩埋之后所形成的地下空间就是这个,可以说这里的被人类社会所抛弃的城市,残存在这里的除了那些阴魂不散的浓厚黑暗元素和当年被当做活祭而死亡人类的灵魂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些当年未被消灭一同和这座城市埋葬长年来被黑暗元素侵蚀的变异生物。你放一个大火球下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将周围四个火精灵聚一起形成一个火元素球体朝着身下的漆黑空间扔去。在下落到半空中的时候球体忽然爆开分成十来个独立的光亮火球以爆炸点为圆心四散开来。
“我的天呀。”四散的火球所经之处照亮了地下那黑暗的空间。错综复杂的街道,可容纳千人的广场,林立的房屋和街边随处可见的艺术雕像还有那座位于城市中央的威严宫殿。微弱的光芒下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座宏伟的城市。为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正是为支撑地上的克里斯特汉姆城而搭建的地下支架。
“欢迎来到遗忘的城市-托巴拉修。你将有幸成为第一个见证这座城市真实秘密的人类。”
“真实的秘密?”
手指向下方再度被黑暗所笼罩的城市,克鲁泽笑着对莉莉斯说道:“这里是三十年前的那场圣战的最终战场,其中被封印着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难道。”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克鲁泽,莉莉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想复活魔神?”
“你只答对了一半。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是无法打开精灵王以生命为代价所部下的封印。”言不由衷的未表露出丝毫遗憾,克鲁泽接着说道:“我们此行所要做的不过是事先做一点确认工作罢了。何况我对那个海族的叛徒可没抱一点期望。”
“海族的叛徒?”脑中浮现出之前从海盗船上救下那个为寻找兄长来到陆地的小海族的话来。”你说的那个海族的叛徒是不是叫忒巴斯塔。海林。爱尔达?”
“没错,你认识他?”
“不,怎么说呢。”斟酌片刻,莉莉斯将自己遇到妃利斯蒂娜的经过告诉了对方。
边走边听完叙述的克鲁泽摸了摸下巴,似乎有点不太相信的说道:“你确定那个忒巴斯塔是她的兄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据我所知那个名叫忒巴斯塔的海族是没有任何亲人的。”身后的茜林替克鲁泽作了回答。“至少他本人是这么承认的。”
“怎么会?”难以置信的皱着眉头莉莉斯又回想起了那会在船上的经过:“可我不觉得妃利在说谎呀。”
“这就难说了。或许那小子有个妹妹也不一定,可即便是那样,我觉得还是别让他们俩见面为好。”
“为什么?”
停下脚步踩在一颗枯萎的死人颅骨上,克鲁泽仰天望着漆黑的洞顶说道:“那家伙已经疯了,身为海族却将贪婪的触手伸向我们的领域。你知道吗?其实他比我们更想复活那个封印中的魔神。而且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向魔族那样为了拯救自己的神灵,而是企图吸收他的力量取而代之。如果说我们只不过是想动摇人类大陆的根基,那么那个男人的目的就是妄图颠覆大陆成为世界新的统治者。”
占据魔神取而代之?笑死人了,克鲁泽对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压根不屑一顾。在这个现有的时代中无论是哪个种族都没有与他们相对抗的实力。即便是被限制了大部分力量的撒尔扎克,想仅凭一击之力将之击溃根本不现实。没有亲身领教过他们毁灭性力量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恐怖。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只能将事态推向极端。
杀死神灵是我的工作,这一使命除了自己之外我谁都不给!
深吸一口凉气,莉莉斯觉得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可怕,文森特说的没错,外面的世界根本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不觉间自己已经身处漩涡的中心,不知离开了文森特的自己能否经受得住即将袭来的危机。
“现在你能明白我为什么说我最好不要让他们兄妹相见了吧。”
沉默着点点头,如果真如克鲁泽所说,那么让妃利见到她的兄长无疑会变成为一场灾难。
“用不着犯愁,过几天我还要和你的那位少年骑士再见上一面,邀请函我早就发过了。但时候你当面跟他说不就行了?”
惊讶的后退几步,莉莉斯抬头来盯着克鲁泽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打算放了我?”
“谈不上放不放吧。我们已经给了你充分的自由。就连魔法封印都解开了。何况你至始至终一点做人质的自觉性都没有。”
调皮地冲克鲁泽吐了吐舌头,后者苦笑着补充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和那个少年之间需要达成一个协议。而在那之前你名义上仍是我手头的人质,这点请不要忘了。”
“哼,就冲你这句话,我决定了,小克克你今晚没有饭吃!”
