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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漠北迷梦8

每年“五四”青年节,北方大学都要搞一次文娱活动来丰富校园文化生活。雪晓琦上大三第一学期时正好赶上舞蹈比赛,能歌善舞的她被同学们推选出来做舞蹈主编,想参加跳舞的可以是自愿报名或班干部点兵点将两种形式。热爱跳舞的同学纷纷前来报名,不一会儿功夫舞蹈队所需40名队员就已招齐。

班上有个长得瘦瘦高高叫青青的女孩子,特别喜欢跳舞,就毛遂自荐来参加训练。青青是个很认真刻苦的女孩子,每天的排练她没有迟到或请假一次,也从不像别的女孩子稍微劳累就叫苦连天的。

但是很快班长马云龙发现了青青的毛病,她跳得不够谐调,动作很僵硬。因为这是一次比赛,事关雪晓琦她们外院的荣誉。班长想重新换人,可是又怕伤了青青的自尊,也不好直截当面说出来。

所以他死死“盯”着青青,只要她一出错,就把她“揪”出来,毫不客气地指出毛病让她改正。青青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太喜欢跳舞了,特别想参加比赛,所以她默默忍受着班长严厉的训斥,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次次的努力纠正着自身的不足。

正式参赛那天晚上,班长从别的学院借来了美丽日舞蹈服,还有好看的头饰。好多同学是第一次参加大型比赛,女孩子们一个个高兴得欢天喜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洗脸梳头,化妆换衣。

青青拿着服装,又是紧张是兴奋,她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别人试穿。

为了确保这次演出能获奖,思虑许久,雪晓琦狠着心走过去,语气尽量委婉地说:“青青,非常抱歉啊。有件事我想给你说一下。辅导员说让替补演员圆敏参加这次正式演出,你个太高站在队伍里不大谐调,可能会影响这次比赛的。”

“你知道这次比赛对我们外院而言非常关键,前几年的参赛我们都没拿到名次,在整个大学里很没面子。别人都说外语学院女生多,可惜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证明我们外语系的女生的魅力。”

青青听见雪晓琦的这番话,眼里流露出十分失望和遗憾的神情。她难为情地低下头想了一想,然后把手里的衣服缓缓递给雪晓琦说:“我知道我跳得不好,我不想因为我让系里丢脸。都怪我,都怪我,让你们为难了!”

那次演出十分成功,雪晓琦所在外院得了第二名,是有史以来参加舞蹈比赛获得成绩最好的一次。大家异常激动,异常兴奋,四周一片欢呼声!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欢乐时刻,雪晓琦的心情却沉重起来,她无法忘记当青青得知不能上场时那种失望之极的眼神。荣誉固然重要,可是和同学之间的情谊相比起来,得不得名次,获不获奖,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一次成功的演出,留在雪晓琦心底的却是无法欢愉的回忆。

后来,雪晓琦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青青对她不似从前那样友善,好像有意识地躲着她。有时迎面遇着了,却假装没看见赶紧闪一边去。总之就是不和她说话,这让她摸不着头脑。

班上有同学提醒雪晓琦,是她最好的朋友莉娅出卖了她,将那次演出中她自作主张换人的事告诉了青青。

雪晓琦很生气。她觉得凭着她和莉娅多年牢固的友情基础,莉娅应该不会轻易背叛她们的友谊。其次,以莉娅一贯的品行和为人,有话应该讲在当面,不应该是那种在背后拨弄是非的人。

可是“事实”无情地摆在她眼前,雪晓琦心如刀绞。她决心不再理睬莉娅:背叛朋友的人,也不配得到真正的友谊。

莉娅得知事情的原委赶紧来找雪晓琦解释,说她不是有心如此。有一次和外班几个朋友吃饭时,无意中提起舞蹈比赛的事,不小心说漏了嘴,就把舞蹈比赛换人的事说了出去。爱多嘴的朋友你传我我传你,就将此事传到了青青耳朵里。

莉娅说她知道这件事会伤害她俩的友情,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希望雪晓琦能原谅她。然而正在气头上的雪晓琦,却冷着脸一句话都没搭。莉娅沮丧地走了。从此,她俩的友谊如弦琴戛然而止,直到毕业前都没有任何改善。

莉娅的来信如同一股暖暖的春风,吹化了两人因误会造成心头上久结的寒冰。一遍遍读着莉娅的信,雪晓琦热泪盈眶,悲喜交加。

她明白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包括自己,都会犯或大或小的错误。然而只要敢于承认错误、敢于担当责任,就是一个睿智、豁达、善良、真诚的人。

先前的赌气加上后来的尴尬,雪晓琦甚至没有留下莉娅的家庭住址,即使她想写封回信,也不知寄向哪里。雪晓琦在心中一遍遍地轻唤着莉娅的名字,祈愿如果今生有缘,她们一定还能够找到对方,再象学校时那样亲切地唤一声彼此的绰号!

火车在戈壁荒漠上急驰,长空中出现了一丝淡淡的青光。远处的石山上露出了点点金光。初升的太阳象一个顽皮的孩子,手中拿着七彩的画笔,正一点一点将天边的云朵慢慢涂红。

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新的生活也将要开始。一夜迷迷糊糊,昏昏沉沉,雪晓琦也不知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她揉了下微微肿涩的双眼,起身去洗漱,心里仍是一片茫然。

是的,现在已经彻底告别了大学时光,告别了学生生涯,回到家乡将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种生活的开始。雪晓琦不知道自己是否已做好准备,能够坦然面对。

只是想到前方有人接站,雪晓琦心里才稍感安慰了些,盼望早早到站,快快回到家乡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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