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娟走到门处,弱弱的来了句“君棠哥,你记得吗?海棠花开了又谢了”
杨君棠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陈雪娟走出了药店。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追了两步……
是啊,海棠花开的时候,是他十六岁那年与她在花下相识之时,当时二人一见钟情。
他被她的得体大方、贤惠聪颖所打动,二人曾经私定终身。只是好景不长,他与表弟一起被朝廷征召去投军,因奋勇杀敌于战前被俘。他当时只是略懂医术,懂的些皮毛。
那些大夫们,经常拿着他们这次俘虏们做实验,他不甘心,曾经顶撞过那些庸医。
幸得被一大官赏识,将他从俘虏营调出,他才有幸学的医术。但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拿那些大宋的俘虏,来试验药物,便开始想办法逃离敌营。
表弟当时只是一名偏将,带着自己的将士冒险将他救出,一连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终于逃的没有方向,为了甩掉身后的追兵。他与表弟在树林的岔路口分开了,当时,表弟告诉他,去景舟镇接一位王姑娘。
后来杨君棠见到她时,她已经大肚翩翩。此时杨君棠才明白,这是他的表弟妹,无奈等她分娩之后,杨君棠将她带回了老家。
自此表弟没有了音讯,表弟妹也病逝了。家乡的男人因为朝廷征军,大多已经去投军了,只是近年来,战事稍微稳定了些。他再也没有去投军,从那以后也失去了表弟的信息。
表弟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好好照顾他的遗孤。
他在失去表弟的同时也失去了陈雪娟,她听到他被俘的消息,被迫嫁人,那个曾经厮守一生的誓言就这样被打灭了。
后来他打听到她已经嫁入南渠镇刘府。
他便来到南渠镇开了这家济民堂,但是一直苦于没有相见的机会。而于姥姥一直误以为陈雪娟就是因为冉冉才不理杨君棠的,对她一直心存芥蒂。
只是世事变迁,他们都不是当时的心境了,这些残缺又清晰的记忆,勾起了他酸涩的回忆。
这时,唐源跑了过来“喂,杨君棠”这主向来说话声音大,也不避讳“今天中午吃什么?”
杨君棠此时心情正沉重,听到这一嗓子喊,着时不爽“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天到晚正事不干,除了吃就是睡,还满嘴的淫词俗调,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有你身为女儿家动不动就给我暴漏于人前,身为人妻不懂的相夫之道,身为女人不懂的怎样洁身自爱,礼仪廉耻……。”
唐源一听顿时就活了,不就是问了一句,吃什么吗?至于他发这个大肝火?还这么莫名其妙?顿时就毛炸了“你有病啊,杨君棠,我干什么事了?惹的你这样?你以为嫁给你我不委屈啊?一天到晚过的什么日子?还跟你下过地割麦子了?天气热死了,我都陪着你”
这主也是个不得吃亏的家伙,这个时候跟他顶上了,惹的杨君棠更是火上浇油。
何茜茜在后院就听到这种争吵声,她急忙走到店铺。
看到此时午时左右,天气炎热。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她为了避免别人看笑话,赶紧过去准备将店铺的门关了。
不巧,杨君棠看到她出来,心里那种不爽自然也会牵扯于她“还有你,十八岁了还不懂事?还不回家待嫁去?”
“表哥~我……。”
“警告你多少次,以后休要在缠着我”杨君棠黑着脸,气愤从怀里掏出一些银两“拿去,路上用,赶紧给我回家,免得让姨丈担心”
何茜茜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表哥,你与大嫂吵架,为何迁怒于我?”
“你走不走?”杨君棠怒视着她
“我走,我现在就走”何茜茜气的转头踹门而去,根本也没要他的银子。
唐源气的回后院了,也不说话。也不吃饭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杨君棠莫名其妙的发火,她心里就不爽,问他爱不爱她,他也不说?
唐源越想心里越气,没有他的任何承诺,只是这种婚姻?