“啊?”这下轮到克鲁泽面苦了,居然忘了这丫头手头还握着这么一个杀手锏,不给自己饭吃,天呀。
痛苦的晃着脖子,克鲁泽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也罢,也罢;就算我刚刚什么话够没说。不过小丫头,吃饭什么的先放到一边,一会你还得帮我个忙才行。”
“要我帮忙可以,但你得先说清楚要我帮什么忙?”很漂亮的掌握主动权的莉莉斯此刻心情出奇的好,不由得又开始卖起了大牌。
“一会儿我们会到遗忘都市的中心,曾经的黑魔导士狄斯路亚召唤魔神所在的地方。”手指着前方一幢若隐若现的高塔说道:“那里同时也是当年精灵王封印撒尔扎克的地点。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去试着接触那个封印。”
“我接触了又能怎样?那个封印应该是不会因为我而打开的吧。”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莉莉斯困惑的问道。
“我从未指望过你能打开那个封印,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而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撒尔扎克残留在外面的意识会给我满意的答复。”
“这好像不是当初计划里的一部分吧”一旁的茜林有些生气的抱怨起来。”这点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总之干涉不了原计划你就放心吧。”
狐疑地朝克鲁泽瞥了几眼,刚想再提出点抱怨的茜林却发现已然没了机会。因为不知何时,身旁的残岩断壁上,不知何时多了六个身穿白底金饰短袍的蒙面人。纯白还泛着金光的衣着在这黑暗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显眼,斯毫不掩饰身上浓厚光明元素气息的他们无疑是教会的手足。
“到底是什么时候。完全没有察觉。”抽出佩剑敌视地警戒着将自己包围的六人,茜林的脸上除了愤怒更多的则是惊恐。
“我就想没那么轻松,之前进来的是在太顺利了,这么重要的地方堂堂的光明教会岂能无人看守呢?”
“你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这?”克鲁泽的发言无意中透露了六人的身份。“能被派遣守护这个充斥黑暗元素的死之地,难道他们是。”
“肃清使。光明教会教皇直属秘密制裁部队。”面带微笑扫视这六人一圈,克鲁泽毫无惧色:“能同时受到六名肃清使的热情招待可实在是脸上贴金。”
“真佩服你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思说笑。”上前一步走到两人面前,茜林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围的六名肃清使。
“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全数打到有些困难,仅仅是拖延时间的话倒不成问题。”从斗篷中取出六把黝黑的梭镖,茜林朝着自己周身六个方向投去。
吾召唤汝,汝孕育自身,意兴昂扬的暗之王,汝之焰请借予吾,来临吾之奴仆--贝利亚尔……
一番短暂的咒文咏唱之后,刺入地面的六把梭镖便开始融化,与青色的大地融为一体仿佛黑影般存在的六团黑雾之中分别走出了六个外形和茜林一摸一样的黑色人偶。
“既然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话可说。自己小心啦。”一把拉住身旁莉莉斯的手,克鲁泽冲茜林会意的使了个眼色便一溜烟地冲出了六名肃清使的包围。
对克鲁泽和莉莉斯的脱围仿佛好不关心,站在断壁上的六人一直保持着纹丝不动的姿势,若不是清楚地感觉到他们迥烈的目光,说他们是六块石像都不足为过。
“哼,我还不想错过今晚的晚宴呢。”无需多言,与肃清使多次交手的经验告诉茜林与眼前的对手说什么都是白搭。一心为教会而存在的他们只不过是人形的兵器。指挥着召唤出来的六具黑色人偶,激烈的战斗一触即发。
“喂,这么丢下她合适吗?”被克鲁泽抱夹在怀中的莉莉斯不禁担忧的问道,想来克鲁泽这么抱着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开始还会害羞的吵嚷几下好几回下来也就慢慢接受了。
飞快的再废弃街道的残骸中飞奔着的克鲁泽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既然那丫头说了能应付就一定没问题。耶德拉战士的晋级可不像人类那么轻松。那丫头怎么说也是取得高阶黑魔剑士称号的耶德拉贵族。没那么容易挂掉。”
见莉莉斯还是忧容未退,这倒让克鲁泽倍感诧异:“一个月前还对你拳打脚踢的家伙现在反倒担心起她来了,你果然是个特别的人类。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吧,茜林那丫头也是耶德拉帝国之中为数不多的操偶师。她刚才召唤出的六个黑色人偶是以她自己的血和黑暗魔龙的鳞片拼凑而成的特殊人偶--贝利亚尔,其单体操作实力和本尊无异。七对六的实力差距可谓不相伯仲,这回你总安心了吧。”
“我所担心的不止是这个。”越过一堵残破的城墙,不远处的高塔已清晰可见。”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你带我冲出来的时候那些肃清使仿佛是故意放我们过去的一样。这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是个问题,小丫头你长进不少嘛。”急速奔驰的克鲁泽赫然停下脚步,犹如预感到了什么。银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通往近在眼前的那座高塔的道路尽头。”你的担心的对的小丫头,是我太小看教会了。”
“那个是?”
将怀中的莉莉斯放下,克鲁泽和莉莉斯的眼前径直走来一个独臂的年轻男子。黝黑的发色下一双猩红的眼眸,缠满绷带的身躯上披着样式特殊的白色短袍,和之前的那些肃清使不同,眼前男子的短袍更显得极为陈旧残破,仿佛是沙场归来的残破衣装却给眼前这个男子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肃杀之气。
“真是的,明明只想简单的做点勘察工作居然还弄得这么隆重。伤脑筋。”略为不满的埋头抱怨着,克鲁泽的语调却给人一种兴奋地感觉。”埋葬机关第四位--苏生者吗。即便是这个陈旧的年代依然保留着的伪圣物的产物。”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虽然明白克鲁泽所说的埋葬机关是什么,但之后那些奇怪的称谓就让莉莉斯有些听不懂了。“伪圣物?那是什么?”
将手搭载莉莉斯脑袋上抚摸着,克鲁泽意味深长的苦笑了一下:“那不是你需要理解的东西,要是你那个少年骑士在这的话说不定会有点印响。”
“别尽说些我听不懂的怪话。”不满的甩开对方搁在自己头上的手,莉莉斯嘟囔着小脸抱怨道。
歉意的冲莉莉斯微微一笑。克鲁泽的目光再度凝聚在已经走到距两人十步之遥的独臂男子身上。
“六名肃清使之后居然连埋葬机关都亲自出马,为对付区区两个魔族教会也太给我们面子了吧,只是动手之前不知道能否先容许我说几句话呢?”
没有回答,眼前浑身缠着绷带的男子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那没有了嘴唇的嘴巴中渗出的除了粘稠的唾液,就只有低沉道极难辨别的笑声。
“一句话都不说很让人伤脑筋呀。”为难的耸耸肩,克鲁泽上前一步接着说道:“正如你所见,在我们之中有个人类,事先声明她是我带来的人质,如果可以请你让她自行离开可以吗?你的对手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克鲁泽,你。”
横出手来拦住身后的莉莉斯,克鲁泽嘴角露出了不经意的微笑。“要是和这家伙真动起手来我可没心思管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绕条路到那高塔下等我。”
“可是。”
似乎是作为回答克鲁泽之前的提议,缠满绷带的男子抬起仅剩的左手握住自己只剩一小截的右臂枝干上,然后用力一扯,瞬间,如注的鲜血从右臂的创口喷涌而出。顿时撒了一地,粘稠的鲜血沾满了男子残破的短袍,本应感受着彻骨之痛的男子却发出了如狂喜般不吉的笑声。
如同来自地狱的怨灵,有如获得重生的尸体,男子的笑声包含着愤怒,兴奋,喜悦,悲伤,痛苦,绝望等各种情绪。疯狂而又并非疯狂,血腥而又并非恐怖。男子的身影就是这样诡异的存在。将莉莉斯挡在身后,克鲁泽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
“被'圣者之血'所占据灵魂的苏生者,无论是哪个年代都有着无聊的人想去接纳它吗?”不知何时已将佩剑握于手中,克鲁泽冲着满身是血的男子投去复杂的目光。“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快跑!跑的越远越好!”背着身冲着莉莉斯发出警告,“无论如何你必须抵达那座高塔,如果幸运的话,你或许能得到一份意外的礼物。”
“你,你自己保重。”眼前紧绷的气氛已不容多想,一阵咏唱之后,莉莉斯便起身朝不远处的高塔飞去。
抬头仰望莉莉斯空中的身影,克鲁泽不禁感慨。“这小丫头怎么说地跟生离死别似得。”
但是在下一瞬间,地上那些四溅的鲜血忽然如得到生命一般沸腾起来,鲜红的血珠霎时飞舞起来在男子身边形成一条条粗细不均的血流而男子那条仍在淌血的断臂却诡异的被数团血雾所笼罩,如注般喷涌而出的鲜血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于手臂的东西。仿佛体内的鲜血不会枯竭,在男子身后由无数鲜血拼凑而成的血之羽翼放肆的舒展着。那景象骇人之极。
“不。准。逃。”这是男子说的第一句话,在克鲁泽眼前,男子背过身去将那条新生的'右臂'朝空中刚飞出不远的莉莉斯甩去,一道道鲜红的血珠如同一条血鞭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伸展着,眼看就要贯穿那娇小的身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柄闇炎色的巨剑凌空将其斩断。
惊讶中的男子回过头来,而此时印入其眼帘的克鲁泽则是另一番骇人的模样。
从背部衍生而出的六条粗大的黑色枷锁分别拴着另一头的六柄闇炎色的巨剑。原本右手握着的那把佩剑此刻正泛着异样的红光。银色的眼眸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冷峻的面容下刻着的是深深的杀意。
“我说过的吧,你的对手是我,谁允许你对那丫头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