在现代来讲他们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婚姻?顶多了就是同居?他就是因为得到了她,才给她那种男人照顾她的责任,养着她,只是因为那种责任。
唐源突然觉得让他养着,心里不爽,话说,给老板打工干活总是要受气的。
这不是给他抓药干活了,她决定要好好的跟他谈一谈,她不再懒惰。给他干活,让他给钱。
唐源想到这里,又走到店铺“喂,杨君棠,我给你干活,你答应我给我银子,以后我的言行举止不用你管。”
“你给我后面歇着去,让我耳根子静一静”
从下午开始唐源就在那边抓药,一连三天下来,两个人都不言不语。
杨君棠听唐源说话惯了,这会儿,她突然那不讲话了,还在那里拼命的干活,闲下来的时候,也不跟他讲话,要么就是擦桌子,反倒让他不习惯了。
吃饭也避开他。
这日,陈雪娟又来见杨君棠,她也不去阻止。也不吱声,反正是杨君棠心里更为不爽。
她最近别说是对他唱歌了,就连话都讲,就算是偶尔讲话,也是问药方的事。
同住屋檐下,又是自己的娘子,杨君棠却是心里不舒服,觉得那天自己的确过火了点,不该因为自己的过去,又迁怒于她。
而这时,陈雪娟在这里守着他,杨君棠侧眼瞄着唐源走过来走过去的不理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向女子道歉?尤其是看到唐源这个样子,他心里不爽极了,故意很大声的道“雪娟,后天七月七,我们一起去莲花池放莲花灯,许愿如何?”
陈雪娟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她不免瞟了唐源一眼。
唐源听了这话,拿手的秤抖了一下,她气愤将秤往柜子上一摔,踢倒了一旁的凳子。
去后院了。
杨君棠看到她这个反应,心中窃喜。
晚上,他刻意早关了门,将一只烤鸡放在唐源面前,去讨好她“娘子……嗯?看看为夫给你买的什么?”
“拿走,不吃,拿给你的陈雪娟去吃”
“呵呵——”杨君棠笑了笑“娘子,真好骗,为夫只是随口一说,你……当真了?”
杨君棠强忍着笑意,侧眼对着她
唐源眼睛转了转,听他这意思只是气气她而已,看来他还真的不是喜欢那个陈雪娟。
这下唐源放心了,她撇了他一眼,虽然心里美了,可是嘴上就是不想饶过他
“哼……你有什么魅力?只不过是对寡妇才会有的,哪个大姑娘会喜欢你?像你这种男人,又老又不懂风情,家里又没钱,一向清高自傲。看看你从地里回来的那个样吧,灰头土脸的跟鬼一样……。”
唐源这个人就是不懂得见好就收,且不去看杨君棠听了这番话,那张脸黑成什么样了?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受不了她这番话。
后来,唐源居然又冒出了一句“你要是有种,后天就跟她去”
‘啪——’杨君棠狠狠的一拍桌子,那张本来看上去很结实的八仙桌居然晃动了一下。
而后,哗啦一声的——散架了。
杨君棠黑着脸,一声不吭的去另一个房间了。
唐源一看他这种架势的,嘴撇了一下,切!死样儿,还来劲儿了?搞的自己多男人一样?
明天唐源去药店帮忙,杨君棠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
中午,唐源跑过去伸手环住了杨君棠的脖子“哎呦,累死了,中午吃什么?”
杨君棠不吱声,抬手将她的送过来的‘小爪子’拿掉了,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搭在桌上。
“喂,中午吃什么?你没听到?”
“自己去买包子”
“嗯”唐源一伸手,杨君棠给她一点钱,她跑走了。
七月七夜,杨君棠吃过饭,撇了一眼对着唐源。大腿翘二腿的等着唐源过来跟他道歉,只是唐源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杨君棠起身,刻意的清咳了一声“我要出去一下”这么明显的提醒,唐源闷头不语。
杨君棠看到她这种反应,刻意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袍穿戴整齐,还穿上了陈雪娟给他做的那双鞋子,从唐源身边经过,憋着嗓子道“娘子,你看看为夫的这身如何?”
唐源侧眼看着,憋着一肚子火气道“相公,一表人才,自然穿什么都是好的?”
杨君棠一听这话,觉得有门儿,便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和悦了些“娘子,你当真这样觉得?”
谁知?唐源却来了句“要走就走啊,在家磨磨蹭蹭的作甚?当心人家等急了……。”
杨君棠就是个顺毛驴,只能顺着,这会儿,听到这他起身甩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果然带着陈雪娟去放莲灯了。
只是陈雪娟说的什么,杨君棠一概听不进去,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唐源有没有跟来?
那主怎么可能会没跟来?只是她跟着跟着把他给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